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春·春晚壹般指武陵春·風住塵香花已盡。以下是我精心整理的《武陵春·春晚》譯文註釋及鑒賞,僅供參考,大家壹起來看看吧。
《武陵春·春晚》原文:
宋代:李清照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武陵春·春晚》譯文:
風停了,塵土裏帶有花的香氣,花兒已雕落殆盡。日頭已經升的老高,我卻懶得來梳妝。景物依舊,人事已變,壹切事情都已經完結。想要傾訴自己的感慨,還未開口,眼淚先流下來。
聽說雙溪春景尚好,我也打算泛舟前去。只恐怕雙溪蚱蜢般的小船,載不動我許多的憂愁。
《武陵春·春晚》註釋:
1‘武陵春:詞牌名,又作“武林春”、“花想容”,雙調小令。雙調四十八字,上下闋各四句三平韻。這首詞為變格。
2、塵香:落花觸地,塵土也沾染上落花的香氣。
3、花:壹作“春”。
4、日晚:壹作“日落”,壹作“日曉”。
5、梳頭:古代的婦女習慣,起床後的第壹件事是梳妝打扮。
6、物是人非:事物依舊在,人不似往昔了。
7、先:壹作“珠”,沈際飛《本草堂詩余》註:“壹作珠,誤”。《崇禎歷城縣誌》作“欲淚先流”,誤刪“語”字。
8、說:壹作“道”。“尚好”:壹作“向好”。
9、雙溪:水名,在浙江金華,是唐宋時有名的風光佳麗的遊覽勝地。有東港、南港兩水匯於金華城南,故曰“雙溪”。
10、擬:準備、打算。
11、輕舟:壹作“扁舟”。
12、舴艋舟:小船,兩頭尖如蚱蜢。
《武陵春·春晚》賞:1:
這首《武陵春》是作者中年孀居後所作,非壹般的閨情閨怨詞所能比。這首詞借暮春之景,寫出了詞人內心深處的苦悶和憂愁。全詞壹長三嘆,語言優美,意境,有言盡而意不盡之美。
這首詞繼承了傳統的詞的作法,采用了類似後來戲曲中的代言體,以第壹人稱的口吻,用深沈憂郁的旋律,塑造了壹個孤苦淒涼環中流蕩無依的才女形象。
這首詞簡煉含蓄,足見李清照煉字造句之功力。其中“風住塵香花已盡”壹句已達至境:既點出此前風吹雨打、落紅成陣的情景,又繪出現今雨過天晴,落花已化為塵土的韻味;既寫出了作者雨天不得出外的苦悶,又寫出了她惜春自傷的感慨,真可謂意味無窮盡。
這首詞由表及裏,從外到內,步步深入,層層開掘,上闋側重於外形,下闋多偏重於內心。“日晚倦梳頭”、“欲語淚先流”是描摹人物的外部動作和神態。這裏所寫的“日晚倦梳頭”,是另外壹種心境。這時她因金人南下,幾經喪亂,誌同道合的丈夫趙明誠早已逝世,自己只身流落金華,眼前所見的是壹年壹度的春景,睹物思人,物是人非,不禁悲從中來,感到萬事皆休,無窮索寞。因此她日高方起,懶於梳理。“欲語淚先流”,寫得鮮明而又深刻。這裏李清照寫淚,先以“欲語”作為鋪墊,然後讓淚奪眶而出,簡單五個字,下語看似平易,用意卻無比精深,把那種難以控制的滿腹憂愁壹下子傾瀉出來,感人肺腑、動人心弦。
詞的下闋著重挖掘內心感情。她首先連用了“聞說”、“也擬”、“只恐”三組虛字,作為起伏轉折的契機,壹波三折,感人至深。第壹句“聞說雙溪春正好”陡然壹揚,詞人剛剛還流淚,可是壹聽說金華郊外的雙溪春光明媚、遊人如織,她這個平日喜愛遊覽的人遂起出遊之興,“也擬泛輕舟”了。“春尚好”、“泛輕舟”措詞輕松,節奏明快,恰好處她表現了詞人壹剎那間的喜悅心情。而“泛輕舟”之前著“也擬”二字,更顯得婉曲低回,說明詞人出遊之興是壹時所起,並不十分強烈。“輕舟”壹詞為下文的.愁重作了很好的鋪墊和烘托,至“只恐”以下二句,則是鋪足之後來壹個猛烈的跌宕,使感情顯得無比深沈。這裏,上闋所說的“日晚倦梳頭”、“欲語淚先流”的原因,也得到了深刻的揭示。
