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看那高粱拖著沈甸甸的果實,紅過半梢的樣兒。在風兒的挑逗下搖頭擺尾的,好似壹個樂開花兒的七旬莊稼漢,即使已步入風燭殘年,也要活出個樂呵呵的樣兒來。
然而,有壹朵蓮,它長在時光的拐角處,居高臨下地傲視周遭的壹切。它不會笑,甚至不知道笑是壹種什麽樣的感覺,這般的它儼然浸染著紅高粱的氛圍裏顯得格格不入,就連苦心孕育出的花朵,也只能孤芳自賞。
我的童年勝似那朵孤芳自賞的野蓮,真不敢想,倘若那是的她們沒有走進我世界,我會不會到現在還只是那朵無人問津的、孤傲無朋的野蓮。
頭頂那把電扇的葉子,在“呼呼呼”地轉啊轉,思緒飄飛,我仿若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夜很靜,無風無月,有幾只小小的飛蛾,視死如歸地在白熾燈下追撲光明。它們盤旋,像是把那灼熱的白熾燈當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大舞臺,非要向別人展示它們那華麗的舞姿,我多想告訴它們:“妳們沒有觀眾,何苦白費心力?”
此刻的我,像極了那幾只小飛蛾,手裏拿著滿分的卷子四處找人分享喜悅。但是,平常總是獨來獨往的我,此時,連找壹個人分享喜悅竟也成了壹種奢侈,難言的委屈在心裏波濤洶湧,我卻只能沈默不語,但終於還是在寂靜的陽臺上哭了起來。雨,是根據晶亮的銀線,而淚則是根鋒利的針,高考滿分作文滴滴都是鉆心地疼。
我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站在樓下的,還大大咧咧地問我:“餵,這麽晚了,不進寢室休息,幹嗎哭啊?”
我像是被捉到了尾巴的狐貍,立即止住了抽泣,紅著眼,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她:“不幹妳事,窺看別人哭泣是妳的樂趣嗎?”我慣性地用了壹針見血的語言想要刺痛她,然後她沒趣地走開。可誰知,她居然厚著臉皮,跑進我們的寢室裏來了,苦口婆心地叫我不要哭了,有什麽大事不能解決的呢?還說什麽“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咱們女孩子也不能輕彈的啊”,聽她說這話,我竟然破天荒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