美麗的火車,孤獨的火車?
淒苦是妳汽笛的聲音,
令人記起了許多事情。
為什麽我不該揮舞手巾呢?
乘客多少都跟我有親。
去吧,但願妳壹路平安,
橋都堅固,隧道都光明。
Tren
Nereye bu gece vakti?
Güzel tren, garip tren?
Düdü?ün pek ac? geldi,
Hat?ra neler getiren.
okmudur mendil sallamam;Her yolcu az ?ok a?inam,
Haydi, yolun a?k olsun;
Ge?ti?in k?prüler sa?lam,
Tüneller ayd?nl?k olsun.
*Cahit S?tk? Taranc?
The Train
Where to at this time of night
Beautiful train, solitary train?
Bitter was the sound of your whistle
Bringing so many things to mind.
Why should I not wave my handkerchief
All your pasengers are more or less close to me.
Go, then, I wish you a safe journey,
I wish you strong bridges and bright tunnels.
*Translated by Feyyaz Kayacan Ferg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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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話只能在夜晚說。關於火車的文字,也只能在深夜裏去寫。
寫下火車這兩個字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那個當年在夜行列車裏盯著窗外無邊黑暗原野的年輕人,此時與彼時,發呆出神的模樣仍舊多麽相似。
在這個世界的出門途中,有過各種交通工具,出門人有過各種難忘經歷。唯有火車,最能夠成為壹種集體符號,和多數人的人生密切相連。
在上壹個百年,火車站就成為無數人生活的起點,命運的終站。搭乘壹列火車去往遠方,壹代代的年輕人就這樣走向了廣袤的世界。
對於人生的目的地或終點,人們都有格外多的想象與疑惑。但結論如同終點本身壹樣,充滿未知與不明。我們要去哪兒,我們如何到達,我們如何懷念旅程,這些都千頭萬緒。
卡爾維諾寫過寒冬夜行人,弗羅斯特低聲詢問還要趕多少路才能安睡,辛波斯卡為清晨五點仍在熟睡向在火車站候車的人致歉,賈樟柯把沈默的等待形容為壹處未曾出現過的站臺。每個人在車裏盼望著越來越近的相見,或者糾結於即將到來的未知。
曾經每個人的夜行火車,都穿過峽谷、群山、平原、沙漠、河流、星星、月亮、烈日、暴雨、大雪、讀書、聊天、唱歌、睡覺、哭泣、沈默、無聊、邂逅、相逢、永別、歸來、站臺、揮手、擁抱。每個人的路途都穿過黑暗與黎明,穿過悲哀與喜悅,穿過生者與死者。
火車,火車,敲擊鐵軌,轟鳴汽笛,土地醒來,人們行進。
火車,火車,壹直壹直跑,去往全世界的暗夜,直到記憶盡頭。
這壹首土耳其詩人塔朗吉寫的「火車」,用了短短的字句,給我們帶來無限的安慰。
這短促的詩句,把我們帶進了夜晚,觸摸了孤獨,引動了回憶,祈禱了平安,傳遞了悲憫。這詩句使得等待不再焦灼,心神被撫慰。壹些目光開始擡起來,迎向其他害羞靦腆或悲傷麻木的目光,壹起看向更善意的未來。
此時此刻,又是壹年壹度的春運,舉國都在流動與遷徙,無數回鄉的人都在無數的列車上。歷經那麽多苦辛和勞累,我們為什麽要返鄉?因為這數日的奔波,已經成為了壹種儀式。這儀式是個人和家族的宣告,表達必需的告別和開始。償還壹年的心願,慰籍壹年的勞作,這就是春節的意義。生活好與不好已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和親人在壹起,和關愛在壹起。
我愛妳們,再麻煩也會回來相見。
相隔再遠,妳知道我就是那只候鳥,會年年回返。
還有什麽能比這首詩更貼切地祝福我們國人鄉親的呢?——
「為什麽我不該揮手舞手巾呢?
乘客多少都跟我有親。
去吧,但願妳壹路平安,
橋都堅固,隧道都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