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是壹個豐收的季節,各種各樣蔬菜成熟了,有地瓜、黃豆稞、稻子、白菜、韭菜、菠菜、秋葵、菱角、蓮藕、辣椒、栗子、冬瓜、四季豆(蕓豆)等,種類繁多,琳瑯滿目。”
《秋收》
作者:華夏辰農?
“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壹首《秋詞》道出了古往今來多少文人墨客對秋天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態。在他們的或悲或贊中,秋天被賦予了太多的情感寄托。但是無論是悲是贊,似乎都與農民無關。不是農民不懂的情調,不是農民不知附庸風雅,而是秋天正是田野奉獻的季節,秋天正是農民收獲的季節。農家人實在是沒有這份閑心,更沒有這份閑工夫在此悲喜慨嘆——豐收的喜悅,需要用他們流著汗水的辛勞來奠定。
秋天的田野是豐碩的田野,花生、大豆、玉米、地瓜,加上拾了壹茬又壹茬的棉花,摘了壹撥又壹撥的紅豆、綠豆,紅的發紫的高粱,花開沒完沒了的芝麻,插補在田邊地頭的南瓜、坡豆角兒等等農作物,全都腳趕腳的相繼成熟。
瓜熟蒂落的老理說的壹點也沒錯,由彼及此莊稼熟了就要及時收獲。還記得那則謎語麼?“麻屋子,紅帳子,裏面住著白胖子。”
壹場及時的秋雨過後,人們四散在花生地裏,弓腰低首,拽住或靑綠或黃綠的花生秧,稍稍用力壹拔,那些藏在土地公公懷裏的“白胖子”們,便連帶著它們的“麻屋子”,壹把把的出現在人們面前。
倘若花生過熟,不僅蒂落還會在地裏發芽。人們適時把花生收回家,在較大的容器內置壹根木棍,或就地置壹塊周角周楞的空心磚之類的器具,攥住鮮綠的花生秧,照準花生蒂與花生果的連接處,輕輕地在木棍或是磚沿上摔幾下,花生果便會自動脫落。摔完後的花生果與花生秧分別曬幹收起即可。
豆類過熟,豆莢開裂,圓溜溜的豆子四處蹦跳。最講奉獻的要數大豆——不論是黃豆、黑豆還是青豆,他們把自我犧牲的精神發揚到了極致。收割回家的大豆,晾曬與庭院,人們不論白天夜晚,只要壹有功夫,就把連帶著稭稈曬幹的大豆,用木杈棍棒之類的農具,壹遍遍地捶捶打打。豆稭豆葉被捶的支離破碎,甚至被打的粉身碎骨,直到豆莢全部開裂,吐盡豆粒為止。分離出來的豆稭豆葉,被塞進竈膛,在“劈劈啪啪”的鳴禮中,化作熊熊的火焰,燒熟了飯菜,以最絢爛的方式結束了畢生的使命。
玉米成熟時綠色的表皮變白,沈甸甸的玉米壓得長長的把兒脫離了健壯筆挺的軀體,微微地向外探出,像壹個個大大的牛犄角翹首期待著主人的到來。但是千萬不要讓它們等得太久,否則玉米表皮與把兒上的水分漸失,變得脆性不足,韌性有余,掰的時候費時又費力。輪作種植冬小麥的地塊,更要趕緊把成熟的玉米掰回家,好給小麥騰地兒。玉米初收時通常看不到人影,遠遠地只看到地裏的玉米棵子在晃動,走近了才聽到地裏“哢嚓哢嚓”掰玉米的清脆聲。玉米掰完後,玉米棵子被割倒,才看見玉米的主人以及地裏掰下的壹堆堆玉米。種植冬小麥的地塊,地裏的玉米根莖、雜草還要清理幹凈,然後耕地、整畦、播種。有春種才有秋收,想要明年夏天收獲沈甸甸的麥穗,就必須在秋收的大潮中再次耕作,然後播種下希望的種子。農諺有雲:白露早寒露遲,秋分種麥正適宜。季節不等人啊!
