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們都稱之為詩歌。
那麽為什麽在唐以前我們稱之為“詩”,比如“樂府詩”、“新樂府詩”,而到了唐宋以後,我們卻把這些作品中的壹部分稱之為“詞”?這是什麽來歷,古詩詞和碑文有什麽區別?
我們知道詩歌是同源的。那麽這個“來源”是什麽呢?簡單來說,就是歌詞。西周至春秋時期,中央音樂機構派詩吏收集大量民間詩歌,稱為“風”,王公貴族的詩歌稱為“雅”,樂師制作祭祀樂,稱為“頌”。這就是《詩經》的由來。
在早期,詩歌是高層統治者了解民生的信息渠道,是教育執政者和民眾的政治手段,非常重要。所以詩歌天生就帶有統治階級的氣質,雖然大部分來自民間。這就是我們今天讀《詩經》的原因。雖然很直白,但是很“正”。
西漢時期,由於文化的發展遠快於音樂的發展,很多詩歌作品無法用音樂演唱,出現了“弟子歌”,詩歌逐漸脫離音樂,成為詠物體。隨著漢末曹魏修辭學的開始,魏晉南北朝詩歌走向形式主義的極端,宮體詩越來越美,但頹廢空洞,缺乏內容,受到初唐詩人的強烈批判。唐代詩人繼承了宮體詩的詩風和寫作技巧,為盛唐註入了昂揚的氣息,使盛唐詩歌躍上了文學的高峰。
隨之而來的是節奏的優雅。詩歌在成為高級文人表達心聲和諷刺批判的工具後,離普通人的生活越來越遠。詩歌走向了高端,那誰來照顧普通人的情感分配呢?人不能總有大的情緒,如何描述自己的小情緒?
屈子詞應運而生。在早期,屈子詞是軍官和歌手的流行作品。中唐時期,文人開始參與詞的創作,如白居易的《憶江南》。這是盛唐以後詩人為詩歌文學找到出路的時期——由於杜麗等人把盛唐詩歌推得太高,不僅我們今天比不上,中唐詩人也無所適從,四處突圍。
比如劉禹錫,從民歌中發展出竹枝詞,自成壹派,但還是古詩詞的範疇。他們從屈子詞升級而來的以樂傳唱的詞牌,經過五代的發展,在宋代成為壹種完整而成熟的詞牌體裁。
我們可以看到詩歌的基因是不壹樣的。
詩雖也來自民間,但萬物皆可傳唱。我們今天讀《詩經》會發現,它基本上涵蓋了社會的方方面面。後來所有的詩歌風格,無論是山水詩、田園詩、邊塞詩、遊仙詩,都可以在《詩經》中找到。所以我們稱《詩經》為中國詩歌的起源,雖然在它之前就有壹些古詩詞的記載。
只有“詩中有畫”才是新的創作,因為文人只有畫了蘇軾才算真正活在世上,《詩經》中自然不會有這方面的作品。
詩歌是題材廣泛、感情博大的作品,然後逐漸走向上層建築,這是文學雅化的必然趨勢。而這個詞的由來,正是因為詩往上走,才出來填補普通人的情感空間。它自誕生起就有自己的娛樂和宴飲功能。它以男女愛情為主題,風格溫柔嫵媚,格調不高。這是這個詞的基因。
在正統文人眼裏,用來調情、娛樂的詞牌詞不算文學。即使是在警句如火如荼的北宋,文人在宴席上作詞娛樂,也從來不把它當回事。
有點離不開女人,但這意味著他們鄙視女人的社會地位。甚至有壹種說法,詩是陽性的,詞是陰性的。
歐陽修帶頭整頓文風,革新詩歌,但從來不提詞牌。相比詩歌,警句是劣等詞,完全沒必要去管。文學領袖都是這樣,大家自然接受這種理解。警句壹直被用來表達個人感情,僅限於離別,男女關系。正因為詞牌承擔了娛樂功能,詩歌才徹底放棄了這個領域,變得越來越道德化,越來越孤獨。宋詩越來越冷了。
這個過程叫做“詩的分裂”。歐陽修的詩和詞風格迥異。李清照,愛國詞人,文風婉約陰柔,但其詞豪邁陽剛,完全是男性之作,如“死為鬼英雄”。這是整個時代的寫作風格,而不是某個詩人的精神分裂。即使是在詞牌的選擇和地位的提升上做出了巨大貢獻的蘇軾,與他的詩歌相比,仍然缺乏那種飄逸感和氣節感。即使他有意識地在詩歌的主題、情感和技巧上打開了界限,但在內心深處,他仍然受到時代的影響,保留了詞與詩之間微妙的差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