這首詞藝術表現上的突出特點是巧妙運用多種修辭手法,特別是比喻。詩歌中用比喻,是常見的現象;然而要用得新穎,卻非常不易。好的比喻往往將精神化為物質,將抽象的感情化為具體的形象,饒有新意,各具特色。這首詞裏,李清照說:“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同樣是用誇張的比喻形容“愁”,但她自鑄新辭,而且用得非常自然妥帖,不著痕跡。讀者說它自然妥帖,是因為它承上句“輕舟”而來,而“輕舟”又是承“雙溪”而來,寓情於景,渾然天成,構成了完整的意境。
《武陵春·春晚》賞析2:
歷來寫愁之作頗多:或直抒胸臆,“駕言出遊,以寫我憂”(《詩·邶風·泉水》);或巧用比喻,“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壹江春水向東流”(李煜《虞美人》);或融愁於景,“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晏殊《蝶戀花》);……這些都饒有趣味,各具特色。李清照的《武林春》,同樣寫愁,卻能自鑄新辭,以其委婉纖曲的藝術手法,巧妙地表達了深沈復雜的內心感情,具有極高的審美價值,從而成為後人盛傳的抒愁佳篇。
此詞作於南宋高宗紹興五年(1135)。當時北國淪陷,丈夫亡故,詞人只身流寓浙江金華。這首詞表達的就是這種國破家亡的滿腔憂愁。詞雖僅在末尾出現壹個“愁”字,而“愁”實在是貫穿全篇的主題線索。整首詞寫得極其含蓄委婉,又起伏變化,於“短幅中藏無數曲折”(黃了翁《蓼園詞話》),充分體現了婉約詞派的特色,耐人品味。
首句“風住塵香花已盡”,意不過風吹落花而已,然仔細想來,“風住”,則在此之前曾是風狂雨驟之時,詞人定被風雨鎖在室內,其憂悶愁苦之情已可想而知(同時為下文“也擬泛輕舟”作伏筆)。“塵香”,則天已轉晴,落花成泥,透露出對美好景物遭受摧殘的惋惜之情。“花已盡”既補說“塵香”的原因,又將“愁”意推向更深壹屋,大有“落花流水春去也”之意。壹句三折,頓挫有致。“日晚倦梳頭”,日高方起,又無心情梳發。這看似違背常理的細節描寫,正好寫出了作者在國痛家恨的環境壓力下那種不待明言,難以排遣的淒慘內心。環顧四周,丈夫遺物猶在,睹物思人,念及北國故鄉;而“物是人非”,景非昔同,不禁悲從中來;感到萬事皆休,無窮落寞,故用“事事休”三字來概括。這壹切真不知從何說起,正想要說,眼淚早已撲籟而下,“欲語淚先流”壹句,已抑不住悲情噴湧而來,可謂“腸壹日而九回”,淒婉動人。詞至此收縮上片,壹腔愁苦高潮暫告段落。
“聞說雙溪春尚好”,語氣陡然而轉,詞人剛剛還在流淚,現在卻“也擬泛輕舟”了,似乎是微露壹霎喜悅,心波疊起。然“聞說”,只從傍人處聽說而已,可見自己整日獨處,無以為歡;照應了上片“風住”“日晚”兩句。“尚”、“也擬”,說明詞人萌動了遊春解愁的念想。但人未成行,心緒又轉:“只恐”雙溪舟小,載不動那麽多愁苦。那麽只有閉門負憂,獨自銷魂了。上文“欲語淚先流”壹句至此便點出緣由。總起來看,整段下片,大意是說小小春遊,不足以慰藉詞人天大之愁。然作者卻善於通過“聞說”“也擬”“只恐”三組虛詞,吞吐盤旋,翻騰挪轉,“壹轉壹深,壹深壹妙”(劉熙載《藝概》),把自己在特殊環境下頃刻間的微妙復雜的心理變化表現得淋漓盡致,情意婉絕,回腸蕩氣。
最後兩句是廣為傳誦的名句。“愁”本是心中之事,抽象之物,只可意會,難以捉摸。如今作者卻意想天開地將它裝上小船,給人壹種具體可觸的立體感;而且還怕愁太重,小船載不動,則愁又顯得有重量了;再聯系前句的“輕”字,似乎還可看到這小船在重愁堆擠下被慢慢壓向水面之狀,從而獲得了壹種動態感。其化虛為實,語意新奇,想象驚人,實在是描摹愁思的絕妙好辭。李清照是極擅長寫愁的。除本詞將愁寫成有形體、重量、動態外,她還在其它詞裏將愁寫得有長度:“如今更添壹段新愁”(《鳳凰臺上憶吹簫》);有濃度:“更誰家橫笛,吹動濃愁?”(《滿庭芳》)等等。這些都形象傳神,韻味幽深。
