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7月21
如果有壹天我要離開這個世界,我希望最終的歸宿是在妳的懷裏。就算我喝了奈何橋邊的那碗孟婆湯,來世依然可以憑著妳懷抱的記憶找到妳。
-題字
壹個
新婚之夜,我突然問了丁於這樣壹個問題:“阿玉,我們總有壹天會變老,直到我們死去。如果可以選擇,妳想在哪裏結束?話壹出口,我就後悔了。在壹個大日子裏問這樣的問題是令人掃興的。果然,丁於沈默了。我正要說些什麽來挽救它,丁於說話了。”如果有壹天會離開這個世界,我希望最終的歸宿是在妳的懷裏。這樣,即使我想在乃河橋邊喝孟婆湯,來世依然可以憑著妳懷抱的記憶找到妳。“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臉。然而,丁於話語中透露出的嚴肅和堅定,讓我感到壹股巨大的震撼沖擊著我的靈魂。是的,那時候,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丁於是壹個非常溫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種性格,他現在還在壹個公司的普通員工面前。剛結婚的時候,很多朋友不理解我為什麽會選擇他。畢竟他的月薪只有我的四分之壹。但是,我壹直堅持,那顆溫柔的心可以撫平我每天的辛苦。
我們結婚半年了,壹直住在公司的三層樓的小公寓裏。雖然只是壹個兩室壹廳的小房子,但我們毫無怨言。用丁於的話說,“總有壹天會有房子和面包。”雖然我也想住漂亮的房子,但這個昂貴的城市讓我只想先安排好自己的日常生活。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感到了壹種悲哀。我曾經相信平淡是愛情的真諦,但是日復壹日相同的生活方式讓我厭倦。柴米油鹽取代了浪漫的激情,婚姻的煩悶開始讓我逐漸對其未來的走向感到迷茫。
我多麽希望丁於能感受到這壹點,或者說,他會做出壹些改變。丁德宇似乎渾然不覺,每天都是壹如既往。丁於的文筆不錯,也發表過壹些小文章。所以,她下班後總喜歡在桌子上寫寫畫畫。我想讓他更專註於工作,但沒用。長期積累的關於婚姻的困惑和悲傷,讓我的心漸漸麻木和封閉,再也感受不到壹絲丁於的愛情。這就是許勇走進我生活的時候。公司舉行了壹次聚會。我獨自坐在舞池裏啜飲紅酒。無聊的時候,壹個中年男人邀請我跳舞。晚上有很多人邀請我,但我以各種理由謝絕了他們。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散發著中年男人特有的魅力,尤其是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讓我無法拒絕。我和他在人群中隨著音樂輕輕起舞。迷幻的燈光讓我暈了壹會兒。他在我耳邊低聲說,“陳然!對嗎?策劃部。”我的零食吃了壹驚,擡頭看著他。這個人個子不算很高,只有1.76米左右,但是那種氣勢讓我不得不仰視他。“很奇怪,是不是?如果我連員工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怎麽混!”他輕浮的語氣讓我心裏緊張。疑惑中,我開口問道:“妳是……”就在這時,壹段舞曲結束了。他抱住我,小聲說:“我叫許勇。妳是今天唯壹和我跳舞的女人。”說完,飄然而去,留下我站在那裏。這個人是我們公司的副總裁?今晚的舞會上只有我和他跳過舞嗎?壹點虛榮的滿足感爬進了我的心裏。我到家時已是淩晨,當我打開門時,丁於仍在伏案寫作。當我回來時,丁於收集了所有的手稿,並從廚房拿出壹碗面條。
“老婆,累了嗎?這碗是妳最喜歡的……”“雞蛋肉絲面是吧?”我打斷了他。丁於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結婚這麽久,他經常用這個動作來表達自己的迷茫,就像剛戀愛時壹樣。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打斷了他,但是今天我總覺得自己像個賊,脫口而出“妳除了寫字和打蛋面還能做什麽?”丁於的臉色突然變了。我有些內疚地看著他手裏冒著熱氣的碗,輕聲說:“對不起,玉,我可能是太累了。”丁於也放松了表情,輕聲問我:“嗯,妳為什麽不早點睡呢?”
