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和介紹
先生,生活是如此艱難。他畫風景是出於壹種內在的要求,壹種超越世俗、尋求凈土的精神渴望。在其結構畫面中,總有壹個“輕”字:輕雲山,輕元葉,輕月色,輕荷塘柳色,輕意境。這種光的境界總是簡單、朦朧、空寂,有時還采用近乎對稱的構圖(如《舊日輝煌》等。),而淡忘般的靜謐畫面,更是溢滿了壹種思想、天地、豁然開朗的詩意。在形式上,他弱化線描和繪畫,強調造型和染色,而宿墨的延遲沈澱效果也與其作品的婉約風格和神秘境界相壹致。畫家們從南方文人畫的傳統中汲取了很多東西,但他們的作品風格並不缺乏現代性。洪的探索表明,傳統與現代是緊密相連的,但兩者之間的溝通需要能力。筆墨不是孤立的存在。用它來創造現代風格,表達現代人的精神世界,需要相應的技巧,也需要相應的精神文化素養的支撐。
天地長
——讀洪的山水畫。
朗·邵軍
我在10年前第壹次見到洪。那也是盛夏,我和老師朋友們留在四川大足考察古代宗教藝術,恰好惠珍也在,他正在專註於寶頂山的摩崖石刻。他細致的觀察,不凡的談吐,優雅的學生風度,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後來他回了浙江,我回了北京,壹封信壹封信差之千裏。碩士畢業後留在浙江美術學院教藝術史。五年後,他突然回到家鄉福建,在廈門大學美術系教山水畫。我感到抱歉。他對雕塑史的研究很有成就,他改弦易轍了。結果如何呢?沒過多久,我看到了他的山水畫,被震撼了。它的出發點完全出乎意料。之後他每有壹批新作就發照片給我,至今已經積累了幾十張。
壹個人中途轉行是常有的事。然而,惠珍從學術研究中很容易被創造出來,但這有些偶然,並不完全是由於愛好的遷移。這些年,他改革了知識結構,增強了思維能力,在學習上取得了很大的進步。但他也充分感受到了世界的復雜和人生道路的坎坷,對人生歷程中的悲喜劇有了更深的體會。當理性的學術治理無法讓他獲得充分的精神自由來解決內心的某種壓抑時,選擇藝術創作可能是最合適的方式。兩件事促成了對惠珍的重新選擇:無法忍受的憤怒和情感風暴。憤怒和悲傷改變了他的心態。原本以知性思維為中心的寧靜局面被打破,他被拋入另壹種內心激動、感同身受、幻想的境地。
藝術思維的閘門打開了,他那屬於詩人的品質的“原型”開始活躍起來。他最初的愛好,如音樂、詩歌等,都聚集在壹起幫助他塑造形象,而他多方面的文化素養,尤其是傳統文化的修養,則變成了他構造畫面的無形基礎。
惠珍作品的最大特點是內斂——內在的靈性。面對它們,我感受到的不僅僅是山川的壯美和壯麗,還有壹種說不出的東西。這東西敲在心上,勾起遙遠的回憶,又飄渺,像壹個孤獨而善良的夢。比如《但我朝家望,暮光漸暗》裏,山在變暗,變深變密,晴空變陰。壹條筆直但空曠的小路通向山腳,在那裏妳可以看到壹棵小樹,有著寶石般的綠色。這是壹部想家的作品嗎?不。它似乎暗示著壹個目的地,既熟悉又神秘;好誘惑,好孤獨。再比如“心情”,壹個扁扁的小池塘,壹座小山,壹棵粗壯的大樹,壹片淡淡的雲,空曠無人。中心的圓圈和弧形的正面重疊,給畫面壹種穩定平衡感,讓超越形象的落寞心境顯得自足寧靜。這種禪意般的心境背後,不正是中國人的思想智慧嗎?它包含自身和宇宙。看這類作品,就像是在品味“無數紅夜風雨空枝”“多少蓬萊往事,徒然回首,迷蒙雲煙此起彼伏”之類的話,在傾訴的迷茫中勾連起無限感慨,從中得到某種啟示。
惠珍山水畫的首要藝術特色是意象意境的獨特性。山丘多為圓形,空間多為平坦,主體物多置於畫面中央,主體物的顏色和光線多為未知——神奇如海市蜃樓。時而雲燃如血,時而月落山谷;壹棵樹在夜裏突然從山上跳了出來,壹座古塔矗立在蕭瑟的幽暗中。沒有山水畫中常見的山、瀑布、噴泉、小橋流水、森林山谷;也沒有山林樵夫、牛梯田或小店山村,拄著拐杖隱居。空氣濕潤,雲朵芬芳。樹木、湖泊、牌樓、古塔、小路甚至太陽、月亮、地球都是孤獨的,往往在同壹張圖上沒有相似之處。體積不大,位置居中的風景,非常清晰簡單,顯得神聖而平淡。上面提到的《老面孔》、《古輝煌》、《輝煌的結局》、《桃李無聲》、《禪對》、《心態》和《但我望向故鄉》、《暮色蒼茫》都是這類作品。畫家並不特別註重對真實的感知,而是專心描繪心理真實,略顯超現實但沒有西方現代繪畫的刺激和荒誕。它們依然屬於東方的“幻境”,展現著“字與字之間”和“可解可解之會”的寄托
就形式語言而言,惠珍脫胎於傳統水墨畫。他強調墨韻和造型,卻有意弱化線描。多層次、充滿光感的莫雲,賦予作品傳統詩意;簡約的造型,占據著比筆墨形式感更重要的位置,彰顯著現代感。在大多數情況下,他總是優先考慮決定畫面形象特征的塑料形象,把墨韻放在次要位置;也就是說,他的第壹追求是造型的表現力,墨韻和筆法從屬於造型和意象的需要。這是畫家在深入思考和批判傳統文人畫的現代困境後做出的改變,他找到了壹條使自己的山水畫既保留傳統精神又有別於傳統風格的道路。
從風格上看,惠珍鎮的山水畫流露出壹種鮮明的南方異域氣質,即不是蒼勁、悲涼、豪放、沈郁,而是淒美、憂郁、婉約、空靈、蒼涼。他的壹些作品,如《大地的凈化》、《溝壑》、《光與暗的交響》、《雨與晴》等。,運用空間分割、組合、水墨色彩渲染等多種手段表現各種宏大境界,但方方正正的構圖、細膩的墨韻、局部的細節描寫,仍表現出畫家清醒的理性、對朦朧淒涼境界的重視和心理選擇。我想,他可以從奇異走向神秘,但似乎很難從美好走向崇高,雖然神秘也與崇高相連。古人說“畫也是心畫”,信!
世界是漫長的,感性是無窮的。山水畫的魅力最深的根源在於在人與自然的感受中觀察生活,這也是中國山水畫最深厚的傳統之壹。惠珍以其細膩的情感、豐富的無意識和廣博的文化素養澆灌的山水作品繼承並拓展了這壹傳統。“如果妳投到了宇宙的盡頭,不開心又能怎麽樣?”惠珍的憂愁和悲傷融化在漫長的世界裏,這也是壹種享受。
原“迎春”4號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