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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貞的寫作是心靈和靈魂的自由。

白瑪娜珍是當代藏族文學中壹位傑出的作家。她的作品壹直受到區內外理論家的廣泛關註。許多評論家從不同的角度和層面對她的創作進行了評論和研究。早在幾年前,我就開始關註她的創作,做了壹些讀書筆記。壹直在找機會和瑪娜白面對面交流,探討她的創作和我的閱讀心得。2013年8月,在古老的高原城市拉薩,我終於有機會見到這位勤奮、聰明、敏銳的作家。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她,她欣然同意。於是就有了下面的問答對話。雖然這次談話並不是完全面對面完成的,而且持續了很長時間,但這並不影響我們談話之間的“自由性和隨意性”。希望我們的交流和探討不僅僅是對她創作過程的回顧,更是對她藝術世界的探索。

藝術生活

胡培平(以下簡稱胡):用豐富多彩來形容妳的人生經歷似乎很恰當,尤其是在妳的青年時代。離開了家鄉,離開了親戚,在壹個遙遠陌生的城市學習生活,然後輾轉了幾所高校。進入社會後,換了好幾個單位。這種漂泊的生活“遷徙”給了妳怎樣的人生感悟?

白瑪娜珍:十壹歲離家後,我幾乎很長時間沒有和父母、弟妹壹起生活過。除了節假日,我都是壹個人住在部隊和單位宿舍,然後自己結婚。真正學習上學的時間不多,是短期的。時間最長的是三年軍藝,兩年重慶新聞。重慶新聞學院這兩年講黨性和人民性,我就壹直逃課睡覺。但後來的舞蹈表演和記者采訪,讓我有機會去了藏區很多地方,經常往返於藏漢之間。這些成長經歷讓我深深體會到不同地域、文化、信仰帶來的孤獨和痛苦。

胡:現在妳已經在這個世界上過上了相對穩定的生活,妳在專心創作的時候會不會經常想起那種“流浪”的生活?妳認為對於妳的文學創作來說,它們實際上是壹筆寶貴的財富嗎?

白瑪娜簡:不同時期從事不同工作的經歷,讓人生的每個階段看起來都是獨壹無二的,也豐富了寫作所需的人生體驗。從表面上看,寫作是壹個人伏案的穩定狀態,但實際上,“徘徊”已經轉向了思想和心靈的內部。

胡:從妳很小的時候起,妳的生活就和藝術聯系在壹起,但那是舞蹈。對於很多人來說,成為壹名舞蹈演員其實是令人羨慕的。為什麽要結束自己的舞蹈生涯?妳現在後悔了嗎?

白瑪娜珍:我是在人民勞動的喜悅中長大的。不管我做什麽,大人們總是哼著歌,或者微笑著,很有幽默感,這讓我明白,所有的勞動都是沒有等級和優劣的。所以那年全國解除武裝,西藏軍區文工團的編制改成了宣傳隊,大部分人都要去當地。面對工作的變化,我們都很淡定,於是很自然的換了工作,高高興興的去了不同的單位,開始了不同行業的工作。我去了電臺,和鹹陽人民大學中文系畢業的那群大學生壹起參加了記者培訓班,考上了記者。

胡:當妳走上文學創作的道路時,妳似乎也經歷了壹段尋找的經歷。我小時候學過舞蹈,後來在中國新聞學院和北京廣播學院學過其他專業。我的第壹份工作是記者。記者雖然也有創造性,但和文學創作在性質上有很大不同。是不是可以說妳在從事新聞工作的時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興趣在文學創作上?

白瑪娜珍:那是我三十歲以後,在電視臺做主持人和編導的時候。其實編播都得做。工作忙,已經是媽媽了。有時候太忙沒時間回家給孩子餵奶,就考慮轉行。因為我壹直沒有停止過文學創作,覺得自己壹個人寫作可以照顧家庭,所以開始轉行,然後轉到文學創作領域。

興趣廣泛,希望嘗試各種行業。但是壹個人要知道自己最需要什麽,自己的內心需要什麽。在很長壹段時間裏,我感到心中湧動的寫作激情從未停止過,所以最終,我從事了寫作,這順應了我當時生活的要求和我內心的追求。

毫無疑問,妳在內地大都市的生活經歷對妳的創作產生了很大的影響,無論是主題選擇還是主題表達,這種影響似乎貫穿了妳的整個創作。最顯著的表征是,妳的作品在空間上跨越西藏,作品中的人物穿梭於內地大都市和拉薩之間,很多事件也發生在內地;同時,妳的作品充滿了現代氣息,這不僅體現在客觀環境中,比如快節奏的城市生活和令人眼花繚亂的物質享受,還體現在人物的精神觀念中,比如追求個性,走自己的路。我覺得能開闊眼界顯然和妳的個人生活經歷有關,不是嗎?