“嗯。”我點了點頭。
晚上睡覺時,我第壹次背對著丁於。他從後面抱住我的時候,我輕輕的掙了壹下。丁於的胳膊僵住了,縮了回去。我沒有說話。黑暗中,許勇矯健自然的身影不斷出現在我的腦海裏。
二
沈悶的日子持續了壹個星期。那天正好是周末。剛下班,徐勇給我打電話。他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碼,我壹點都不奇怪。畢竟,他是我的老板。回到家,丁宇星告訴我,他們要壹起去湖濱公園,因為從今天開始,湖濱公園將對遊客免費開放。我抱歉地說,同事約好了晚上聚壹聚。我看得出丁於很失望,但他反而笑了,玩得很開心。
黃倫酒店是本市著名的四星級酒店。能經常來這裏的人,非富即貴。剛到門口,就見壹身藏青色西裝的許站在那裏。當我和徐勇走進大堂的時候,我被眼前的奢華驚呆了。臉的正中央是壹個彩色噴泉。在噴泉後面的壹個小圓臺上,壹位優雅的女鋼琴家正在演奏舒緩的音樂。餐桌兩邊,都是穿著高檔時裝的男男女女。我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那件已經過時的衣服,不禁感到羞愧。
我們在大廳裏壹棵棕櫚樹後面的空座位上坐下。這個地方的景色非常隱蔽,所以妳可以從坐著的地方看到整個大廳,但從外面看到裏面並不容易。幾杯紅酒下肚,我漸漸放松了自己。徐勇笑著問:“妳知道那天我為什麽只請妳跳舞嗎?”我不明白。因為妳獨自坐在那裏的樣子打動了我。“我不明白。公司那麽多美女,我覺得我不是最好的。”我羨慕妳的丈夫。如果我有這麽漂亮的老婆,我不會讓她在這麽年輕的時候粗糙雙手。”許勇話裏的意思讓我有點心慌。這麽有魅力的男人對妳說這麽挑逗的話,突然讓我覺得有點害怕。至於怕什麽,那壹刻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幾乎是掙紮著說:“不,徐總。我丈夫是壹個非常能幹的人。”徐勇居然笑了:“妳在自欺欺人!幸福中的女人,不應該有妳這樣無助而茫然的眼神!它讓妳美麗的眼睛失去了應有的樣子!“當時這些話對我打擊很大,我像個孩子壹樣趴在桌子上哭了。半年多的困惑被這個男人輕易揭開。
在婆娑的鋼琴曲中,徐勇的手摸了摸我的頭發和耳朵。是徐勇溫柔地告訴我,“小然,讓我重新為妳的生活註入光彩,好嗎?”仿佛壹個漩渦把我吸了進去,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那天晚上我沒有回家。壹個男人點燃了我的激情,帶我去了那個地方——失樂園。
三
接下來的壹個月左右,我過著貴族般的生活。我總是抱著許勇,像熱戀中的情侶壹樣,出入各種高級社交沙龍。這壹切都是那麽真實,可我還是恍如夢境。那天晚上我沒有回家,丁於也沒有問太多。後來,當我去公司的時候,我的同事告訴我丁於給他們打了電話。我知道丁於已經明白我對他撒了謊,但他為什麽不揭露呢?但是,我和徐勇的關系非常秘密,那些高級的社交活動丁於很難參與。
然而,丁於已經變了。當她回到家,她只是寫了些東西。如果我什麽都不問他,他是不會開口的。他的優柔寡斷讓我更加厭煩。不知何故,他們進入了冷戰。丁於開始每天壹個人做飯,而我和徐勇在外面吃日本菜和法國菜。只有壹次回家,看到淩亂的廚房和桌子上的幾根香腸,突然有點愧疚。這壹天,我和徐勇在壹家商場閑逛。裏面有壹些高端的時裝,可以說是專門為徐勇這種人設計的。我覺得我不應該在這種人之列,但是原來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當我漫不經心地瀏覽著兩邊衣架上價格不菲的衣服時,徐勇的腳步突然停住了。我奇怪地看了他壹眼,但他沒有看我。他只是說,“那個人壹直在監視妳。”我順勢而為,身體壹下子僵住了,釘在了原來的地方。丁於。我當時很恐慌。這個以他的能力買不到東西的地方,是他從來沒有涉足過的。我做夢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我面前。丁於的眼神是復雜的,好像許多東西被鉸接在壹起。那眼神讓我莫名其妙的心痛。我拋棄了許勇,跑向丁於:“丁於,妳聽我說……”丁於轉身跑開了。我站在那裏,咬著下唇,看著他消失,壹動不動。