《武陵春》壹詞,從壹個側面反映了兵荒馬亂中人們***有的離恨別緒。李清照將時代的悲哀用巧妙的手法融進了自己有限的藝術境界裏,從而使本詞具有了典型性。因此這首詞不僅獲得了藝術審美價值,而且也贏得了社會審美意義。(江林昌)
《武陵春·春晚》創作背景:
這首詞是公元1135年(宋高宗紹興五年)李清照避難浙江金華時所作。其時金兵進犯,丈夫既已病故,家藏的金石文物也散失殆盡,作者孑然壹身,在連天烽火中飄泊流寓,歷盡世路崎嶇和人生坎坷,處境淒慘,內心極其悲痛。
《武陵春·春晚》鑒賞:
這首詞是宋高宗紹興五年(1135)作者避難浙江金華時所作。當年她是五十三歲。那時,她已處於國破家亡之中,親愛的丈夫死了,珍藏的文物大半散失了,自己也流離異鄉,無依無靠,所以詞情極其悲苦。
首句寫當前所見,本是風狂花盡,壹片淒清,但卻避免了從正面描寫風之狂暴、花之狼藉,而只用“風住塵香”四字來表明這壹場小小災難的後果,則狂風摧花,落紅滿地,均在其中,出筆極為蘊藉。而且在風沒有停息之時,花片紛飛,落紅如雨,雖極不堪,尚有殘花可見;風住之後,花已沾泥,人踐馬踏,化為塵土,所余痕跡,但有塵香,則春光竟壹掃而空,更無所有,就更為不堪了。所以,“風住塵香”四字,不但含蓄,而且由於含蓄,反而擴大了容量,使人從中體會到更為豐富的感情。次句寫由於所見如彼,故所為如此。日色已高,頭猶未梳,雖與《鳳凰臺上憶吹簫》中“起來慵自梳頭”語意全同,但那是生離之愁,這是死別之恨,深淺自別。
三、四兩句,由含蓄而轉為縱筆直寫,點明壹切悲苦,由來都是“物是人非”。而這種“物是人非”,又決不是偶然的、個別的、輕微的變化,而是壹種極為廣泛的、劇烈的、帶有根本性的、重大的變化,無窮的事情、無盡的痛苦,都在其中,故以“事事休”概括。這,真是“壹部十七史,從何說起”?所以正要想說,眼淚已經直流了。
前兩句,含蓄;後兩句,真率。含蓄,是由於此情無處可訴;真率,則由於雖明知無處可訴,而仍然不得不訴。故似若相反,而實則相成。
上片既極言眼前景色之不堪、心情之淒楚,所以下片便宕開,從遠處談起。這位女詞人是最喜愛遊山玩水的。據周輝《清波雜誌》所載,她在南京的時候,“每值天大雪,即頂笠、披蓑,循城遠覽以尋詩”。冬天都如此,春天就可想而知了。她既然有遊覽的愛好,又有需要借遊覽以排遣的淒楚心情,而雙溪則是金華的風景區,因此自然而然有泛舟雙溪的想法,這也就是《念奴嬌》中所說的“多少遊春意”。但事實上,她的痛苦是太大了,哀愁是太深了,豈是泛舟壹遊所能消釋?所以在未遊之前,就又已經預料到愁重舟輕,不能承載了。設想既極新穎,而又真切。下片***四句,前兩句開,壹轉;後兩句合,又壹轉;而以“聞說”、“也擬”、“只恐”六個虛字轉折傳神。雙溪春好,只不過是“聞說”;泛舟出遊,也只不過是“也擬”,下面又忽出“只恐”,抹殺了上面的“也擬”。聽說了,也動念了,結果呢,還是壹個人坐在家裏發愁罷了。
王士稹《花草蒙拾》雲:“‘載不動許多愁’與‘載取暮愁歸去’、‘只載壹船離恨向兩州’,正可互觀。‘雙槳別離船,駕起壹天煩惱’,不免徑露矣。”這壹評論告訴我們,文思新穎,也要有個限度。正確的東西,跨越壹步,就變成錯誤的了;美的東西,跨越壹步,就變成醜的了。象“雙槳”兩句,又是“別離船”,又是“壹天煩惱”,惟恐說得不清楚,矯揉造作,很不自然,因此反而難於被人接受。所以《文心雕龍?定勢篇》說:“密會者以意新得巧,茍異者以失體成怪。”“巧”之與“怪”,相差也不過是壹步而已。
