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卻是看了起來。雖然它沒有在我們頭上發芽,但它已經盛開了。
荷花生於池塘、河流、湖泊。遠看是平視,近看是俯視,但我還是覺得我們在仰視。因為蓮花壹直盤踞在我們的敬仰之中。
當它從《詩經》的河流中冒出來時,壹路上嬌柔中帶著羞澀和澀澀,遇到三閭博士時,它就大放異彩。是屈原的慧眼認識了荷花,把荷花披在身上,使荷花貼近自己的肌膚,貼近自己的誌氣,貼近自己的情操。他站在高山上的形象第壹次讓高赫超越了世俗的眼光。
之後便與詩人結緣,在詩中紮根。它在李白的詩中徘徊,在杜甫的詩中仿徨,在王維的詩中沈思,在李商隱的詩中抽泣。當它步入北宋,壹頭紮進周敦頤的懷裏,高高躍起。泥巴不沾,清而不妖,外直不匍匐,香遠而清,纖巧婀娜,遠觀而不可笑。七種品質,出類拔萃,從此在我們心中大寫。
荷花負載著高貴的品質和詩意的生活,佇立在我們的眼前。樂府民歌中“江南可采蓮,荷葉何”這句話,翻了多少真摯的思念,燒了多少深深的思念。而《西州曲》中的綿渺唱腔,綠如蓮子,柔如流水,千年纏綿。在攤開王昌齡絕句的同時,其中“荷葉壹裙,芙蓉面對面,沖進池中,壹聽歌聲就開始心動”的采蓮生活,是我們永遠無法企及的經典。周邦彥的“獨木舟,夢入芙蓉浦”之夢,我們只能是著迷,著迷。或許我們誤入了蓮藕花叢深處,卻不能因為少了幾杯沈醉,就“喚醒壹灘鷗鷺”,活在黃昏歸家的詩意裏。
荷花無言,卻捧著芬芳的囈語,盛開在城市的邊緣,擁抱著鄉村,搖曳在我們的窗後。它會把深綠色送進我們的視線。即使在烈日下,只要妳能安靜下來,就會有汩汩的寒意流遍全身。它把蓮風吹進妳的幽室,蓮香滲入妳的心脾;它純凈的圖案和色彩,就像處女的眼睛,微微均勻的呼吸,那種寧靜安詳,讓妳無法承受絲毫的無禮。這壹刻,妳覺得荷塘是夢,鄉村是夢。微弱的夢,只能被星光微微照亮,被蛙聲拉長,被突如其來的蟬鳴提到柳梢。
當青蓮錢平鋪,當蜻蜓站在尖尖的荷花上,我們的目光在水面上,是顫抖的漣漪,被荷花壹次次超越。當太陽從天空落下時,我們的眼睛在蓮花傘下,享受著陰影和雨滴灑在雲裏的清脆聲音。它是鼓的節奏,鑼的韻律,或者幾下撥弦,是從容不迫的,甚至在她演奏之前,我們就能感受到她的感受。
荷花走在唐詩宋詞中,是高於我們眼睛的永恒風景;明清水墨畫中荷花盛開,掛在堂上,是我們永遠仰望的藝術;朱自清和余光中散文中的蓮花是婉約的,他們的散文是激蕩在我們心靈河床上的閃亮的影子。
奈站在蓮花上,他放棄了自己的血肉,這是正義和勇氣的體現。菩薩站在蓮花上,她是我們理想的寄托。
我們只能壹輩子坐在蓮蓬下仰望,慢慢地把自己砸碎,揉成藍蓮花,揉成紅蓮,揉成埋藏千年仍能發芽的蓮子。
仰望蓮花,我們註定要與世界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