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他真正面對死亡的決絕時,想象力的魔力暫時失控了。他覺得壹切都突然死了,荒涼了,麻木了,麻木了,僵硬了,石化了。在他的信中,他承認他被絕望和衰敗所包圍。在壹個地方,他說他幾乎崩潰了。這不是壹句空洞的悲傷和哀悼的話,而是他內心狀況的準確表達。因為諾瓦利斯從不多愁善感,面對死亡他也不悲傷。對力量和目標的追求在他有意識的生活中留下了鮮明的印記。在蘇菲身上,在新婚之夜、婚姻和後代的希望中,這樣的核心生活似乎正在展開。然而,他發現自己被推入了壹種漂浮的、孤獨的、不可原諒的存在,缺乏自信和不確定性。
當他的索菲去世的消息所帶來的最初的、強烈的麻痹消失後,他逐漸試圖在內心尋找外界拒絕給他的使命和規定。在他的哲學研究中指出了通向它的道路。同時,索菲死後諾瓦利斯的遭遇是壹個充滿矛盾的過程,難以調和和統壹。1797三月底,給泰國Engstedt的Caroline yust發了壹封長信,信中顯示了他在隨後壹段時間的思想中交織在壹起的兩個主要動機。壹個動機產生於他意識到他又壹次感到孤獨和絕望:但願我的悲傷變成壹團溫柔的火焰,它把我吞噬得如此之多,以至於壹陣微風就把我變成了壹堆灰燼。蘇菲不支持我的願望嗎?她的生命原本將我的思想和精神的存在捆綁在壹起——自從這個思想逃脫後,有機的部分開始分離,回歸它們的元素。他自己的死,應該是他自我迷失最清晰最純粹的結果,遵從蘇菲的死的決心。從那以後,它就像他的唱片壹樣壹直貫穿在他的腦海裏。
另壹個基本主題,在令人驚訝的對比中,是蘇菲在這個世界上看不見的當下的期待。在同壹封信裏,我寫道:我得到了巔峰的感覺:太乙——壹種她不會死的堅定的希望——這種希望會讓我更加振奮,似乎蘇菲能夠並且能夠出現在我面前。當她偶爾出現在我面前——安慰我,給我鼓勁——只通過無比溫柔深情的壹瞥,我會多麽幸福。而他想從這種希望中為自己汲取奇妙的熱情;索菲(對他來說)應該是永恒的和平、和諧、愛、善良、溫柔和謙遜的靈魂,永恒的歡樂應該使他的眼睛和前額充滿活力。他應該成為壹個真正高尚的人,壹個能在內心感知使徒天職的人。這個主題,如前所述,與雙重自殺的想法密切相關,更側重於永久性。無論是死亡還是聖人的尊嚴,都在某種程度上與貴人的觀念相結合。讓·保羅在他的《看不見的盒子》中創造的概念成為哈登伯格兄弟在1795中最喜歡的讀物。這個“高尚的人”具有“世界的超越性,壹切世俗行為的渺小性,我們內心與立場之間的不成形或怪誕感,擺脫腳下混亂的灌木叢和令人作嘔的誘餌的神情,視死如歸的意誌和高於雲端的目光”。他的內心有這樣壹種力量,以更高的視角觀察和思考生命的力量,從中把死亡帶入生命,從對虛假果斷的克服中獲得巨大的意義。從壹種超越的[超然的]對存在的感知中,在雲上的領域中,去無形世界的使命接近於上帝和人類的極其崇高的仁慈,因此它成為壹種新的,盡管決不是非常明確的,對那些變得孤獨的人的使命。進壹步的考驗還在前面。1797年4月4日,弟弟伊拉斯謨死於肺結核。兩天前,諾瓦利斯前往泰國的恩施泰特。蘇菲死時,他無法忍受成為壹個緩慢死亡的見證人。
諾瓦利斯沒有參加索菲的葬禮,直到復活節那天才第壹次去格魯寧根公墓。他又壹次失去了人生的方向和目標,在哲學研究中糾結於死亡的問題,沈迷於虔誠信徒的宗教傳統——他就是在這種傳統中成長的。因此,人們可以想象這個1797的復活節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樣的深刻震撼。之後,4月18日星期二,他開始寫日記,這在他那個時期是獨壹無二的,不僅是作為壹個探索者回答關於生死意義的最後壹個問題的文獻,也是壹個無情【無良】良心調查和糾結關註獨特感受的文獻。他的記錄持續了兩個半月以上,直到他終於在7月初從泰國的Engstedt和Gruningen以及在Harz山脈的壹次旅行中返回Weissenfels。每次約會後,他總會加上壹個數字,表示索菲去世後的第幾天——4月18是第31天。
