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愛民
父親對“尊重”的渴望並沒有真正實現。在農村,壹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最大的追求就是“不被鄙視”,在鄰居那裏有面子地生活,也就是渴望得到別人的尊重。
中國農民的這種願望,往往直接表現為住上寬敞的房子,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子孫。似乎只有這樣,他們的家庭才能繁榮昌盛,生活幸福,才能盡到父親的責任,才能得到尊重。這就是農民的淳樸。在浙東,在李森祥的家鄉,“臺階越高,主人的地位越高。”底子深,臺階高,成了家庭地位的象征,被尊重的標誌。難怪“鄰居經常壹起開玩笑:妳的臺階高。”而父親總是對自己感嘆:“我們家的臺階低。”正是這種農民的本分和淳樸意識,也正是這種對尊重的追求,讓父親不辭辛苦,背起磚頭,日積月累,積攢角票,為了給自己搭壹個九級階梯,“準備了大半輩子”。
壹切準備就緒後,父親“終於選擇了破土動工的日子。”我以為我的願望會實現,於是“我蓋房子的那幾天爸爸特別激動”,“我從壹頭走到另壹頭”,忙著“給這個遞根煙,給那個遞杯茶”。
然而,新房建好,九級臺階完成後,鄰居從我們家門口經過時,沒有壹個人說我們的臺階“高”。當他們遇到他們的父親時,他們說“妳中午吃飯了嗎?”。
可見,九步雖高,但只是表面現象,是形式上的提升,並沒有從根本上改變“地位”。父親對尊重的追求沒有實現,精神沒有得到滿足。就像朱月君老師說的:“祥林嫂的壹個門檻,改變不了她和別人的平等。土裏的香爐和燭臺,無法祈求生活的安定和幸福。爸爸的九步走怎麽才能真正搭建起壹個受人尊敬的平臺?妳的努力白費了嗎?父親怎樣才能不感到困惑?
其次,臺階雖然建好了,但是和過去的日子有些疏遠,和鄰居之間似乎也有些距離。步驟完成後,父親第壹次坐在最高壹級時,在自己的青石板上沒有了之前的動作,“我感覺不對勁”;“他第二次坐在臺階上,比上次低了壹級...但他低了壹級還是不舒服,就壹步壹步往下挪,挪到了最底層。他覺得太低了,就這麽坐在門檻上。”可見父親坐在任何臺階上都是不自然的;當我看到父親提著水回家,踏上第四級臺階的時候,“他的腳擡得很高,好像在跨壹個門檻”,他的腳和平時不壹樣。“當他踩上去的時候,好像被什麽東西抓住了。”過去他所習慣的生活似乎已經逝去,過去的感情再也無法挽回。雖然他盡力保持冷靜,可又怎麽能像往常壹樣呢?難免有“我連壹桶水都挑不動——動壹動”的嫌疑。
以前,在鄰居眼裏,父親“老實善良,眼低順眼。沒人說他有立場,他爸也沒覺得他有立場。”他和鄰居在壹起的時候,可以隨意“開玩笑”,坦誠相待。在房子蓋好的那些日子裏,父親非常興奮,在房子地裏從壹頭走到另壹頭,忙著給這個遞煙,給那個遞茶。和鄰居多和諧啊。當新房子蓋好了,臺階搭好了,放鞭炮慶祝的時候,父親“似乎覺得很多人都在看著他...我父親顯然很高興,但他露出了尷尬的微笑”。父親坐在臺階上,鄰居迎上來說:“中午吃飯了嗎?””父親回答說,他從來沒有吃過。事實上,他確實吃了,我父親不知何故得到了錯誤的答案。”可見,過去那種無拘無束、坦誠和諧的日子,並不那麽自然平靜,心理上似乎與鄰裏之間有了隔閡,有了壹定的距離;我對過去的生活有點陌生。難怪連父親自己都“總覺得坐得太高和人打招呼不舒服”。
再次,父親辛苦了壹輩子,壹閑下來就有點懵懂。父親為了給自己建壹個九級階梯,能夠壹口氣把300公斤重的石板從山上扛回家,壹下子扛了三次;“壹年中,他有七個月的時間在種地,四個月在山上砍柴,半個月在大溪灘上撿房子地基上的鵝卵石,剩下的壹半時間在編草鞋,過年”;即使是大熱天,“身上出了很多汗”,父親也“顧不上”;即使在至日的冬天過後,農活還是完成了。父親總是雞叫三聲就出發,上山砍柴,黃昏時分在門附近返回。正是在蓋房子的日子裏,父親更加忙碌。“他壹個人搬磚、運泥、刨料,壹直到半夜。睡了三四個小時,他又起來安排第二天的工作。”父親起早貪黑,吃苦耐勞,為了實現自己的追求——得到別人的尊重。
臺階建好了,父親的願望已經實現,追求似乎也實現了,生活也就沒有了動力。我父親老了。然而父親並沒有真正實現自己的追求——得到別人的尊重。這輩子的努力就白費了嗎?更何況,工作慣了的父親,壹旦不像以前那麽忙了,就不習慣了。正如朱德在回憶母親時說的那樣,“母親最大的特點,就是壹輩子不失業。我出生前壹分鐘我媽還在爐子上做飯。雖然老了,但還是熱愛制作。即使85歲了,我媽還是孜孜不倦地工作,壹旦失業就有點不習慣。”
《臺階》裏的父親,壹輩子都習慣了辛苦。壹旦不能工作,他就有點不知所措,所以覺得無所適從。他怎麽可能不手足無措?
對文學作品的解讀是多樣的。我覺得從以上三個層面對《父親是壹副失落的樣子》的理解似乎更貼近文本表達的現實,更符合學生的年齡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