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在1956。當時,羅廣斌、劉德斌、楊益言正在重慶郊區的南溫泉寫革命回憶錄《禁界》,楊本全應邀作為導師,擔任《重慶日報》副刊編輯。早在1949、12出版紀念先烈專刊《So中美特種技術合作研究所》時,楊本全就曾愉快地與這三位曾冒著生命危險的革命戰士合作過。再加上楊益言是他弟弟,劉德斌是他高中同學,性格開朗的羅廣斌和他壹拍即合,所以他們四個相處的很好,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壹天,羅廣斌拿出壹首名為《我的自白》的詩,向楊本泉請教。楊本泉看了之後覺得這部表現獄中情懷的作品,缺乏必要的意象,缺乏主題的集中,句子也比較松散。只有“壹個人不能低下他高貴的頭/只有怕了傻子才乞求自由”這兩句話富有詩意,於是他借助他們三人在國民黨監獄裏通常所談的東西,通過藝術想象的馳騁,改寫了這兩句話,集中表現了革命者在被敵人逼迫寫下“自白書”那壹刻的感受。詩的第三段是結合中國革命高潮和重慶解放前夕的背景構思的,以表達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定稿後,全詩分為三節十二行,其中十行是楊本泉的作品。羅廣斌在獄中受到嚴刑拷打,還戴著腳鐐。他是壹個堅定的革命者。因此,楊本泉壹直將羅廣斌視為詩歌的典範,而不是代陳染寫作,他也沒有絲毫作偽之意。
由於種種原因,《禁忌世界》沒有出版,《我的自白》也沒有,發生了重大變化。次年,楊本泉被冠上“極右”之名,派往雲南修建內昆鐵路。他去了那裏五年,切斷了自己的文化信息。1962年,他勞教後回到重慶日報社從事體力勞動,才知道《火中永生》和小說《紅巖》已經出版,才知道《我的自白》被當作陳然烈士的遺作,被收入《革命烈士詩詞》(小三)。那時候他頭上的右派帽子還沒摘掉,從來不敢“亂說亂動”。重寫我的自白書意義重大。除了給報社寫懺悔材料,他甚至不敢向親人透露絲毫。現在,如果我沒有因為讀了何叔的文章而寫信給他,他也不會把這壹切都告訴我。
楊本全1947復旦大學新聞系畢業後,在多家報社做過記者和編輯。改革開放後,恢復工作,退休擔任重慶出版社副總編輯。他本身就是壹位有成就的詩人。從65438年到0942年開始在上海和重慶的報刊上發表詩歌。這些年來,他以牧仁為筆名發表了許多詩歌。雖然他現在已經80歲了,但他仍然熱衷於詩歌事業。他和幾個誌同道合的詩友,自費創辦了《小詩》、《小詩苑》兩份小報,積極倡導小詩,在全國頗有影響。他完全有能力寫出這樣的好詩,他的言論是可信的。
其實何舒文章中引用的胡源回憶也提供了佐證:當年,胡源在南溫泉看我的自白,問是誰寫的。“楊本全讓我猜。我猜是羅廣斌。羅廣斌笑著搖搖頭。我猜又是劉德斌,劉德斌搖了搖頭。我對楊本全說:‘妳就是這麽寫的。’楊本全伸出雙手比劃了幾下:‘大家寫什麽,大家說了算。’”可見楊本泉是這首詩的主要作者。
楊本泉還沒有拿回創作權的想法。他在給我的信中說:“我不僅把他(指羅廣斌)的詩作為修改的對象,還保留了他原來的兩句話;我提供的只是他未成熟的詩歌的形式。"
這種修改或改寫在編輯工作中並不少見。作為壹名退休編輯,我完全理解。不管作者是誰,我的自白都是壹首好詩。這首詩感情豐富,氣勢磅礴,語言凝練,音韻鏗鏘,感染力極強,是新詩史上的佳作。雖然不是陳染的遺作,但仍然具有很高的思想意義,因為它真實地表達了陳染的心聲。我在65438年6月+65438年10月+08年10月的信中給楊本泉寫道:“哥哥雖然是別人賦予的,但他賦予了壹首真正的可以代代相傳的詩。”這絕不是恭維。既然創作過程明確了,就不要因為人而浪費詩詞,但可以有所作為,比如轉載革命烈士詩詞的文案時刪除;編寫語文教材時,取消陳然的名字,並加以說明,問題就解決了。
我們回去吧。何叔選出了這個“詩案”,弘揚實事求是的精神。老石義憤填膺地批判偽造之惡,其思想意義遠超這首詩。張晨對相關問題的冷靜分析和判斷,很好地為讀者提供了壹個客觀的思考情境。這三篇文章,都是從意識形態領域關註的,都體現了知識分子的良知和責任感。附:《我的自白》妳腳下有壹條沈重的鐵鏈。妳可以高高舉起鞭子。我不需要任何告白,哪怕胸口對著血淋淋的刺刀!人不能低下高貴的頭顱,只能因怕死而乞求“自由”;什麽是酷刑?死刑也不能讓我開口!我嘲笑死亡,魔鬼的宮殿在笑聲中搖晃;這就是我,壹個* * *黨員的告白,唱著凱歌埋葬蔣家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