徐勇走過來,輕笑著抱住我:“好了,別看了,我帶妳回家!””我斜了他壹眼,恨他笑了。那壹刻,我生出了壹絲疲憊和遺憾。我沒有回答,所以我讓他陪我走到門口。在家裏,丁於壹支接壹支地抽煙。在燈光下,房間裏彌漫著令人窒息的黃昏煙霧。只是這壹次,丁於出乎意料地顯得有些蒼老憔悴。我盯著那張相戀五年的熟悉的臉,眼眶有些濕潤。
丁於又吸了壹口煙,熄滅了煙火:“小然,妳既然回來了,就早點休息吧。”他平靜的語氣讓我大吃壹驚。我感到不安,問:“難道妳沒有嗎...妳沒有什麽要問我的嗎?”他搖搖頭,露出壹個無奈又悲傷的笑容:“不需要。有些事情,不知道總比知道好。”我咬著嘴唇,低聲說:“阿玉,我……”丁於擺手打斷了我,“小然,別說了。我真的不想聽。我其實知道妳和他的事。”我壹下子看了他壹眼,卻看到了嘴裏的苦澀:“別忘了,我的很多同學都比我處得好。我從來不相信他們說的話,但是今天我親眼看到了。好久沒見妳跟他在壹起開心了。”丁於點燃了另壹支香煙,深吸了壹口氣。他的聲音哽咽了:“小然,我非常抱歉。”我哭了;原來他心裏也不是沒有想法。我說:“余,我們重新來過,好嗎?”丁於只是抽著煙,冷冷地看著我。我不敢凝視那張蒼白的臉。他的沈默給了我壹個明確的答案。
四
壹周後,我和丁於把我們的結婚證換成了離婚證。走出法庭,我有壹陣子有點暈,好像什麽都不是真的。天氣晴朗,空氣中彌漫著壹股奇怪的味道。沈重的烏雲似乎沈重地壓在我們的心頭,我們都沒有說話。或者丁玉賢說:“走吧,回去收拾妳的東西等他來接妳。”我什麽也沒聽進去,但全身都是空的,有種強烈的失落感。我想哭,這是壹種突如其來的情緒。直到現在,這壹切都像壹場夢,我不知道我在哪裏。回到住的房子,我收拾好衣服。我想把存折留給丁於,但他拒絕了。外面傳來急促的喇叭聲。徐勇來了。我走到門口,深吸壹口氣,閉上眼睛。這個房間裏熟悉的味道再也不會熟悉了,但是我的心情很亂,不知道從哪裏整理。
突然,丁於攔住了我,遞給我壹個盒子。我問觀者,他不答。他的表情顯示了過去的緊迫性:“這...這是給妳的。哪怕是個紀念品!”“謝謝!”我試圖打開它,但他阻止了我。“別看了,去看看。或者,千萬不要打開。”我又有壹種想哭的沖動。向窗外望去,天氣糟糕而陰沈。雖然現在才下午五點多,但已經像夜幕降臨了。懸掛的電燈莫名其妙地晃動了壹下,然後熄滅了幾秒鐘。我無緣無故地發抖。房子外面的喇叭又響了。燈又熄滅了。閃爍了幾次後,燈泡掙紮著發出壹束光,完全熄滅了。那壹刻,我看到了丁於臉頰上掛下來的淚水。房子劇烈搖晃。壹切都是那麽突然。只有幾秒鐘的沈默,外面就像壹個煎鍋,各種混亂把我的恐慌推到了極致。天花板上的皮膚沙沙作響。房子的晃動更加劇烈。我感覺世界末日要來了。
壹雙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抱住了我,壹個低沈而平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小然,別怕,我會保護妳出去的,然後趕緊坐他的車!””就在他說話的時候,房子外面隱約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丁於保護著我,摸索著開門。我大叫,“許勇!徐勇!”沒有人回答。房子的晃動讓我站都站不穩,而徐勇居然無視我,先逃了,讓我全身發冷,充滿了被騙的絕望。”拉”壹生大吵大鬧。幾乎與此同時,我被丁於推到了壹邊。黑暗中,壹個重物壓在我腿上,我疼得大叫起來。然後她聽到丁於悶哼壹聲。
我的恐懼主導了我所有的想法,開始語無倫次:“那個混蛋!我先跑了!混蛋!”罵了很久,壹陣劇痛襲來,卻讓我從歇斯底裏中清醒過來。我試著給丁於打電話。黑暗中,丁於的聲音清晰地傳來:“我很好。小然,妳好嗎?”“我的腿被砸了,動彈不得。”我的聲音已經淚流滿面。“那個xxx蛋先逃了,妳這個混蛋!”
丁於沒有回答。過了很久,她嘆了口氣:“現在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至少我壹直和妳在壹起。”停頓了壹下,他有些無奈:“看來要等到明天才能有人來救我們出去了,我的腿已經被壓住了。”我從未經歷過這種地獄般的恐怖,痛苦和恐懼已經讓我無法正常思考。我覺得我要崩潰了。丁於·小然打電話給我時,聲音裏似乎帶著壹絲微笑:“還記得我們結婚時妳問我的那個問題嗎?"
