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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火的故事散文

在我很小的時候,奶奶就給我講過爸爸砍柴的故事。雖然故事情節簡單,缺乏戲劇性,但也給我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那時候父親才十二歲,爺爺常年在外打工,很難打理家務,父親就用稚嫩的肩膀承擔起了做人的責任。每當我想起那張照片,我就覺得如此清晰。在茫茫雪原,12歲的父親領著比他小四歲的二叔,穿著破棉鞋,光著腳趾頭,拿著砍刀和繩子,砍下枯樹的老枝,聚攏成兩捆。太多太重,他不情願地讓出壹部分,然後扛在肩上或背上,踩著厚厚的積雪艱難跋涉...聽完這個故事。還有,人說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排在第壹位,可見其地位非同壹般。畢竟人類已經過了吃動物吃血的時代。沒有柴火,生米不煮怎麽吃?

也許,由於當時人口稀少,山野在父親年輕時還有柴火可以砍,但在我們年輕時,由於農耕文化的泛濫,到處開荒,山野不僅沒有柴火可以砍,而且也很少有茅草屋可以燒柴,所以柴火成了困擾人們生活的最大問題之壹。都說山靠山,但在我們這也差不多。那些不能耕種的山幾乎全是巖石,幾乎沒有土壤覆蓋。再加上氣候是十年九旱,所以壹眼望去,到處都是光禿禿的,沒有樹,沒有茅草。於是農作物的稭稈成了柴火的主力,但這些東西畢竟有限,人們不得不想盡辦法尋找做飯取暖的柴火來源。

到了春天,麥茬(當地口音讀作紮子,所謂麥茬就是玉米稭稈埋在地下的部分)成了農民獲取柴火的重要途徑。去年秋天,成熟的玉米稈被壹行行地砍下,然後用大車運回家當柴火。剩下的玉米茬暴露在黑漆漆的地表上,像是古陣中任人擺布的士兵,排列得非常整齊有序,等待著黑土地上的秋冬。第二年,春天回到地球後,冰融化了,土地完全變軟了,田野裏滿是正在鋤草的人。

想起來,這種滅茬的程序很簡單,就是壹把鶴嘴鋤,雙手壹揮,用土和樹根把茬子刨開,然後用鶴嘴鋤的背面把樹根上的沙子敲掉。但是,簡單的重復往往會讓人覺得無趣。而且土地經歷了秋冬,變得又硬又硬。不花壹點力氣,鶴嘴鋤也不會買,茬子也不會自己跑出來,更別說風沙襲人曬得多難受了。然而,努力就是努力。忙碌了壹天後,回頭看身後壹堆堆如小山般的茬子,即使汗流浹背,即使腰酸背痛,內心依然會沈浸在收獲的喜悅中。這些工作大多是老弱病殘的專利。大人太忙,不能下地幹活,哪有時間挖茬?而我們學生成了挖茬的主力軍。只要是休息日,我們放下書包就要背著鎬頭跑到田間去...

夏天幾乎無處可尋柴源,用的柴火都是以前攢的。東北農村的院子裏,家家都有柴堆。下面幾層鋪著玉米稭,上面蓋著茅草,頂部尖尖的,上面壓著綁石頭的繩子,風跑不掉,雨也澆不透。然而,壹些大家庭有兩個並排的堆棧,壹個是玉米稭稈,壹個是茅草。壹個家庭是否勤儉小康,看門口的柴火垛就能略知壹二。那些生活邋遢的人,往往堆得亂七八糟,燒了壹半,牲畜也毀了壹半。夏天和秋天,做飯成了問題。夏末秋初,常有陰天。有時候好像天上有個洞,三四天都沒停過雨。這個時候壹定要保護好柴火,不然就沒有熟飯吃了。如果實在沒有幹的柴火,壹定要充分利用爐子的余溫,把被雨水浸濕的柴火烘幹,但是壹定要記得把灰燼清理幹凈,否則灰燼中的殘火會把本來很難烘幹的柴火點燃,下次做飯就沒有柴火了。

