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勞倫斯·綠》經典詩文賞析
天空壹色蘋果綠，
天空是陽光下舉著的綠色美酒，
月亮是其中壹片金色的花瓣。
她睜開她的眼睛，綠瑩瑩地
眼波閃耀，象未綻的花蕾壹般純，
第壹次，此刻第壹次為人瞥見。
(裘小龍 譯)
德·赫·勞倫斯不僅是英國著名的小說家，而且是傑出的詩人。由於他曾與意象派詩歌運動關系密切，他的詩又具有意象派詩歌的特征，因而有的評論家認為“他的作品放在意象派集子中天然渾成”。《綠》就是他這類詩歌的代表作。
《綠》這首詩只有兩節，第壹節描寫黎明時分詩人看到的天空的美景：壹覺醒來，曉月未沈。天空晶瑩透明，壹片蘋果綠，宛如陽光下綠色的美酒，懸掛在天際的月牙猶如飄浮在美酒中的壹片金黃色的花瓣。詩人似乎只是停留在壹般情景和瞬時知覺的描繪上，似乎只是在對景物作直接、客觀的呈現。但是詩人精心選用了蘋果綠的天空、陽光、美酒、月牙和金色的花瓣，這些迷人的景物不僅形成色彩明暗的對比，而且還暗示了線條、形狀的組合。 所以， 壹經詩人之手， 這些景物立刻成為壹幅賞心悅目的畫面。
在詩的第二節， 詩人似乎突兀地轉入對他愛人的描寫： 就在這清新迷人的黎明， 愛人睜開雙眼， 清澈碧綠， 純潔如蓓蕾初開。 詩人第壹次驚喜地發現她那淡綠的眼睛如此楚楚動人。 至此，詩人驟然收筆，結束全詩， 讓讀者在無限的聯想中去玩味， 去體驗詩人的未盡之意。
“綠”是詩的題旨， 也是全詩的基調。 乍壹看來， 詩人似乎以並列的形式呈現出兩個毫不相關的意象： 黎明的天空和愛人的眼睛。 但讀者稍壹留意就會發現， 詩人言在此意在彼。 兩個意象之間存在著相似， 存在著相互連接的紐帶， 因而讀者可以迅速而又自然地從壹個意象跳躍到另壹個意象。 這根紐帶就是壹個“綠”字。 這種跳躍不僅表現了詩人敏銳的觀察和感受力， 同時也為讀者留下了遐想的空間。 從詩人再現的美感經驗中， 讀者會豁然開朗， 分享詩人的愉悅。 難怪有的評論家稱這首詩是 “綠的狂想曲”。
就語言而論， 《綠》這首詩堪稱意象派詩歌的典範。 詩人惜墨如金， 對客觀事物進行直接處理， 摒棄了“任何無益於表現的詞匯”，更沒有絲毫“抽象的說教”， 全詩字字珠璣。 但是， 詩人在以文字為色彩來勾勒意象、 用鮮明的意象來捕捉生活中瞬時的美感經驗的同時，又將感官意象和思想情感結合起來，寓情於景， 情景交融。 盡管在詩中我們難以找到壹句感情洋溢的詞語，也看不到贊嘆的字眼，但詩人驚喜陶醉的神態卻呼之欲出，栩栩如生。詩人的個人感受完全能為讀者所理解和體驗。
(廖七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