地瓜生長期較長,在主要的農作物中通常充當著墊後的角色,不過也要趕在霜凍之前收完,免得凍傷。收獲地瓜時,先要割去地瓜秧,然後揮動著?頭,壹壟壹壟的把地瓜刨出。收獲的地瓜,人們或賣或曬成瓜幹或儲存於地窖各隨主便。
此外,高粱、大豆、芝麻等作物的收割,拾棉花、摘綠豆、紅豆的工作,也往往穿插或貫穿於主作物的收獲期間。南瓜、坡豆角之類的附屬作物,通常是在傍晚收工時順便摘回家。
放眼望去,廣闊的田野裏壹派繁忙熱鬧的景象,到處是人們辛勤勞作的身影。拖拉機、三輪車、小推車往來穿梭於田間小路卻又井然有序。壹路上或是路過村人勞作的地頭,無論是相交甚厚者還是泛泛之交,人們相逢壹笑,互問互答互招呼。爽朗的笑聲,大嗓門的問候,時時傳入耳中。壹天到晚田野裏勞作的人們來來往往不間斷,直至天黑才會漸漸散盡。
風清、月朗、星繁的夜晚涼爽、愜意、迷人。院墻外的草叢裏夜夜傳來蟋蟀的大合唱,合唱聲雜亂、高亢、嘹亮;院內家家戶戶燈火通明,螢火蟲提著燈籠時不時地從這家巡遊到那家。指甲花、白菜菊、秋菊等相繼開放,月季花如其名,從夏至秋,開開落落,接接連連,月月繁盛,仿佛永遠也開不敗。枝上花開美艷,枝下落英繽紛,只可惜在這大忙之際,人們沒有花前月下的閑情逸致,花開無人欣賞,花落無人打掃,這所有的花花草草只能靜候在庭前,自開自落自芬芳。勞累了壹天的農家人,晚上也得不到休息。妳聽——“啪啪啪啪”的聲音,是人們在摔花生,“唰啦唰啦”的聲音,是人們在剝玉米。白天收獲回來的莊稼,晚上要加緊拾掇出來,明天要及時晾曬,而明天的首要任務,依然是把成熟的莊稼從田野裏收獲回家。
擁有果園、菜園或承包土地特別多的農戶,在秋季裏更是忙碌。“七月(農歷,以下皆同)核桃八月梨,九月的柿子亂趕集。”蘋果、葡萄、大棗、山楂也相繼成熟。雖然現在水果商販們會上門收購,有的果農甚至早已與商家簽訂了供銷合同,果農們不用再去“亂趕集”,但是采摘、分類、裝箱的工作還要做,小部分的果實還是要拿到市場上去賣。壹則滿足了當地市場的需求,二則零售的價格總會比批發價高。種植蔬菜大棚的農戶,秋季正是輪茬換季的時節。刨地、整畦、栽種、覆棚,壹天到晚忙忙碌碌不得閑。這幾類農戶通常趕著把莊稼收回家中便再也無暇顧及,只好連著莖葉曬幹碼垛。土地特別多的農戶,甚至在田野裏曬幹,就地碼垛,待稍有空閑之時再細細整理、拾掇。但是也不會等得太久,壹貫善於偷盜的老鼠,會在無形中催促著他們加緊把收獲的糧食存入倉庫,不然天長日久,莊稼垛前的糧食碎屑顯而易見。再者若拖至冬日來臨,氣溫直線下降,除了無風且暖陽高照的中午,寒冷的早晚間院子裏或是田野裏是坐不住人的
霜降是秋季的最後壹個季節,農諺“收秋搶秋,不收就丟。除了白菜蘿蔔,所有的瓜果糧蔬,都要趕著在冬季來臨之前收回家中,否則凍壞了也就無法再食用。壹掃而光的田野,不復當初的盛景,只剩下滿目的衰草圍繞著赤裸的土地,在晚秋早晚清冷的風中瑟瑟發抖。冬的氣息已越來越濃重,秋天催促著農家人將他果熟糧稔的恢弘畫卷,從田野裏分割、收攏、濃縮於各家各戶的庭院、倉房,帶上農家人所有的辛勞與汗水,把豐衣足食的喜悅留在農家人的心頭,然後從容不迫地追隨著時光的腳步漸行漸遠。
參考資料
文章閱讀網:/wenzhang/shenghuosuibi/20130911/26843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