立秋後,氣候變得幹燥,植物體內的水分會逐漸減少。這時候把草割了,在太陽下曬幾天,那就可以用來做飯了。割草壹般有兩個工具,壹個是鐮刀,壹個是螺絲刀。鐮刀壹般適合在狹窄的區域使用,但是工作效率比較低,容易腰酸背痛。使用螺絲刀是完全不同的。鏝刀的刀刃很長,大約是鐮刀的兩倍,刀柄是兩三米長的木棍。使用鏝刀時,不需要彎腰,長柄到腰,雙手壹前壹後握住手柄,刀刃緊貼草根。手壹揮,草就整齊的壹片片落下來,效率比鐮刀高很多倍,而且如果熟練使用泥鏟。還有刀割草的刷刷聲讓人覺得好甜;當妳忙碌了壹段時間後回頭看,割下的草壹排排的排列著,草留下的茬子仿佛被刨成了寸板,那麽整齊幹凈,勞動和收獲的喜悅會立刻從心底躍上眉梢。而東北農村人多地少,除了耕種莊稼,能長草的空地很少。所以這些草原成了人們的搶手貨,人們為了爭奪草原經常發生沖突。有壹年,父親利用休息時間,用鏟子打了壹些草。當他趕著馬車去運送曬幹後的東西時,發現自己辛苦了很久的戰利品不見了。他的急性子父親立刻勃然大怒,罵小偷缺德,順著小偷留下的線索追查...結果,這個業余福爾摩斯真的有兩只手,正好坐在第三隊劉家的柴堆裏。面對壹堆贓物和壹路留下的茅草,劉的家人只好賠禮道歉。最後經過調整,他家答應秋天賠壹車稻草。

當地裏的莊稼被清理幹凈後,冬天就會如期而至。這時,大部分勞動力都集中在院子裏給植物脫粒。),少量青壯年勞動力轉戰戰場,上山拾柴。抱柴火是壹項非常辛苦的工作,從初冬壹直持續到第二年初春。

持柴的工具是鋼絲制成的耙子,壹般從18到22齒不等。上面固定著壹根長長的木桿,末端有壹塊彎曲的木板遮住肩膀,木桿上掛著壹個筐簾,用來裝茅草。

抱柴火的地方壹般都在山坡上。雖然地勢險峻,攀爬費力,但茅草密度大,質量好,熱量高,比電子更耐用。

我們附近的山坡光禿禿的。說寸草不生也不為過,可抱的柴火很少,只好長途奔襲到三五十裏外的山野。三五十裏,在交通發達的今天真的不是問題,但是別忘了那時候是馬車,時速大概是15裏。為了那天能回來,我不得不起早貪黑。記得我上中學的時候,每個周末或者寒假都參加抱柴隊。其實肩膀還不成熟,身材也不夠長,但那時候農村就是這樣。我不得不從小就學會工作。那是壹個很困的年代。半夜兩三點,我媽很不情願地把我從甜蜜的夢裏叫醒。我勉強起床,匆匆洗了把臉坐在桌邊開始吃早飯。那壹刻,誰都沒有食欲,但為了有力氣幹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吃東西。妳知道,這頓早餐至少要吃十個小時。吃完早飯,我背著十多斤的耙子,摸黑向生產隊走去。

黎明前的天空是最黑暗的,閃了壹夜的星星此刻看似疲憊,卻也很無奈的眨眨眼睛。此時天氣也是最冷的,嗖嗖的西北風吹得人直打顫。這時,我們七八個人冒著嚴寒,坐上馬車,向遠處的山野跑去。那時候的棉衣很簡單。稍微好壹點的,就是棉襖外面套了壹件舊羊皮大衣,大部分已經破損了封面,露出了亮晶晶的胡茬。裘皮大衣的扣子大多散落壹地,腰間隨意系著壹根繩子或布帶。頭上戴著壹頂長毛狗皮帽,腳下是壹雙橡膠棉團草。強盜的整個形象是壹樣的。就這樣,在那個寒冷的早晨,壹件戲服抵擋不了多久,走了壹小段路,我就開始發抖了。為了禦寒,每當車輛爬坡速度慢下來,我們就跳下車,跟在後面慢跑熱身。

