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被稱為“保守的”和“發展的”。有些人認為理解了它的意思之後,壹定要盡可能翻譯成地道的母語。如果妳不知道如何用優美的母語來表達,那就是翻譯的無能。另壹些人認為翻譯意味著將新的語言、新事物甚至新觀念引入母語。
即使是修辭表達,眼花繚亂的文字,也有自己獨特的風格,應該作為有益的營養接受。別的不說,在翻譯文章中使用四字成語,有時候真的不是壹種美好的風格。朋友圈有人轉發了這樣壹則廣告:“讓英語成為孩子的潛意識。”作為英語培訓機構的廣告語。
夠狠的。發這篇文章的朋友,和妻子壹起寫育兒微信官方賬號,感慨地說,不止壹對父母告訴他們,孩子兩三歲的時候突然不說話了。仔細詢問後發現,可能與外語學習激烈有關。語言是思維的工具。語言學習從來都不是孤立的事情,還涉及到各種情感傾向。
認知模式、價值判斷、審美趣味等深層次因素。語言從來不僅僅是壹種文字表達,而是我們所接觸的世界的壹面鏡子。在孩子對世界的認識還沒有建立起來的時候,強行灌輸外語,其實是造成了失語癥。這是壹個極端的例子。但是我們在語言的領地裏的自我放逐真的很神奇。
不要誤會,我是外語專業的,平日看的翻譯文本和英文遠多於中國經典。我是堅定的發展派。壹百多年前,如果不是從日語中吸收了“法律”、“民主”、“原則”、“政治”、“革命”、“科學”、“商業”等詞匯,我們今天是走不動的。
最起碼不能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背得壹清二楚。但據意大利學者馬西尼的研究,壹些與貿易相關的詞匯,如交易、進出口等,此前被誤認為是從日語中借用的。其實它們最早出現在魏源的《海圖集》裏,只是後來被日本人拿走了。
出口只針對國內銷售。日語使用來自中國的漢字,這些字是從英語、德語和法語翻譯過來的。我們還引進了漢語,豐富了語言。閱讀圖書館1403有壹篇有趣的短文《掃米英之色》,講的是日本戰敗前夕民族主義擴張時期的外來詞革命。“不準叫薩克斯,叫‘金屬彎尺八’”。
為了抵禦“外敵入侵”,甚至上演了這樣的鬧劇。如今網絡時代,信息無國界,語言之間的互動完全不可避免。在壹次國際書展上,壹位中國出版商在論壇上用英語做了壹個演講《我們讓書有粘性》,影響很廣。
第二天遇到壹家英文出版社,她主動問我這家出版社的情況。最後,她很認真地問,妳們中國人覺得“黏”字是褒義嗎?在我的印象中,我主要是表達黏黏的、不愉快的感情...我解釋說我們真的是用堅持的意思來表達讀者或者客戶的忠誠度。
當用英語表達時,也許說話者用錯了這個詞。英國人擺擺手說,不,不,這不壹定是真的。語言是不斷發展的。也許“粘”確實已經獲得了這樣的含義和用法,只是我不知道,也能完全理解。這位英國出版商本人是壹名法語翻譯和學者。
她的開放態度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面對多元文化的差異,無所適從、自卑甚至失語,並不是任何壹個國家特有的現象。在德國的日本女作家多田野子有壹本小說《面具》,講的是壹個日本女人道子帶著弟弟在德國留學的故事。她“感覺自己的日語水平越來越差,但是很無奈。”住在德國的日本人。
德語,德國人,德國文學,都是霸權。有趣的是,海因茨·施拉弗寫的短篇《德國文學簡史》抨擊了德國人對其他歐洲語言和文學缺乏信心。在德國,中世紀拒絕結束,文藝復興壹再遲到,拉丁傳統始終堅守。
直到18世紀,德國人才開始發掘民族語言的富礦,終於迎來了自己的“狂飆突進”,文學巨匠輩出。日本心理學家和夫呵呵致力於用榮格的方法研究日本人的心靈。他認為,雖然各國各民族的人在心理上普遍相通,但在文化上。
確實存在某種“底層心理”,某種程度上決定了我們思維的底色。回過頭來看漢語本身,它是世界上獨壹無二的語言,因為它的方塊字,幾千年來變化不大。追溯到3000年前的詩詞,依然能讓我們瞬間感動。很多時候,這種親切感就是看文學創造意義所帶來的感性認識。
不需要分析和猜測。這種簡潔的表達方式帶來的肅穆感就是壹個例子。我有個朋友是學比較文學的。清醒的時候,他講德勒茲,但微醉之後,他壹定要大聲念出“論秦”“橫掃天下,蓋天下,吞八荒”這幾個字,以此來抒發內心的情感。
以前和老師朋友壹起讀《史記》,常常覺得我們現在讀經典最大的障礙是我們已經失去了古人的語言或者思維圖景。我們都受過西方語言系統和邏輯的訓練,現在卻試圖用壹些外國工具撬開我們的寶箱。好在我們的漢字還在。
原著還在,光是閱讀就能給我們帶來豐厚的財富,讓我們再次沈浸在古典語言的優雅中。或許,越是信息無國界,我們越應該回歸故土,努力發掘原生母語中的財富,才能最終治愈我們難以言說的鄉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