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問題壹直困擾著我,折磨著我。我試圖跳出這個看不見的人生陷阱,揭開人生的謎題。但我錯了。我發現我沒有能力和勇氣去解決任何事情。我也是蕓蕓眾生中的壹員,無法擺脫這種生活的慣性。也許人生就是壹對矛盾。不適應就出局了。所以在我冥想和折磨的時候,我有了壹系列關於柳樹島的寫作。我把生命中無法實現和達成的向往和追求,把生態的柳島和內心的柳島統壹起來,放在我的詩歌背景裏,讓它和我壹起逃離,壹起堅守這個幹凈的天堂。
晉代詩人陶淵明曾把垂釣形容為桃花源:“林滿水則得山,山有小口,似有光。”那只是詩人隱居的虛構之地,是他清正廉明的烏托邦,生活中沒有這樣的地方。但我寫的柳島不是虛構的,是真實的,它在四面環水的松花江上,在我生活的邊陲小城佳木斯的防洪紀念塔的另壹邊。
柳樹島又名晨星島,因島上盛產柳樹而得名。面積約10平方公裏,是佳木斯市北側的松花江江心島。島上動植物種類繁多,木本植物30多種,草本植物80多種。除了貓頭鷹、野雞、鴨子等國家保護鳥類外,還有多種珍稀野生動物,如海鷗、蒼鷺、浣熊、兔子、野生麅子等。整個島,幸好至今沒有大規模填海。河水、蔥郁的植物、淳樸的自然風光,構成了劉舒島天人合壹的生態環境。從空中俯瞰,柳樹島就像壹顆鑲嵌在松花江中的翡翠寶石。
“棍子打麅子,撈起魚,野雞飛進米鍋”“粘筷子能發芽”的諺語,都是對當年劉舒島生態環境的寫實和贊美。那時候,除了偶爾有漁民上島打魚,在岸邊砍柴生火,平時沒人上島,更別說探索深處了。如今,雖然島上零星建有壹些小木屋,每年的遊客也越來越多,但當冰雪消融、春暖花開的時候,那些婀娜多姿的楊柳垂柳、蘆葦、香蒲、野花正充斥著小島;每年夏天,候鳥從南方回來,它們成群結隊地在清晨和傍晚棲息在河灣、蘆葦叢、屋檐和屋後...天人合壹的自然景觀,仿佛來自壹個世外桃源。因為這迷人的風景,我和妻子去年去了幾次柳樹島,最長呆了近壹個月。
在劉舒島,我們放下所有的工作,關掉手機,放慢節奏,嘗試開始新的生活。我們租的紅色尖頂小屋不到10平方米,隱藏在柳樹和莊稼之間。每天清晨,清脆的鳥鳴聲在屋頂響起,將我們從睡夢中喚醒;打開窗戶,晨風帶著濕濕的草香,樹葉濺在臉上帶著露珠,涼涼的;走在林間小道上,那些不知名的鳥兒在草地上時起時落,有時落在我們肩上,驅趕不走。他們沒有把我們當成敵人,而是當成可以依靠的樹木或者石頭。
在劉舒島,我們做家務,挑水,生火,做飯,就像我們生活壹樣。白天去釣魚,撿貝殼,挖野菜,采野花,摘野果;晚上喝酒聊天讀書寫詩。有時我坐在窗前泡茶,聽輕音樂,壹邊欣賞松花江遼闊的水面和繁星點點的夜空;看河堤上的路燈,引來四面八方的飛蛾。那些飛蛾像雪壹樣,像旋轉的鳥巢壹樣在高高的電線桿上蜂擁。每次早上沿著堤岸散步,我都要用樹枝清掃地上雪壹樣厚的白蛾,我被它們尋求光明的執著所感動。
晚上橡樹林偶爾會傳來狼的叫聲,但我們並不害怕。有時我們坐在石頭上,聽著,喊著。除了如水的月光,除了水鳥隨海浪聲漸行漸遠的聲音,剩下的就是河水拍打河岸的聲音。每次看到給我們租小屋的老婆婆,在月光下,在篝火旁煮酒織網,等待老伴歸來。我在想:這些年過七旬的老漁民有兒孫嗎?他們來自哪裏?妳在島上住了多少年了?當我看到他們壹次又壹次在江灣互幫互助釣魚,在帳篷裏的油燈下喝酒說笑,我就放棄了這種好奇和質疑。想象壹下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方式,不急著著火睡覺。這不正是我們羨慕和追求的嗎?但是當我和妻子下定決心要在柳樹島長期居住的時候,我們嘗試了很多次,但是都做不到。除了家裏還有壹個80歲的婆婆沒人照顧,還有上大學的兒子需要贍養,最重要的是我們還沒能放下那些世俗的東西,還想要些什麽。這樣的生活需要壹種勇氣,是另壹種最高尚的生活實踐。
在柳樹島,妳不用每天忙忙碌碌,不用考慮如何與人相處,不用設防,也沒有什麽壞處。我們就像大自然的孩子,除了對植物、昆蟲、鳥類和動物,我們沒有太多的想法。想睡就睡,睡到太陽曬屁股都無所謂。它完全擺脫了城市生活的壓力、忙碌、煩躁和苦惱...
回來後的無數個夜晚,我壹直沈浸在柳樹島的幽僻寧靜中,會與島上的蟲草和花鳥相遇,朝夕相處,為他們擔憂,視他們為血脈相連的兄弟;今天,我仍然經常去柳樹島。有時我獨自去,在鳥兒歌唱的沙灘上漫步。有時候和愛人朋友在壹起,大家圍坐在漁火旁,做酒喝酒。但無論我以什麽形式到達,只要我留在劉舒島,生活就會與我和解,吸塵器會遠離我,負荷會被釋放,我的心情會隨著洶湧的河水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