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文斯《雪人》
下雪了,有錢到近乎奢侈。這是只有在夢裏才能看到的風景。雪掩蓋了汙穢和喧囂,久違的幹凈和寧靜讓停滯多日的煩惱輕了許多。此時此刻,行走在白雪皚皚的世界裏,史蒂文的雪人無疑是最好的伴侶。這首詩簡單而深刻,它用意象消解了復雜的現實,用意境放飛了想象的翅膀,用禪意表達了忘我與物我的超脫。是自然與人類的交流,是對虛無與現實的鼓勵,是對生命與永恒的凝視。雪是無邊無際的,所以我們不必走得太快。讓我們在松林裏停下來,再體驗壹次雪人的心情,好嗎-
必須有壹顆冬天的心。
為了欣賞松樹的霜枝,
樹枝被雪覆蓋著;
天氣總是這麽冷
看掛著冰柱的紅松,
在壹月的陽光下
雪松那麽挺拔,不用想了。
任何痛苦,在寒風中,
在幾片樹葉的聲音中,
地球的聲音是什麽,
有同樣的風
吹在同壹個孤獨的地方,
傾聽風的人在雪中傾聽,
人與物化,凝視
沒事沒事沒事。
《雪人》有好幾個版本,我更喜歡這個版本,尤其是第壹段:“妳必須有壹顆冬天的心/去欣賞松樹的雪枝”。寥寥數語勾勒出壹幅雪後的美好畫面,並使這壹畫面具有壹定的動態性,使語言在讀者腦海中迅速轉化為清晰的畫面,從而具有壹定的強迫感和實實在在的力量,使之防不勝防。主觀在這裏是客觀,事實是假象。詩人站在世界之外,在時間和空間之上,在命運的高度,在物質之內。這樣我就理解了史蒂文斯所說的:“詩歌不僅是壹種存在,更是壹種力量”,也理解了他“讓詩歌成為壹種信仰”的命題。
其次,從我個人的詩歌寫作來看,我並沒有刻意讓自己的語言帶有壹些象征性的特點,但我能感覺到我的表達是果斷的,極端的。我經常用主觀來定義客觀,用觀察到的現實來代替幻覺中的理想。對我來說,詩歌更重要的作用似乎和史蒂文斯有共同之處,那就是它成為結構生命的力量,成為主宰生命的信念,成為溫暖生命的小火爐和滋養生命的大景觀。所以我在壹定程度上喜歡《雪人》,也喜歡它給我帶來的強迫感,哪怕很危險。
我們繼續吧。這是初冬的雪。這是壹個美麗的花園。是的,“紅松掛滿冰柱。”堅硬透明的冰塊順著老樹枝垂下,形成了壯觀的冰叢林。它仍然是壹種力量的表現,我驚訝於史蒂文斯細膩而準確的觀察。在詩人眼中,山水不再是簡單的物化呈現,而是凝練思考的果實,是表象下的本質,是隱喻,是對立闡釋後的真理揭示。厲害的不壹定硬。比如牙齒和舌頭,時過境遷,牙齒完全脫落,舌頭依然完好,依然支配著味蕾,傳遞著苦樂參半的信息。我想這也是精神和物質的關系。物質世界的繁榮正處於巔峰,但最終會跌到低谷,精神大廈的建設只會越來越高,最終會成為拯救生命免於墮落的最後高地,成為抵禦人性毀滅的最後堡壘。人類原本脆弱的命運將在這裏得到妥善安置。或許這也是這首詩的意義之壹。
當我們接受史蒂文斯的詩意理想時,我們理解了他的心情:“不要去想任何痛苦/在風中,在幾片樹葉的聲音中/”地球的聲音是什麽/有著同樣的風/吹在同樣孤獨的地方。“這是與大自然長時間交流後的感悟,揭示了生命的無奈和困境,告訴我們生命的智慧和生存之道。史蒂文斯長期隱居,孤獨讓他的思考更深入、更本質、更透徹。也許孤獨對於壹個真正的詩人來說,並不是壹件特別糟糕的事情。古人的那句話,“靜中生智”,在今天依然有著不可顛覆的價值。孤獨使詩人更接近崇高,使他所表達的人生意義不是大多數人的方向,而是更強調個人獨立的精神層面的提升,這是超越事物的。每次背這些詩,我躁動的靈魂永遠是靜止的,我躁動的心永遠是平靜的。這首詩首先是大自然的作用。其次,我深刻地認識到,如果大自然的深邃思想進入詩歌的核心,化為詩歌的精神,這首詩就會成為壹個奇跡,它所產生的力量壹定會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所以這麽多年來,我壹直癡迷於這首詩所承載的宿命感。“地球的聲音是什麽?”這個問題經常像警鐘壹樣在我耳邊響起,提示我在生活中不要放松,不要粗心,不要思考和觀察。我試圖給它壹個答案——螞蟻的爬行是大地的聲音,樹葉的消失是大地的聲音,塵土的奔跑是大地的聲音,腳步的起伏是大地的聲音...仍然有巖石,山峰,咆哮的山洪和暴雨。我可以用盡我的想象力,我的智慧和我可憐的生活,我想說。我是知道答案的人。然而,時間讓山河黯然失色,卻無法改變它們的方向。去年的大風依然穿過今年的山溝,每壹陣大風都讓我們感受到大地的震動。於是,剛剛出來的答案被另壹個問題蓋住了。生命在重復中老去又重生,然後老去又重生,如此而已。人作為自然界的壹小部分,參與了無盡的繁衍和死亡。在這個過程中妳有什麽樣的奢望或追求?
來吧,讓我們伸出雙手,捧壹把白雪,讓刺骨的寒冷穿透肌膚,直抵骨骼,用冬天的心去體會寒冷對生命的啟示。
讓凝視的雙方在靜止中和解,讓虛無不再是悲觀的源泉,而是希望,是與雪同行中最溫暖的氣息,是沒有任何世俗偏見的現實,是心中不可動搖的堅定與平和。
這就是我愛雪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