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喜雨》這首詩體現了春雨什麽樣的品質
壹.“及時雨”映射出農耕文化作為生命之源的春雨,對於我國傳統的農業經濟社會的發展起著關鍵作用。農民進行耕田、播種等農事必須要依春雨來的早晚、多少而隨時進行動態調整,因此,風調雨順成為農耕社會時期人們***同的期待。在古代科技不發達的條件下,人們對於氣象災害無法像今天那樣用儀器技術精準測量出來,只能向他_心中的“神靈”祈禱,保佑莊稼能像往年壹樣豐收,春旱求雨就是最典型的例子。“琴瑟擊鼓,以禦天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_我士女。”《詩經》中這段文字記載就是先秦時期人們祈求上天降雨的莊重場面。[1]此後,北宋時期蘇軾在《喜雨亭記》中描繪出人們因久旱得雨的喜悅心情,甚至把建築名定為喜雨亭,這在壹定程度上表明出春雨與我國古代農業發展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春夜喜雨》是作者在歷經“安史之亂”以後,在成都西郊浣花溪畔草堂生活第三個年頭寫下的。當時的杜甫為了維持生計,不得不親自躬耕於田地之間,農耕的生活拉近了詩人與農民之間的距離,也使詩人有機會親身體會農民耕作之苦。對於農業社會的人們來說,春種、秋收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方式,而其中春雨又成為關鍵因素——決定著他們在春天播下的“希望之種”是否能夠在秋天獲得豐收。詩人深知雨水對於農事的重要性,在完成播種後,與其他農民壹樣期望有壹場綿綿春雨為幹涸土地帶來滋潤,讓希望的種子得以萌發。當這場春雨如約而至地到來時,不僅緩解了人們迫切等待春雨的心情,更重要是緩解了春旱,滋潤了禾苗成長。所以,詩人才稱這場雨為“及時雨”、“好雨”。首聯中“知時節”,好像壹下子就把春雨寫活了,春雨好像似乎很通靈性壹樣,知道人類農作活動需要它,所以壹入春便發生了。詩人賦予雨於主觀意識與精神,使雨從“無知”變為“有知”,進而豐富了這場春雨“好”的內涵。表面上說是詩人對春雨的贊美實則是暗含對農事的關心和對農民命運的關懷,這時的杜甫與其說他是壹個詩人,不如說他是壹個普通的農民,他的躬耕田畝的切身體驗,使他的詩歌作品總是多少都會出現農耕文化的影子。農耕文明為古代優秀詩歌發展的提供了成長土壤,而在文人詩歌創作中也不乏會出現農耕文化的印記,《春夜喜雨》正是折射射出是古代詩人對農民的憐憫之心。二.“細柔雨”盡顯和諧之美中華民族是熱愛和平、崇尚和諧的民族,“和”的思想和觀點在我國傳統文化中源遠流長、影響巨大。“和”是理想社會狀態的重要特征。我國春秋時期的道家和儒家的思想主張裏都包含有“和”文化因素,如儒家強調“天人合壹”或“天人合德”,在這裏儒家強調的“和”,並不是無原則的“同壹”,而是在保持個性基礎上的“統壹”。道家主張“道法自然”,人應該崇尚自然,依據客觀規律從事勞動生產活動。[2]簡而言之,所謂的“和”,就是適度原則,無論做什麽事,只有做到恰到好處,才能收到良好的效果。從小出生在“奉儒守官”的傳統家庭裏,杜甫從小深受儒家思想影響,儒家的“天人合壹”的“中庸思想”不僅改變了他對人生的態度,而且杜甫也把這種思想帶到了詩歌創作中。《春夜喜雨》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具體體現在:首先,詩歌內蘊上調突出人與自然的統壹。頷聯中“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不僅點明了春雨發生的時間、對春雨進行了細致的刻畫,最重要的是這裏體現是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潛入夜”不僅表明春雨選擇在晚上悄無聲息來到身邊,使得人們能夠在甜美的睡夢中去消除白天耕作的疲勞。