太陽出來之前,東方的天空剛剛泛紅的時候,我們已經接近目的地了。我們被有經驗的司機找了壹個雜草相對茂盛的地方,停下車,開始了抱柴的工作。抱柴不僅是壹項體力活動,也是壹項技術活動。眼光不好就不會選地方。用耙子跑的路比別人多。即使妳累得汗流浹背,棉襖濕透,籃子和窗簾總是難以裝滿。相反,那些經驗豐富、眼光好的人,可能跑不快。只要選對地方,很快就能裝下壹籃窗簾..下午兩三點,我們休息壹下吧。這種裝載的技術含量也不低。要把車擺成四角八邊形,外形美觀,所有茅草要連成壹體,用繩子綁牢。否則會半路散架,反而變成頭重腳輕,偏向壹邊,容易翻車。按理說,返程是每個人壹天中最滋潤的時候。馬車裝滿了壹天辛苦工作的成果。大家或坐或躺在茅草堆裏,打個盹或聊聊天,心情輕松愉快。但那時候總擔心翻車,眼睛時不時往路上瞄,壹只手壹直沒離開綁草的繩子。而那些老會員是用來翻車的。對他們來說,不翻車不是好的態度。他們經常在河邊袖手旁觀,怎麽能不濕鞋呢?況且當時的路都是自然路,山高路陡,很多山路都是向壹邊傾斜的。如果妳不小心,人們會翻車。然後大家都起來,配合著把車擡直,然後爬上車繼續趕路。事實上,為了裝載更多的柴火,馬車是用寬桿建造的。即使翻倒,稍微傾斜就會有桿子撐起,翻上天的情況幾乎不會發生。只要不摔個頭破血流,不被耙子叉到,問題不大。我的擔心幾乎是多余的。

晚上,我們回到了村子。雖然這時候我們餓了,力氣也成了強弩之末,但還是要咬著牙把茅草從車上卸下來,整齊地放在垛上,才能收工。

壹天早上,天很冷,大家無論穿多少都凍得瑟瑟發抖。當馬車開始爬上壹個大斜坡時,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地跳下車去追著它取暖。跑了壹半熱身,調皮的天性又恢復了。我拿著前桿,左右推,測試鐵馬的力量。誰能想到,我這邊的車輪突然碾過壹塊石頭,架桿壹下子把我提離了地面。我毫無防備,沒抓住架桿,然後身體就倒在了地上,車輪正好壓在我大腿上。那壹刻,我心裏有個想法——完了,我的腿肯定要斷了...馬車經過後,人太多的廚子把我從地上拉起來,喊道:“走兩步!走兩步……”我休克的時候好像壹點都不疼。走了幾步之後,我覺得真的很慶幸。好像腿腳沒受傷。這時大家說:“別坐公交車了,跟在後面跑就行了,不然會被撞傷的。”我從小就是個聽話的孩子,這種情況我沒有經驗。當然要做,所以我只是跑完了剩下的十幾裏山路。奇怪的是,那天我抱的柴火是全車最多的。在回家的路上,我再三要求車上的人不要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我爸爸,但是車司機王先生還是沒管住自己的嘴。當他把車開進隊部大院時,他向我父親講述了今天的危險經歷。飯桌上,不耐煩的父親把我臭罵了壹頓。

我們抱柴火的季節最怕大雪。如果是薄薄的壹層小雪,還好。三兩天太陽壹曬,西北風壹吹,茅草就露出來了。如果下雨太多,把茅草蓋了,我們就抱不到柴火了,燒壹年的柴火就成大問題了。這時,大家渡海各顯神通。家裏稍微好壹點,花錢買的。大多數家庭並不富裕,根本買不起柴火,只好另辟蹊徑。離我家三十裏外有個地方叫白音紮楞格,那裏山上長滿了野橡樹,是極好的柴火。但那裏種植的是柞蠶,樹木所有權屬於別人的蠶場,嚴禁砍伐。但是,民以食為天。沒有柴火,食物無法烹煮,所以這個時候,我們就不得不帶著偷竊的名聲去砍伐橡木。在那裏我有壹個叔叔叫布赫,他每次偷樹的時候既是向導又是幫兇。我們壹般下午進山,割夠車綁好,太陽下山。冬天夜晚總是來得早。暮色中,布布叔叔從車把上取下鞭子,將我們壹路送到村子的南端。有壹次,村口遇到蠶場的人,晚上來檢查。機警的布赫和大叔早已發現了路邊的影子。鞭子壹抖,他們說了幾聲“趕,趕”,四匹馬腳下生風,壹路呼嘯。在路口,男子試圖攔截,蔔大爺手裏的鞭子啪的壹聲,爆炸了。那些人把手和腳從街上縮了回去。壹瞬間,馬車沖過了屏障,我不禁出了壹身冷汗...

如今,我的家鄉已經通了電。有了液化氣,人們做飯取暖有了多種選擇,既方便又有利於健康。人們再也不用擔心燒柴火,甚至冒著嚴寒連續幾天抱柴火偷樹。

壹個時代有壹種生活。經歷了貧窮和艱辛,我看到了農村生活翻天覆地的變化,我真的為之高興。壹篇小小的隨筆,記錄了曾經悲傷的歷史,也祝願家鄉在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中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