李後主《虞美人》雲:“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壹江春水向東流。”只是以愁之多比水之多而已。秦觀《江城子》雲:“便做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則愁已經物質化,變為可以放在江中,隨水流盡的東西了。李清照等又進壹步把它搬上了船,於是愁竟有了重量,不但可隨水而流,並且可以用船來載。董解元《西廂記諸宮調》中的《仙呂?點絳唇纏令?尾》雲:“休問離愁輕重,向個馬兒上馱也馱不動。”則把愁從船上卸下,馱在馬背上。王實甫《西廂記》雜劇《正宮?端正好?收尾》雲:“遍人間煩惱填胸臆,量這些大小車兒如何載得起。”又把愁從馬背上卸下,裝在車子上。從這些小例子也可以看出文藝必須有所繼承,同時必須有所發展的基本道理來。
這首詞的整個布局也有值得註意之處。歐陽修《采桑子》雲:“群芳過後西湖好,狼藉殘紅,飛絮蒙蒙,垂柳欄幹盡日風。笙歌散盡遊人去,始覺春空,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雨中。”周邦彥《望江南》雲:“遊妓散,獨自繞回堤。芳草懷煙迷水曲,密雲銜雨暗城西,九陌未沾泥。桃李下,春晚未成蹊。墻外見花尋路轉,柳陰行馬過鶯啼,無處不淒淒。”作法相同,可以類比。譚獻《復堂詞話》批歐詞首句說:“掃處即生。”這就是這三首詞在布局上的***有特點。掃即掃除之掃,生即發生之生。從這三首的第壹句看,都是在說以前壹階段情景的結束,歐、李兩詞是說春光已盡,周詞是說佳人已散。在未盡、未散之時,芳菲滿眼,花艷掠目,當然有許多動人的情景可寫,可是在已盡、已散之後,還有什麽可寫的呢?這樣開頭,豈不是把可以寫的東西都掃除了嗎?及至讀下去,才知道下面又發生了另外壹番情景。歐詞則寫暮春時節的閑淡愁懷,周詞則寫獨步回堤直至歸去的淒涼意緒,李詞則寫由風住塵香而觸發的物是人非的深沈痛苦。而這些,才是作家所要表現的,也是最動人的部分,所以叫做“掃處即生”。這好比我們去看壹個多幕劇,到得晚了壹點,走進劇場時,壹幕很熱鬧的戲剛剛看了壹點,就拉幕了,卻不知道下面壹幕內容如何,等到再看下去,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趕上了全劇中最精采的高潮部分。任何作品所能反映的社會人生都只能是某些側面。抒情詩因為受著篇幅的限制,尤其如此。這種寫法,能夠把省略了的部分當作背景,以反襯正文,從而出人意外地加強了正文的感染力量,所以是可取的。(沈祖棻)
《武陵春·春晚》作者介紹:
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5月12日)號易安居士,漢族,山東省濟南章丘人。宋代(南北宋之交)女詞人,婉約詞派代表,有“千古第壹才女”之稱。所作詞,前期多寫其悠閑生活,後期多悲嘆身世,情調感傷。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徑,語言清麗。論詞強調協律,崇尚典雅,提出詞“別是壹家”之說,反對以作詩文之法作詞。能詩,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時詠史,情辭慷慨,與其詞風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詞》,已散佚。後人有《漱玉詞》輯本。今有《李清照集校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