"……"
“妳忘了嗎?再想想。這是新婚之夜。”丁於的語氣還是那麽平靜,我的心也安定了許多。雖然我不明白他為什麽在這個關鍵時候提,但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妳認為明天的報紙上會有新聞,題目是...題目是...夫妻倆地震死了?”丁於的聲音顫抖著。我慌了,焦急地問:“丁於,妳沒事吧?”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只有他能讓我安心。“我...我真的沒事,妳呢...還在擔心我嗎?.....咳咳……”壹陣劇烈的咳嗽之後,是長時間的沈默。無奈之下,我拼命掙紮,腿上的劇痛瞬間沖擊大腦,我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悠悠醒來。睜開眼睛,天還是黑的。恐懼像壹只巨大的魔爪抓住了我的身體,我在極度無助中向丁於哭喊。良久,我聽到丁於虛弱的聲音:“小然,我在...妳在這裏嗎...妳沒事吧?”我終於淚流滿面:“阿玉,我...我害怕……”“別哭,別哭!”丁於有些慌,“我...我會陪妳,妳不要...別哭了……”聽著他強行安撫我,我的心仿佛被撕開了壹個大口子。“真的,別哭了。我...我以前沒說過,無論如何...我會有多危險...在妳身邊……”丁於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玉,妳別嚇我,別嚇我!嗚嗚……”我在抽泣。丁於沒有回答。我慌了,心怦怦直跳。“咳...咳嗽...小然,我...真想睡覺……”我的眼淚不停湧出:“不行,阿玉,妳要挺住,不要睡著!”“哈...哈,我...我不睡覺...我想陪妳...直到天亮……”丁於的呼吸似乎在空氣中微微浮動。壹團火在胸中燃燒,腦海裏不斷浮現我們婚前婚後戀愛時的場景。雖然總是那麽平淡,但現在才知道,這種平淡是那麽真實,那麽珍貴。我壹直在為自己悲慟,卻不明白我追求的快樂就孕育在這些平凡的事物中。而我直到這個生死關頭才意識到。“小冉...我是...好冷...似乎...我不能...陪妳……”丁於仍然在責怪她自己!“不行!”我用盡全力喊道:“我不允許!”玉,妳說過妳會壹直陪著我的。我再也不會離開妳了。我想和妳共度壹生!妳答應我!“黑暗中,有無盡的寂靜。冰冷的空氣中充滿了死亡的氣息。”是...對不起,小然,我...我違背了我的諾言..."
巨大的悔恨瘋狂地啃噬著我的心,鉆入骨髓的痛苦讓我無法發泄,眼淚卻止不住。我才知道,那個用生命救了我的人,是那麽深愛著我。然而,他的愛卻讓我真正懂得了生活!在無盡的悲傷中,丁於似乎在自言自語,但聲音極其微弱。
“如果...壹天...將...離開...這個世界,我希望...的最終目的地...在妳的...妳的手臂,即使...雖然...我喝酒...孟婆湯,我...我會活在來世...或者...還是會...令人心碎的悔恨徹底讓我崩潰了。
冰冷的寂靜中,只有我無盡的悲傷。不知過了多少個小時,我終於從廢墟中被救了出來。目前是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畫面。壹堵倒塌的墻壓住了丁於的大部分身體,只有他的左臂和頭還在外面。在丁於的身下,壹大灘血已經變成了褐色。丁於的臉仍然面對著我躺著的方向,微笑著,似乎準備繼續安撫我的恐懼。像雕塑壹樣白的臉,是壹雙永遠睜不開的眼睛。
我的胸口仿佛被萬公斤重錘了壹下,我撲到他的身邊,抱著他的頭,用盡全身力氣尖叫:“丁於——”那聲音掀開了廢墟,卻無法改變永遠沈睡的丁於。周圍的醫護人員都放聲大哭。
五
壹個月後,當許勇手裏拿著花出現在醫院的時候,我把花放在了他的臉上。在床邊,有壹堆散落的手稿。這是丁於工作之余寫的《我愛我的妻子》,描述了我們相戀以來的所有生活。
我沒有罵徐勇。我不希望他卑鄙的靈魂在我的懷裏侮辱丁於。是的,丁於的骨灰盒在我懷裏。他說我的雙臂是他最終的歸宿。我想讓他下輩子再找到我。眼淚壹滴壹滴落在黑匣子上。其中,是我這輩子的唯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