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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外國女人”

“娶外國女人”

(原載《同舟共濟》第2期2017)

自晚以來,中國積貧積弱,長期受洋人欺淩。在壹些人看來,能娶個外國女人,就能“出壹口惡氣”,被扣上“愛國”的帽子嗎?其實沒那麽簡單。梳理中國人娶外國女人的歷史案例,可以說是別有深意。

娶壹個外國女人不容易。

第壹個決定娶外國女人的人,恐怕就是大名鼎鼎的容閎了。1845他在澳門瑪麗學校讀本科時,寫過壹篇名為《意向的紐約》的文章:“使意向成真的有兩件事:壹是為了給孩子壹個教育計劃,把大部分年幼的孩子送到美國留學;壹個人希望有壹個漂亮的女人作為房間,這兩件事在今天都實現了。”從容閎的野心可以看出,當時娶壹個外國女人並不容易。但是中國人喜歡看成績,看外表,好像留學就能娶外國女人。所以,當左的福州船政學堂派員出國留學,三年結束回國時,有消息說,這壹班留學生不是好好學習,而是“為了娛樂”而娶外國女子。這個謠言還公開發表在著名的《申報》上——當然,該報後來發表了更正的消息。

洪榕(1828.11.17-1912 . 4 . 21)原名趙廣,姓大萌,名春福,廣東象山縣南屏村(今珠海市)人洪榕是美國耶魯大學畢業的第壹個中國留學生。他是中國留學生事業的開拓者,被譽為“中國留學生之父”。

早期華僑娶外國女人不容易,但英國也有例外。因為中英貿易歷史悠久,廣東人很早就因為壹個貿易關系而練了英土。據學者考證,早在1769年8月,壹位來自廣州的陶工乘船前往英國,受到熱烈歡迎。後來,另壹個譯名為“王瞳”的人在1775年訪問了倫敦,會見了英國的學者和科學家。後來1816年,馮亞生、馮亞學兩位廣東商人出於好奇乘船到英國,然後去德國演奏二胡,並幫助德國漢學創始人之壹的威廉·夏特學習中文。

鴉片戰爭後,尤其是1842占領香港島後,廣東人與英國人的交往更加密切,其中最重要的當然是受雇於英國商船的水手和雜工。這些水手和雜工壹部分滯留在利物浦等港口城市,後移居倫敦等地,成為早期英國華人移民的主要來源。除了水手,震驚於西方人所象征的先進科學技術,晚清重臣張之洞在《勸學篇》中提出:“出國壹年,不如讀西洋書四五年”,“洋學壹年,不如國內三年”,於是出國留學的人越來越多。在朝廷派官費留學生之前,很多廣東人因為地理上的便利,在相互認識之前,就已經私留學英國了。

這些早期的廣東水手或留學生,在逗留期間總是要解決身體甚至家庭問題。他們不可能像美國新會、開平、臺山等地的金山來客。即使人不在老家,父母還是幫著嫁人,讓新娘抱只公雞來拜年——無論如何,都是想著回來的。這些留在英國的廣東人,下鄉的要求浪漫聚會,上山的找了個英國老婆,但也得到了他們想要的。1868年,曾是光緒皇帝外語老師的張得壹陪同歐美。在英國,他聽說廣東人王在這裏開了壹家茶葉店,很賺錢。他曾娶了壹個“範女兒”,在六年內生了兩個兒子和壹個女兒。第二年,我又看到壹個例子:壹個英國女人,30歲左右,丈夫叫田阿喜,出生在浙江錢塘。她曾以拋刀抓刀為戲,在歐洲各國娛樂。他們結婚九年,有了孩子。

1894,壹個澳大利亞女人,她的中國丈夫和三個孩子。

至於不嫁不嫁外國女人,偷窺還是和她上床,也是壹種選擇,雖然會等。這種“嗜好”是避免不了的,即使是高官。1925年初,翁習之(翁同龢的侄子、曾孫)陪著傳說中的許淑錚將軍去歐洲,有壹次被人看到他在妓女家裏裸舞;“性學博士張競生認為,巴黎是個浪漫的地方,滿大街都有人找,只有劣等人才需要逛妓院。但當他在1928-1933再次住在巴黎時,他親自造訪了巴黎最著名的妓院“玻璃宮”。

早期的移民,用粵語說就是“吃菜難,娶女人也難”。但隨著中國派遣30萬華工赴歐洲參加壹戰,情況發生了很大變化。因為這些華工大多滯留在外,有結婚的需求,而且在戰後的法國等地,女性多於男性,隨著相處時間的長,種族隔離或歧視會相對減弱。這個時候娶外國女人的情況相對多壹些,相對真實美好。

