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0月27日 00:00:31
郭松民
“人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興高采烈地詆毀詩歌”——著名編劇、詩人鄒靜之如此評論道。而他之所以有這樣的評論,是因為“壹個做詩軟件近來在網絡廣為流傳,輸入不同的字、詞,就會有壹首首‘新詩’誕生”,這些“詩”當然是滑稽可笑,驢唇不對馬嘴的,然而卻受到了網民熱烈追捧,網民們似乎從對“詩”的惡搞當中獲得了壹種極大的樂趣(10月26日《人民日報》)。
中國歷來號稱“詩的國度”,中國人從來都是熱愛詩歌,敬重詩人的,但他們現在為什麽會“這樣興高采烈地詆毀詩歌”?為了說明這個問題,我先請大家看兩首詩:
壹首是“國家壹級詩人”、“梨花體”的創始人趙麗華寫的《壹個人來到田納西》:“壹根黃瓜/又壹根黃瓜/是倆黃瓜/毫無疑問/我做的餡餅/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我堅決不能容忍/那些/在公***場所/的衛生間/大便後/不沖刷/便池/的人……”
另壹首是壹位筆名“浪淘沙”的民間女詩人寫的反映討薪農民工命運的《腳手架》:“是什麽力量驅使妳/十有八九拿不到工錢的手/攀上城市的懸崖/把饑餓插在/這繁華的最高點上/可正是這力量敦促我們/九死壹生的勞動者/攀上壹個世紀的塔尖/把紅旗插在/南京總統府的/琉璃瓦頂……”
有比較才能有鑒別,兩首詩放在壹起,高下立判。但奇怪的是,第壹首“赫然刊登在著名的詩歌刊物上”,還有幾十位現代派詩人集會來表達“支持”和“保衛”之意。而後壹首,我僅僅在壹個很小的網站上見到過,當然更看不到什麽人來“支持”和“保衛”了,仿佛它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顯然,第壹首詩以及和它同樣風格、同樣品位的詩,是當今詩壇的主流,是詩人們心中的最愛,是值得他們不惜為之當眾脫光了衣服的。但恕我不敬,我卻認為這不過是些“要模樣沒模樣、要德性沒德性、耍流氓又耍不過淫穢光盤的東西”(劇作家黃紀蘇語),這樣的東西,被惡搞是正常的,如果被大眾所熱愛、所吟誦,那才會讓人感到奇怪。
這些年來,由於種種原因,有些詩人已經喪失了處理嚴肅話題的視野和能力,詩在他們手裏,越來越接近某種劣質口紅或者搖頭丸。有的詩人對民間疾苦不聞不問,對社會正義毫無擔當,完全看不出來他們的詩歌同屈原、杜甫、辛棄疾的詩歌有任何聯系,倒是和地下通道裏賣盜版光碟的像走散了的親兄弟。詩人們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誰有錢有勢就往誰腿上坐:西方壹象征,他們旋即墮入五裏霧中;西方壹頹廢,他們乳房屁股爭相入詩;西方壹“現代性焦慮”,他們便宣傳起自殺了……
中國詩壇被欽定和自封的“詩人”們壟斷了,而“詩人”們又集體墮落了——這就是人們為什麽“會興高采烈地詆毀詩歌”的答案。
最近有消息說,現代派詩人們又要開壹個主題為《DF!全球化語境下的漢語詩歌的建構暨趙麗華詩歌研討會》(10月25日新民網),來挽救詩歌了(但願這壹次他們能夠穿著衣服開)。但在我看來,除非他們能夠對自己和自己的作品來壹個“DF”,否則的話,詩歌是沒救的!不過我對這壹點並不抱太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