諾瓦利斯以心理實驗者的準確性在日記中所寫的絕不僅限於刺激他的思維。日常生活也反映在其中,包括留在尤斯特的家和格魯寧根,以及後來在他父親的陪同下在哈茲到哈勒和德紹爾的旅行。體現了文學和哲學研究。首先,這是諾瓦利斯在這些日子裏第壹次徹底而細致地分析歌德的威廉·梅斯特,也許是為了寫壹篇評論,但同時,也是為了從中汲取安慰,增進健康。此外,正是在這幾天,弗裏德裏希·施萊格爾寄給他壹本《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樣本,這本書剛剛在他哥哥奧古斯特·威廉的譯本中發表。這次事故對他的觸動很大。羅密歐在被認為是真實的朱麗葉臨終前抽泣。諾瓦利斯在日記中寫道:早上,我和小卡洛琳在種滿玫瑰的墳前聊了很久。我又見到了羅密歐——他瀏覽了愛德華·楊的《關於生、死、不朽的挽歌或夜》,費希特和讓·保羅的名字又出現在他的日記裏。
恐懼、冷漠、冷淡和愉快[諾瓦利斯日記中的這個概念與輕松愉快、安詳平靜、明亮爽朗、自由奔放、喜悅、快樂、泰然自若、審慎平靜、堅定堅強等詞匯聯系在壹起。]在諾瓦利斯的內心沖突中,他死去的未婚妻的形象在這種內心沖突中倒下又成長,這本來應該成為壹個新的目標,成為壹個使徒首要職責的榜樣。他經常去蘇菲的墓地,摘花——把花撒在墓地上——我和她接近獨處。5月13日:晚上我會去蘇菲家。我在那裏很開心——狂喜的瞬間閃過——我把墳墓像眼前的塵土壹樣吹走——幾百年像壹瞬間——我能感覺到她在靠近——我相信她會壹直靠近。就在第二天:昨晚我在墓地,經歷了壹點狂喜。
13年5月的記錄在文學史上特別有名,因為確定的變化後來在《夜頌》第三首中再現。因此,人們把這個“墳前幽靈”視為指導諾瓦利斯詩歌創作的原始事件。但是,縱觀這壹時期的生活檔案就會發現,這樣的結論是相當有問題的,完全忽略了與讓·保羅《看不見的盒子》中的壹段話的某些相似之處,這段話是卡爾·馮·哈登伯格提前兩天寫給他哥哥的信中引用的。主要是日記中的其他地方確實包含了——比如前面提到的寫給卡羅琳·尤斯特的信——索菲出現的跡象,在肖像室,在扶手椅上和在墳墓旁邊。人們可以不懷疑這些錯覺的真實性和強度,也可以少懷疑。這些幻覺不是本能產生的,而是通過全意識和有準備的頭腦的努力產生的。通過反復的規勸,他們對自己有了明確的渴望,正如他在日記中自問的那樣。所有懇求的努力都無濟於事。蘇菲的物理形象對他來說越弱,把蘇菲作為理想形象的想法對他來說就越強烈。這個理想的形象給了他未來生存的中心和目標,就像對活著的原型很清楚壹樣。早在14年4月,耶穌受難日,諾瓦利斯就寫下了這樣的理解:她是最高貴、最和諧、最理想、最完美的人物之壹,已經並將永遠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最美的人壹定是她這樣的。兩個半月後,作為最後的記錄之壹,他在日記中寫下了下面這句話:“救世主(指耶穌基督)與蘇菲”。這不是聖經格言,而是接受了未婚妻對自己作為現世和天國(今生和來世)中間人角色的理解和認識,可以和上帝根據宗教理論托付給耶穌作為拯救人類中間人的角色相提並論。在近乎褻瀆神靈的自由遷徙中,壹個神話般的虛構形象從消失的塵世人物中脫穎而出。隨著未婚妻形象的改變,諾瓦利斯先前殉情的決心也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在他的記錄中有所體現:在墓前,我突然想到,通過我的死亡,我向人類展示了壹種對死亡的忠誠——我似乎使愛人類成為可能。他的死應該是自然的展示,是真正的犧牲,“救世主和蘇菲”的註解在這種鮮明中獲得了奇怪的雙重意義。
就這樣,最初確定的清晰輪廓逐漸變得模糊,與其他更早的願望和希望混雜在壹起。有些矛盾並沒有消除,但從“索菲死後包圍著我的難以形容的孤獨思想”中,壹種具有傳教職責和使徒身份的新存在的可能性浮現在他面前,這為他今後的生活和思想提供了壹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