白瑪娜珍:藏族傳統文化孕育了壹個善良、幽默、智慧、心靈和諧的民族。這個民族在人類生活的最高處創造了獨特的人類文明。然而,當我離開我的人民,不斷在其他地區來回穿梭時,我感到被無數的文化沖突所包圍。當我壹次又壹次陷入不同的社會群體,不同的價值觀,不同的人生追求,不同的人生境界,我感到孤獨。從這個角度,我仿佛感受到了我的人民在歷史變遷中靈魂裂變、尊嚴喪失的痛苦——於是,我的寫作壹直在這條路上噴湧而出。也許未來,我會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但我明白,西藏文學要從這樣的處境和狹小的差距中走向世界文學中充滿人性和光明的叢林。

胡:在我看來,妳是壹個把生活當作藝術,把藝術當作生活的女人。生活中的妳是不是壹個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女人?這種生活習慣對妳的創作有壹定影響嗎?

瑪娜·白:的確,人生是壹門藝術,是壹門事業,應該研究壹輩子。生活和藝術從來不是對立的,而是相互不可分割的。我的父母和人都很浪漫,這讓生活的每壹個細節都散發著優雅和精神的芬芳。他們與自然相處的方式,他們對生活的態度,他們的博愛,他們獨特的精神特質,把我們的生活升華成了壹部史詩。在這樣的生活藝術中,我的想法是壹點壹點的,從最小到最深,發揮了女性在寫作上的特長。

胡:妳似乎對大自然有壹種特殊的親切感。自然界的壹切似乎都對妳有著強大的吸引力。當然,這只是我看妳作品時的壹種體驗。如果這個經驗是可靠的,是否可以這樣理解,與妳在創作中宣揚人的自然本性的藝術追求在精神上是相通的?

白瑪娜珍:大自然以大愛眷顧壹切生命。在世界屋脊上,我族世代親近自然,在自然的懷抱中,與其他生命親如兄弟。對於螞蟻和微生物,他們會壹直關心它們和看不見的餓鬼鬼祟祟,也不會忘記給它們壹份關心、祝福和尊重;不殺生,和他們壹起享受時間和空間。所以我在我的散文集《西藏的月光》裏描寫過這樣的細節和感受。我在平凡的日子裏,在生活中最小的地方,寫下了普通藏族人精神上的光輝,記錄了他們在這樣壹個民族的文化關懷下,在大自然中的親切感、歸屬感、家的感覺。

胡:妳豐富多彩的人生經歷是妳創作的巨大資源。但是,這些資源只是壹種客觀素材,如何轉化為妳想要的藝術產品,需要壹些必要的表現手段。看妳的作品,尤其是小說,感覺妳對西方現代主義的壹些表達很熟悉。妳經常閱讀國內外其他作家的作品嗎?當妳閱讀時,妳更關註它們的內容還是藝術表現?

瑪娜白:讀書的時候,首先感受到的是文字。文字是文學的載體,文字不好。無論壹艘破船裝了多少故事和思想。

我從十二三歲開始接觸外國文學的中譯本。文中表現出的不拘壹格的敘事方式、故事、人物、思想等具有異域文化特色的內容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胡:妳有最喜歡的作家嗎?妳覺得他們的創作是什麽吸引了妳?

我喜歡《霍亂時期的愛情》、《米拉日巴傳》、《蓮花生大師傳》、《西藏之死傳》、《特蕾莎修女傳》、《甘地傳》、《西蒙·波娃傳》、《西藏生死書》、《香奈兒傳》、《慧燈之光》、《佛的故事》。

我喜歡閱讀。讀書是人生最美的事。

除了文學作品,我的閱讀興趣也很廣泛,還喜歡時尚雜誌、醫學期刊、生命科學、宇宙奧秘、自然科學、哲學、心理學、佛教等方面的書籍。很多時候,靈感和寫作思路也來源於閱讀文學以外的書籍。

胡:妳似乎是壹個有著強烈家國情懷的人,這壹點從妳的詩文作品中可以看出來。家,故鄉,或者西藏對妳的創作意味著什麽?

瑪娜白:在這片土地上,人們所追求的真善美境界,已經超出了道德倫理的層面,而是來源於關於宇宙和人生的深刻智慧。所以,當妳在街上摔倒,或者老人在醫院排隊,妳都會得到熱情的、發自內心的幫助和關愛。而壹只狗壹只鳥就能拿到西藏的瀕死程度。還有許多其他供品,如“蘇”,它專門點燃香柏,加入糍粑、糖、酥油等。以食之精慰餓鬼鬼祟祟。和尚每天早上滴完水之前都要給餓鬼路和鬼們獻上七滴水作為供水。走路的時候,我不會大搖大擺的手,擔心擾亂空氣中意識的無限存在;還有無數的儀式和民俗,比如在水中撒甘露丸,在水中印六字真言,照顧水中的壹切生物和微生物。表面上很幼稚,實際上卻表現了藏族人民的悲憫之心和眾生平等的人生境界。在這樣的文化人群中,愛的博大智慧和力量讓我對寫作充滿激情。無論我走到哪裏,我都想念西藏,我的拉薩。有友善的人,有微笑,有人類文明。所以,我希望通過我的文字和故事,讓更多的人了解這片廣袤的土地,那裏的人們如何依賴自然,如何尊重和關愛另類的生命,如何面對疾病和困難,如何在災難面前保持冷靜和尊嚴,如何面對死亡和重生。

胡:妳在很多散文作品中提到了妳的兒子,可以感覺到妳對他充滿了本能的愛,有時甚至給人壹種太嬌慣太放縱的感覺。毫無疑問,妳兒子的出生對妳的創作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妳覺得妳兒子出生前後的創作有什麽不同嗎?

