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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向北京大學捐錢…………

“1500倍的人情”

9月21日上午,北京大學辦公樓禮堂,李敖展開了他“神州之旅”的第壹場演講。

不可避免地,在這場演講中,他多次提到了壹個和他、和北大都有深厚淵源的人——胡適,並在結束時表示:“今天我做個樣板給大家看,我捐了35萬元人民幣是在北京立銅像,就是告訴大家,其實胡適思想是最溫和的,對我們中國人最有利的,現在我們開始知道立個銅像給他,當時胡適在我窮困的時候送了1000 元給我,今天我相當於用1500倍來還這份人情。”

李敖壹次性拿出100多萬元新臺幣,並非壹時沖動。早在今年2月份的鳳凰衛視《李敖有話說》欄目中,他就提出要為胡適立像的想法,並出示了和鳳凰衛視簽署的續約中的有關條款:“第3期應付款為新臺幣1385280元整。乙方須於2005年5月31日交付,該款應交由乙方劉長樂先生,鳳凰電視臺劉長樂先生,代表李敖先生,捐贈北京大學作為胡適先生制作銅像的專款專用建設基金。”

李敖的父親和李敖在臺大的老師姚從吾都是胡適的學生。而李敖自己也與胡適相識相交,對胡適及其思想學術有很深的研究和理解。他所以揚名文壇,也源於為胡適辯護而發起的“中西文化之爭”。因此,胡適之於李敖,當然不止是資助過1000元的恩情。

演講結束後,記者在北大校內隨機采訪了幾位學生。壹位歷史系的研究生認為,胡適是近代思想文化史最重要的人物之壹,也是對北大貢獻最大的3位老校長之壹,立像是早就該做的事。壹位新聞專業的學生認同李敖所說“胡適的思想是最溫和的”,並表示這正是當今中國所需要的。

在北大未名BBS上,學生們對於李敖的這壹建議都表示認同。其實,在北大校內為胡適立像,李敖並非第壹個提出。在北大未名BBS的精華區,可以查到兩次學生自發呼籲捐資樹立胡適像的記錄,這兩次呼籲都曾經成為熱門話題。

而來自北大的最新消息是:有關立像的具體事宜還在商討之中。

那麽,問題出在什麽地方呢?

北大港澳臺辦的潘慶德說:“李敖說北大有蔡元培的像,有唐·吉德的像,就是沒有胡適的像。此言差矣!”據介紹,在北京大學圖書館剛建成的新館陽光閱覽大廳內,有名人雕塑墻,其中壹幅就是胡適,工作人員還專門帶李敖參觀了這個浮雕。

“胡適先生應有的地位,北大已經給予了。”潘慶德說:“胡適先生為北大的發展,為北大圖書館的建設作出了貢獻,名人雕塑墻正是為了紀念他以及蔡元培等老校長而修建的。”

潘所說的雕塑墻就在位於新改建的圖書館南門入口處,由於在工作區壹側,不是很醒目。墻上刻有9個頭像浮雕,以紀念為圖書館發展作出重大貢獻的老校長和老館長。

北京大學校長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在北大校內塑像必須具備兩個條件:雕塑應有壹定的歷史涵義和指向,捐贈者與接受捐贈者具有特殊身份。據介紹,自1998年以來,校內開始控制戶外大型雕塑的設立,目前批準的只有百年校慶期間在湖心島建立的校慶標誌和“北大星”兩座雕塑。

這位工作人員並未說明所謂的“歷史涵義和指向”以及“特殊身份”具體有什麽標準。如果他所言不虛,那麽,燕南園55號前面於1998年落成的陳岱孫像應該是最新樹立的室外人物像。

除了陳岱孫像,北大校園內的人物雕像還有77、78級學生捐資的蔡元培像、李大釗像,西班牙捐獻的塞萬提斯像,法學樓前的馬寅初像,中國文化研究所前的老子像。置於室內的人物像就更多了。

胡適歸來之難

在北大107年的校史上,***有過29任、28位校長。但至今為人傳頌的,不過四五位而已。在這幾位中,胡適是任期最短的,只有3年多,但是他和北大的淵源、感情,卻是無人可比的。雖然他並非北大畢業,卻壹直將北大當作自己的“第壹母校”。

1929年,去滬3年的胡適回到剛剛復校成功的北大,寫了這樣壹首詩:

三年不見他,

就自信能把他忘了。

今天又看見他,

這久冷的心又發狂了。

我終夜不成眠,

縈想著他的愁、病、衰老。

作者: 德先生999 2006-5-30 20:45 回復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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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為胡適立像 李敖捐贈成北大難題?