工作中的中國工人

這些華工不再“吃得苦”,而是吃得好,穿得好(有制服),形象有了很大改善。當時《遠東時報》報道:“(華工)在中國壹天領壹法郎二十五元,壹個月十五元。”工人住宅分為幾個地方,每個地方可以容納幾千人。工人們生活舒適,但不滿意的不多。按規定,每人要給兩公斤大米,四盎司魚和鹹菜,需要時還要給熱水。飯後壹小時,再給半盎司茶。工人不僅能得到足夠的食物,還能讓他們隨時去沙地上練習,每天定時起床睡覺。“所以,走之前,都是胖胖的,壯壯的。”

在當時的法國,華工是“壹個愛上春天的女人,壹個愛上春天的女人”。歷史學家蔣廷黻說,1917年,他應基督教青年會的要求,去了法國勒克萊爾(主要是為了激發後方中國工人的積極性)。壹天晚上,當他在壹家俱樂部工作時,壹個法國女孩進來說她想和江單獨談談,於是江把她帶到了辦公室。女孩問她是否可以嫁給壹個叫楊的工人。蔣廷奈告訴她:“我不認識那個人,所以不能給意見。並問她是否考慮過中國的生活習慣與法國的生活習慣有多麽不同。法國姑娘說她想過,說:“如果我留在法國,我可能永遠也不會結婚。就算我有幸嫁了人,對方也可能是個莫名其妙的家夥,把自己掙的錢全喝了,喝醉了還發脾氣罵我。我認識楊已經壹年了。他從來不喝酒。我不認為他會打我。我覺得嫁給他壹定很好。”(《蔣廷黻回憶錄》)有趣的是,在來法之前,蔣廷黻本人也在和壹位美國女友約會。壹天,江的女朋友凱瑟琳和她的媽媽來到餐廳。姜本想避開,但餐盤另壹端的同學故意作弄他,被迫硬著頭皮招待兩位女嘉賓。凱瑟琳的媽媽給了他五元小費,這讓姜很尷尬。

對於華工和法女的結合,如果說蔣廷黻還只是壹個旁觀者,壹個中立者,那麽黨老大李世曾可以算是壹個硬媒人。1918末,與李石同船赴法留學的著名政治家李皇(後為中國青年黨創始人之壹)說,李世曾特別關註中國勞工與法國婦女所生的私生子。到了法國後,他不遺余力地委托人收養了中法混血的孩子。1920年,李世曾找到專項資金,為法國工人和法國婦女所生的嬰兒設立了壹個托兒所,這些嬰兒大部分是私生子。

在第二代中法混血兒中,謝東發博士可能是最成功最有名的。謝東發的父親是山東人(原籍江蘇),母親是法國人,妻子是法國人。謝的舉止是地道的“法式風格”。他精通英語和德語,經營著壹家報紙,社會交往廣泛。1925年,徐樹錚去歐洲的時候,還專門約了他,讓他幫忙翻譯和演講。謝東發也因此成為代表中國的著名外交官,比如在國際勞工局理事會代表中國。謝東發之所以出類拔萃,是因為他的父親不是壹個普通的水手,也不是壹個華工,而是有口皆碑:“西方本土作家謝東發博士的貴人謝大鳴君,原籍江寧,隨曾紀澤遠航法國...這是海外華人和法國華人的老前輩。

張競生(1888-1970),原名張、張公士,廣東饒平人,民國第壹批留法博士。哲學家、美學家、性學家、作家、教育家是20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思想文化界最重要的人物。

當然,性學博士張競生是最能利用他的浪漫的人。當時,他和宋子文作為民國第壹批公派學生,也有這個資本。張競生的第壹個法國女友有壹個情人:“有壹天,她告訴我,以前的壹個情人因為戰爭受傷去南方治病了,她奉母親之命要照顧他。”很快我認識了壹個已婚的法國女人,在遊泳池做衛生員,壹起去了秀島生活了壹段時間。可惜這個女人兩三個月後不辭而別,讓他魂不附體好幾個月。1916年,張競生轉學到南方的裏昂大學後,也許南方的社團更浪漫,他得到了更多的交友機會。在裏昂,他還和壹個法國女人有了私生子,但不久後就去世了,這就切斷了帶壹個外國女人回國的可能。

既開放又保守的廣東人。

經過壹戰的“洗禮”,歐洲的華人娶外國女人相對容易,尤其是在非主流小國或者英法等國的農村。在比利時,中國人似乎更受外國女性的歡迎。著名記者鄒韜奮在1934訪問比利時時看到的,就是“最好的例子”。

20世紀30年代初,三個年輕的青田小販住在壹個比利時人家裏。恰好房東有三個女兒,正好和三個青田小販同齡。這三個青田攤販很難遇到房東,他們經常幫家裏。時間長了,房東的三個女兒和青田小販有了感情,都有了關系。其中壹個還不到16歲。這件事被他們的父親發現後,父親大怒,到法院起訴這三個青田商販。可想而知,小販害怕在別人的土地上犯罪。庭審當天,觀看庭審的人很多,中國大使館也派人旁聽。還好房東太太站在青田小販壹邊。在所有人和法官面前,她振振有詞地講了壹個大道理。她細述了丈夫在外“卷妾”的種種“罪行”,不僅平日不住在家裏,還對她們母女的生活置之不理,並極力誇贊三個青田小販有多好。法官問了三個女兒,三個女兒都說母親的話不錯,表示願意嫁給三個青田商販。於是,三個青田小販在災難中得到了祝福,喜出望外,各自抱著妻子,“凱旋而歸”。(新生周刊,卷1,第25期,1934)