白瑪娜珍:寶寶出生前,我年少無知,不知疲倦。孩子出生後,我又肩負起另壹個生命的具體責任,這讓我的生命變得沈重。但是關於人類起源的科學告訴我們,我們都是壹個母親的孩子,人類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西藏的文化和哲學早就告訴我,不僅僅是人類,所有的眾生都是有血緣關系的,都在生死的路上做過自己的孩子和父母。所以,我在愛孩子的時候,努力告誡自己不要執著於“我的孩子”。當然,孩子的出生也讓我感受到了生命情感中最無私的母性情懷。無論是人類還是其他物種,所有的生命都能因為母愛而繁衍生息。從這個角度來說,母愛無疑是所有生命情感中最高尚的,是造物主賦予我們保護生命的巨大愛的能量。

所以對於我的創作來說,兒子的到來也把我的寫作從成人世界引向了人類的原始世界。隨著他的成長,我也仿佛進入了寫作的閃回,開始嘗試和他壹起寫漫畫。並且更加關註當下孩子的教育和精神狀況。

我希望有壹天,我可以開始寫關於兒童和青少年的故事。因為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純凈和美好。

胡:妳的父親似乎對妳的成長和創作起到了關鍵作用。從妳的描述中可以看出,妳對父親充滿了深厚的感情。妳認為妳的父親在哪些方面影響了妳的創作?

白瑪娜珍:父親壹直鼓勵我在學業上取得進步,這是我實現夢想的巨大精神動力。讓我自信,勇敢,充滿個性。我剛當記者的時候,父親還年輕。父親和女兒經常壹起騎自行車去面試,父親也會陪我去面試。電視、廣播、報紙上出現我寫的頭條新聞,父親會很開心。當時他給了我很多關於新聞寫作的書,大部分都是西方的,讓我當時的新聞采寫觀念顯得很前衛。但當我意外開始寫文學的時候,作為記者出身的父親,我在他眼裏看到了文學的迷茫。

胡:我記得妳在壹篇文章中提到,妳父親起初反對妳從事文學創作,但在妳的壹再堅持下,他同意了。妳父親反對妳的文學創作。妳當時明白妳父親的良苦用心嗎?妳是怎麽說服妳父親的?

簡瑪娜·白:我剛開始寫作的時候,父親總是持懷疑態度。還在擔心我。我明白,神父。他擔心文藝在中國社會的地位。他擔心我會脫離現實,走入壹條幽僻的生存之路。另壹方面,文學在中國的現實社會中往往淪為媚俗。父親的擔心不是多余的。但是我下定決心了。我文學的土壤來自雪域,我是被壹個追求精神自由、心靈自在的民族養大的。所以,就像我詩裏寫的“愛情,山在妳身後,草原永不動——”

胡:我聽說妳媽媽也是作家。妳的母親對妳的創作生涯產生了什麽樣的影響?

白瑪娜珍:小時候,父母和家人喝茶、討論、爭吵的場景,給了我最初對幸福的向往。我媽媽喜歡寫作,非常聰明。我媽媽用母語寫小說和詩歌。當她拋開家務和瑣碎的生活時,她會表現出富有想象力的天性。我記得當我第壹次嘗試寫作時,她多次帶我去田文的姐姐家咨詢,並陪我去寺廟采訪老和尚。我們也嘗試用不同的語言寫同壹個故事。比如有壹次,我和我媽寫了壹個美麗的康曲女來我家過夜。在去拉薩的路上,她遇到了壹個寺廟的轉世靈童朱古,並墜入愛河。朱在離開前,約定三年後來接她。她在我家生了個兒子。三年後,朱古確實接了他們母子,壹起去了印度——我和我媽壹起寫了這個真實的故事,但我媽超現實地把朱古寫成壹個食言的人,表現出批判藏傳佛教體系和宗教組織的精神。我從我夢見她變成康卓瑪開始寫。表達信仰帶給女性的浪漫與美好。我父親藏語和漢語都很流利。他是壹名法官。他偏愛他母親的故事。我父親站在她的壹邊。當時我很不服氣。

胡:妳最近的散文集《西藏的月光》,不像以前的作品,大多是表現和反映城市的生活場景,而是開始關註高原的深處。這是妳開始改變創作重點的標誌嗎?城外的西藏是妳另壹個取之不盡的藝術寶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