從另壹方面講,如果春雨選擇在白天來臨,那麽就會耽誤農民進行農事的進程,而且也會使加重農民勞動的負擔。所以在杜甫筆下春雨是壹個通人性的精靈,能夠“主動協助”人類進行耕種。對句中的“細無聲”,壹個“細”字就點明春雨適量,常言道:“雨露滋潤禾苗壯”,正是這場“恰到好處”的春雨才能起到滋潤萬物效果——它像是壹個天然的花灑,滋養著每壹株嫩綠的禾苗。作者在這裏給我們展示了壹幅天人合壹,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美好畫面。春雨這種默默奉獻、不張揚、節度適中原則都與傳統的“和”文化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其次,在詩歌創作手法上也能尋覓到“和”文化的烙印。壹是杜甫運用美學“虛實結合”的手法來對詩作進行整體構思。詩的首聯先是實寫了春夜在晚上來臨,滋潤著萬物,而詩的尾聯則虛寫次日錦官城內姹紫嫣紅景象,“花重”不僅表明花朵經過壹夜雨水滋養重量略微增加,而且也進壹步表現出雨後花朵開的更加艷麗,使雨後的錦官城呈現花團錦簇的景象。作者用春雨夜至這壹實寫來帶動次日錦官城裏壹片萬紫千紅的景象,詩人這種以實帶虛,虛實結合創作手法,將春雨潤萬物的景象與春雨帶給作者和廣大農民久旱盼雨的喜悅之情全都統壹在壹個畫面裏,體現了儒家和諧統壹的思想。二是詩的意象也遵循了對立統壹的原則。“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由於下雨緣故,所以就造成天空烏雲密布,籠罩在田間小路上,周圍壹片漆黑,唯有漁船上點點燈火在隱隱閃爍。作者將隱約朦朧的“野徑”、“雲”這兩個意象與模糊閃爍的船燈進行對比,用似星點的船燈之“明”來反襯春夜之雨的“黑”,從而形成強烈的對比效果,不僅體現了兩者對立統壹的關系,從而也使錦官城內春雨之夜更加形象化。三是作者把視覺角度與廳局額角度相結合來進行詩歌創作,使詩從表現技巧上達到和諧統壹,從而增強詩歌美感。例如詩的頷聯通過“潛入夜”“潤無聲”的聽覺角度來描繪春夜之雨溫潤如酥的特征以及它“無意”滋潤萬物作用。緊接著詩的頸聯又從視覺角度轉而刻畫春雨之夜——用江邊孤燈來襯托雨夜之漆黑,從而點出這場春雨能夠下到明天早上,對萬物的滋潤也就更“徹底”。詩人將這兩句與前兩句從聽覺上來寫,進而為我們構造了壹幅生動完整的春夜雨景圖。杜甫將儒家所提倡和諧統壹的思想運用到詩歌創作中的理念是符合古代詩人創作詩歌普遍遵循的規律,主張詩歌“發於情,止於禮”,追求中庸,提倡“溫柔敦厚”,“不偏激,不狂躁”,[3]這正是中華民族祥和、寬厚、不張揚的優秀品質在古代文學中的沈澱。這種追求“和諧統壹”的創作理念不僅對古代詩歌創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同時也為中國古代文學發展起到了推動作用,使中國文學史上湧現出壹批優秀文人以及經典代表作。這首詩雖題為《春夜喜雨》,但詩的通篇卻沒有壹個“喜”字,也找不出任何與心情愉悅有關的詞語。實際上,作者是將這種“喜”貫穿到整首詩創作中去。詩的首聯先寫正在詩人翹首以待能夠來壹場春雨滋潤萬物時,春雨應節氣而至,於是詩人便稱這場雨為“好雨”。接著在詩的頷聯裏,詩人在夜裏聽出春雨淅淅瀝瀝地下,它既為幹擾人們正常作息,又起到滋潤禾苗的作用,有著愛民情懷的杜甫自然在夜裏“喜”得睡不著覺,在詩的頸聯中,詩人又從視覺角度寫出雨意正濃,“潤萬物”的效果也就會更好,最後詩人通過想象次日清晨錦官城內壹片萬紫千紅的迷人景象,心中的愉悅之情就溢於言表。總之,詩人的喜悅之情是與人民生產生活有著密切聯系的,這也是詩人會稱這場雨為“好雨”的緣故,也應是《春夜喜雨》的魅力所在。來源:文學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