中國人民勤勞、努力。中國雖然存在大男子主義,但是在外國女性面前,她們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變成了“大男子主義”,甚至是“大男子主義”。有人在經濟條件不怎麽好的蘇格蘭觀察過:中國人想交外國女朋友或者娶外國女朋友,真的是謝天謝地,因為如果娶了中國人,被接回去總可以有傭人,如果娶了自己人,就要整天像奴隸壹樣幹活。並不是每個家庭都這樣,因為蘇格蘭人家裏傭人多,也是因為中國人乞討的外國女人低人壹等。有時他們是別人的仆人,但有人在他們與中國人結婚時使用他們。如果妳是個有錢的中國人,會有更多的蘇格蘭外國女人追妳。

這些娶蘇格蘭女人的華僑或留學生,大多是廣東人。愛丁堡大學成立於1583,是世界頂尖大學,也是與粵語淵源最深的英國大學。除了倫敦,愛丁堡是在英國學習的中國學生最多的地方。

1934鄒韜奮去歐洲旅遊的時候,發現利物浦的華人大多娶了英國女人,曼徹斯特有20多個華僑,都是做洗衣的,幾乎都有英國老婆。當然,幾乎都是“妻管嚴”,這不僅僅是依賴他人的原因,更是因為冒險到英國謀生的華僑文化程度低,很多中西文字都是文盲。而英國的妻子至少受過高中教育,所以大部分都在妻子的管轄之下,大部分都是“妻管嚴”,因為寫書記賬很多事情都要靠她們。但是卑微和缺乏教育並不妨礙他們的孩子變得聰明和健康。

在首都倫敦,娶外國女人自然更難。廣東只有1/3左右的華僑娶了英國女人。這也是由於戰爭的“恩賜”:海外華人有機會與英國女性共事,也因為接觸機會,認為平日裏聽起來很可怕的中國人並沒有那麽壞,很多也因為感情親近而嫁給了中國人。因此,當時倫敦大約有200個中英混血兒。他們不僅長得好看(尤其是女人),而且非常聰明。但是這些合法結婚的孩子經常受到歧視。比如,畢業後找工作時,用人單位往往會歧視他們,以“中英栽贓”為由拒絕錄用。不僅孩子們,就連他們的英國媽媽也受到歧視。當他們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他們說:“我不做英國人。如果我嫁給壹個中國人,我就是中國人!”(《英國華僑》,三聯書店,1987版)說明,即使娶了外國女人,也不能“帶著老婆走”。

根據墨妖的統計,當時英國有2000多名中英混血的孩子,其中大部分都很華麗,很聰明。"英國各地區學校的所有學生都必須有最好的成績."墨妖擔心他們純粹是在英國受的教育,忘記了他們的祖先。因此,他與倫敦的國民黨組織協商,建立兩所學校,加強這些混血兒的中國文化教育,並呼籲高層在他們回國出席國民黨第四次全國代表大會時予以重視。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但也說明黨和國家的精英中,從元老李世曾開始,就有很多人有這樣的情懷。當然,廣東人很厲害,因為國民黨倫敦支部700多名黨員中,90%是廣東工人。

當然也有人可以娶外國女人,尤其是廣東人——廣東人真的是既有開放的極端,也有保守的極端,這壹點在斯裏蘭卡就能看出來。據記載,倫敦唐人街曾有壹家藥店。店主姓黃,廣東人,12歲隨叔叔去了英國。先是給人洗衣服,後來做了雜貨店店員,最後成了藥店老板。我在倫敦大學學習法律。壹戰期間,他給美國總統威爾遜寫信,爭取山東問題,討回公道。這位黃先生已經30多歲了,但是還沒有結婚。他整天以不認識漢字為恥。他每天早上和晚上閱讀英漢詞典,並在漢字旁邊標註英語發音。貴州的黃啟生先生,四十歲剛出國,“交換課程”。廣東黃生很不高興,因為“不孝有三,必無遠大前程”。貴州人黃生勸他娶壹個英國女人,但他最終以“死後不能葬在祖居,養子也不完全是中國人”為由拒絕了宗雄的求婚。貴州的黃生“五四”後出國,思想新潮,極力說明種族雜交的好處,廣東的黃生不為所動。後來,廣東的黃生不得不專心學習以獲得學位,所以他不得不向另壹位英國女售貨員求助。誰知女店員愛上了男主人,男主人也教女店員打字,但最後還是接手了店鋪,從女店員那裏辭職,回國結婚,拜父母。女售貨員走的時候,對貴州黃生說:“他是個鐵人。”(盛誠《歐洲雜感二:煙霧彌漫的倫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