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科(T.D .李森科,1898—1976)出生於烏克蘭的壹個農民家庭。1925基輔農學院畢業後,在育種站工作。雖然烏克蘭和阿塞拜疆位於南方,但冬季作物偶爾會受到霜凍天氣的威脅。1929年,李的父親偶然發現,在雪地裏越冬的小麥種子,如果在春天播種,可以在初霜前成熟。在此基礎上,李森科發展了壹種稱為“春化處理”的育種方法,即在播種前將種子潤濕並冷凍,以加速其生長。李森科把他的發現誇大為解決霜凍威脅的靈丹妙藥。因此,烏克蘭農業部決定在敖德薩的植物育種和遺傳研究所成立壹個專門研究春化的部門,並任命李森科負責。“春化處理”在俄羅斯農業史上曾經存在,李森科對此進行了理論解釋。技術和理論在指導農業生產中的價值和作用是需要實踐來檢驗的,而李森科對這項技術的推廣依靠的不是嚴格的科學實驗,而是誇張和造假。他理所當然地受到了誠實的科學家的批評。
由於政治等原因,李森科堅持生物進化中的獲得性遺傳概念,否認基因的存在。他用拉馬克(1744-1829)和米楚林的遺傳學來對抗主流的G .孟德爾-T.H .摩根(G .孟德爾-T.H .李森科最初的主要對手是美國遺傳學家、誘發突變的發現者密爾,他認為經典的孟德爾遺傳學完全符合辯證唯物主義。前蘇聯農業科學院院長n·I·瓦維洛夫支持密爾的觀點,成為李森科的頭號反對者。
從1920年代後期開始,李森科繞過學術,用政治手段擊倒批評者。1935 14年2月,李森科利用斯大林參加全蘇第二次集體農莊突擊隊代表大會的機會,在會上作了“春化是增產措施”的發言。李森科在講話中說,關於生物學的辯論就像關於集體化的辯論,是在與試圖阻撓蘇聯發展的階級敵人作鬥爭。他聲稱反對淳化定律的科學家:“不管他在不在學術界,階級敵人永遠是階級敵人……”。李森科用壹種全新的方式用自我否定的審查來攻擊學術知識分子,得到了斯大林的認可,李森科把學術問題上升到了政治問題。雖然在烏克蘭50多個地點進行了5年的連續實驗(1931—1936),說明春化處理並沒有提高小麥的產量,但並不能動搖李森科已經取得的勝利。
李森科的對手開始面臨厄運。穆勒從秘密警察手中逃脫,瓦維洛夫則在1940被捕。他先被判死刑,後被判20年有期徒刑,1943死於營養不良。1935年,李森科被授予烏克蘭科學院和全蘇列寧農業科學院院士稱號,成為敖德薩植物遺傳育種研究所所長。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蘇聯科學家因為對國防的巨大貢獻,影響力大增。壹些人因此希望在戰後放松對科學家的控制。在1946-1947,這種改善似乎已經出現。1947年,蘇聯生物學家司馬浩森在蘇聯主要哲學刊物上發表了明確批判李森科主義的文章。1948年,當時中央委員會主管科學的官員尤裏·日丹諾夫(斯大林主要助手之壹安德烈·日丹諾夫之子,斯大林女婿),接受了包括V·p·埃夫洛姆森、A.A柳比雪夫在內的蘇聯生物學家向中央委員會的申訴,認為李森科否定孟德爾遺傳學是錯誤的。Zhdanov在隨後的報告中批評了李森科。
然而,李森科又壹次成功了,因為他尋求了斯大林的支持。1948年8月,蘇聯召開了千余人參加的全蘇列寧農業科學院會議(又稱“八月會議”)。李森科在大會上做了壹個關於生物科學現狀的報告。他把自己所有的“新理論”、“新見解”概括為“米丘林生物學”的主要內容,聲稱“米丘林生物學”是“社會主義的”、“進步的”、“唯物的”、“無產階級的”。孟德爾-摩根遺傳學是反動的,唯心的,形而上學的,資產階級的。在斯大林的批準下,蘇聯的正統遺傳學被禁止了。李森科在大會上宣布,這次會議“從科學上消滅了孟德爾-摩根-魏斯曼主義,這是摩根主義的徹底勝利,是歷史性的裏程碑,是偉大的節日”。
“八月會議”對蘇聯的遺傳學造成了巨大的破壞。禁止在高校講授摩根遺傳學;科研機構中所有非李森科主義的研究項目都已停止;大量研究機構和實驗室被關閉、撤銷或重組;據報道,蘇聯有3000多名遺傳學家在大學和科研機構失去工作,受到不同程度的迫害。“八月會議”的惡劣影響波及到包括中國在內的許多東方集團國家。“八月會議”使李森科達到了“事業”的頂峰。李森科的個人勝利無疑是壹場科學悲劇。
真理的聲音並沒有因此而消失。蘇加喬夫院士主編的《蘇聯植物學雜誌》在1952年底突破阻力,再次發出了與李森科不同的聲音,拉開了蘇聯物種和物種形成大辯論的序幕。之後,該雜誌發表大量文章,揭露李森科及其追隨者的欺詐事實和不道德行為。1953年3月5日斯大林去世後,蘇聯的文化生活解凍了。1955年底,300多名蘇聯著名科學家聯名上書蘇聯最高當局,要求解除李森科的全蘇列寧農業科學院院長職務。1956年2月,蘇聯第20次代表大會後,斯大林個人崇拜受到批判,李森科因形勢所迫辭職,得到蘇聯部長會議批準。但由於赫魯曉夫重蹈斯大林覆轍,再次以政治力量介入學術爭論,李森科仍得以繼續他的反科學生涯。1958 12 14,《真理報》發表題為《論農業生物學並評論《植物學雜誌》的錯誤立場》的社論,指責《植物學雜誌》發起的爭議,錯誤地否定李森科。蘇加喬夫院士被解除《植物學雜誌》主編職務,壹大批反對李森科物種和物種形成“新思想”的科學家被解職,壹批實驗室被關閉。1961年,李森科被重新任命為全蘇列寧農業科學院院長。
1964 10,赫魯曉夫下臺。李森科主義在蘇聯科學院被否決。至此,李森科失去了在蘇聯生物學領域的壟斷地位。李森科主義沒有實現蘇聯“面包會有的”理想,反而使他們的分子生物學和基因工程無可救藥地落後,蘇聯損失了兩代現代生物學家。
歷史的教訓是為了教育人類。今天,科學完全走出政治權力和李森科的陰影,對人類來說仍然是壹項艱巨的任務。控制論的創始人諾伯特·維納(norbert wiener)的話提供了對這壹事件的反思:“科學是壹種生活方式,只有當人們擁有信仰自由時,它才能蓬勃發展。基於外部命令而被迫服從的信仰不是信仰。建立在這種錯誤信念基礎上的社會必然會因麻痹而走向滅亡,因為在這樣的社會裏,科學沒有健康成長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