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朋子的兒子是姚,中國共產黨的積極領導人,文化大革命期間“四人幫”的成員。
打碎鋼琴
零散的鋼琴,
比長滿野草的歌更孤獨,
比古廟裏的鐘更寂寞。
斷弦在秋風中爆裂!
褪色的翻領和裙子,
它們都長滿了苔蘚。
再也不會見到詩人,
曲子還沒完,就拍動翅膀飛向他;
晨露之上,再無鋼琴曲。
寂寞,看春花變黃葉,
看缺月和滿月;
偷影,秋月下,似骷髏。
摘自《象征主義詩選》,人民文學出版社,1986年8月
初讀姚朋子的《斷琴》時,我感受到壹種奇異的美,像抽象畫,如《散琴》、《野草中唱唇》、《翻領裙》、《滿是灰塵的苔蘚的死骷髏》...這些奇形怪狀的圖像仿佛被塞得滿滿壹張方形的紙,線條扭曲,給妳視覺上的沖擊。
《野草中的唱唇》讓人想起了彈唱的艷麗女子(不知為何,“唱唇”總讓人覺得要紅如血),“古寺之鐘”也不像絲竹之耳那樣寂寞,殘弦因身在古寺而“爆裂”。這個帶著爆音的詞,幾乎讓我們聽到了“爆裂”,琴聲戛然而止。
“再也不會了,當我看到壹個詩人/曲子還沒完成,我會扇動翅膀奔向他。”是誰又看到了詩人?當它是“草叢中歌唱的嘴唇”的時候,當它是在鋼琴前彈琴唱歌的女人的時候,她那漂亮的衣服,如果會飛的話,壹定像蝴蝶在扇動翅膀。現在,她的衣服上長滿了青苔,人也不見了。當然,琴聲不會止於朝露。
春花又變黃葉,滿月幾度缺。時光流逝,卻帶不走妳的孤獨。月光下,妳自怨自艾,卻是壹具骷髏。這個時候讀到“骷髏”這個詞,我突然想起了那個在鋼琴前彈琴唱歌的女人。前角和裙擺都長滿了青苔,她壹定是個骷髏,斷弦上的劃痕還在,好像壹首歌剛剛唱完。
整個畫面灰暗而沈悶。只有《無奈的回憶》第三段中的“拍動翅膀”和“飛翔”給畫面帶來了壹點靈動和色彩,但隨著回憶的完成,它陷入了壹個更加灰暗的空間,壹切似乎都褪去了所有的靈魂,變成了壹根骨頭。
有人認為,既然詩把“破琴”作為象征載體,那麽整篇文章壹定只寫鋼琴。“第壹節描寫琴的冷,第二節描寫琴的斷弦,第三節描寫琴的聲音,第四節描寫琴的形狀。”(見周榮泉《彭子三首詩賞析》,名作鑒賞1998。“唱唇”和“翻領裙擺”是鋼琴的隱喻,這是有道理的,但如果第三季就這樣延期,就會被理解為“知音”聽詩人彈琴,在曲子還沒完成之前就“疾馳”去和詩人壹起唱,似乎也不好。整個詩人都在看破琴,突然硬生生插入三分之壹,詩人在彈曲子,與整體和諧。所以,壹個彈琴唱歌的女人,看到詩人飛奔而去,會更好。而且,月下壹架破琴,如同壹艘沈船,自然是孤獨的,只是眼前的事物更加孤獨和惆悵。
20世紀初的詩人姚朋子,抑郁而迷茫。這時,他被卷入了法國象征主義詩歌的浪潮中。第壹次世界大戰期間,象征主義詩歌席卷歐洲,隨後沖擊中國。與象征主義的悲觀情緒、頹廢色彩和對個體內心的關註,姚朋子壹拍即合,開始在詩歌中流露他的“心中的畫”。他憑借自己的敏感和想象力,運用象征、隱喻、比較、聯想等手法,通過豐富而令人困惑的形象描寫,揭示了自己內心的隱秘——壓抑和憂郁。內心被抑郁所充血的姚朋子壹頭紮進了象征主義。如果他喝了甘露,他就在稿紙的頁面上潑墨,以表達自己的“變態情緒”(在《姚朋子》中),但他似乎並不太重視象征主義所重視的理想世界和抽象思維。有人認為《斷琴》中的第三段和第四段有感嘆“歲月不再”和“感嘆人生不如意”的意思(見
這首《斷琴》收錄於1929年3月上海水磨書店出版的彭子詩集《銀鈴》。在這本集子的序言中,詩人認為“中國過去十年的歷史就是從墳墓中爬出來的歷史。”我是壹個睡在墳墓裏的人,所以這些詩就是他的“墳墓裏無聊的證據”。難怪墳裏的人都是白骨,滿身黴味,好像有壹股陰沈沈的風。但在序言中,詩人也對這些詩進行了自我否定,“願親愛的讀者放下這本無聊的小冊子,拿起妳們的戰鬥武器”。從此,姚朋子的詩風發生了變化,他的詩不再是奇異的、安靜的,而是變成了“咚咚”的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