剛閉上了壹雙倦眼,

又只見他莊嚴曼妙。

我歡喜醒來,

眼裏還噙著兩滴歡喜的淚,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妳總是這樣叫人牽掛!”

如果沒有提示,又怎能讓人想到這首“情詩”竟是壹位著名學者寫給壹所大學的?胡適自己也知道“說出來只怕也沒有人相信”,直到1951年才發表了這首詩,發表時還是情不自禁地寫下了近百字的“短跋”。

胡適對於北大的感情,其來有自。1917年,剛剛回國的胡適,青春年少,意氣風發,毅然謝絕多方邀請,來到北大任教,成為最年輕的教授。在北大,他聲名鵲起,成為新文化運動的領袖之壹。北大成就了他,他也和北大結下了終身情緣。

此後30年間,胡適除了出國考察和公幹,大多數時間都在北大任教,歷任教授、系主任、文學院長、校長,為北大的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直至去臺之後,他也“雖在遠,決不敢忘北大”。說起來,他的去世也和北大有關——在歡迎楊振寧、李政道等外籍院士的酒會上,他談到自己和楊、李的師祖饒毓泰的師生情緣,過於激動而心臟病突發。最後,他的遺體覆蓋著北大校旗下葬。

可是,胡適對於北大的貢獻,因為歷史的原因,在很長壹段時間被埋沒了——有同樣遭遇的還有另壹位對北大貢獻巨大的老校長蔣夢麟。就在胡適發表那首 “情詩”的同時,北京大學正在帶頭開展轟轟烈烈的“批判胡適反動思想”運動。在大陸的他的老友、學生乃至長子,都被迫加入了批判的浪潮。

理解了這段歷史,才能理解北大人對於老校長的特殊感情。這是壹所大學能否面對自己的歷史、傳承自己的傳統的問題。23年前,恢復高考後第壹批北大人——82屆畢業生集資樹立蔡元培像,也是出於同樣的原因。只是胡適的歸來比之蔡元培要艱難得多。

於是,有了國學大師季羨林在臺北胡適墓前的嘆息:“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回來後在壹篇題為《我為胡適說幾句話》的文章裏寫道:“我認為胡適是壹位非常復雜的人物,他反對***產主義,但是拿他那壹把美國尺子來衡量,他也不見得贊成國民黨。季羨林晚年決心回國定居,說明他還是熱愛我們祖國大地的。因此,說他是美國帝國主義的走狗,說他‘壹生追隨國民黨和蔣介石’,都不符合實際情況。”

北大校史專家、學者陳平原寫道:“作為北大人,我對適之先生總有壹種歉疚感。”

毛澤東:“50年後再給他平反”

在北大45號甲學生宿舍的走廊上,掛著北大著名學者的畫像,其中胡適的介紹開始就說:“他是中國近代史上最有爭議的人物之壹。”

曾有壹種流傳甚廣的說法,說胡適曾被中***列入“戰犯”名單。但是歐陽哲生說,他並沒有找到任何直接的文件說明這壹點。胡適地位的突變,主要來自建國後的兩次“胡適大批判”。

第壹次批胡運動從1951年11月至1952年1月,是以“京津高等學校教師學習改造運動”——就是所謂的“洗澡”——的形式出現的。稍後又有“北京文藝界整風學習運動”。這場運動雖然規模不大,卻開了對“舊知識分子”用群眾運動的方式進行“改造”的先河,其方法為後來的壹系列運動所繼承發展,直至反右、文革。

而1954~1955年間由“《紅樓夢》事件”引發的第二輪批胡,則更加轟轟烈烈,可以說動員了整個知識界的力量。運動中撰寫的批判文字由三聯書店出版了八大卷的《胡適思想批判》。從此,胡適和他的思想被徹底趕出了大陸思想文化界。

在當時的歷史背景下,“胡適大批判”是必然的。作為近代中國自由主義思想的代表和核心人物,胡適很長壹段時間內被視為中國獨立知識分子的領袖。不僅北大校長、中研院院長這樣“學界領袖”的角色眾人都認為非胡適莫屬,甚至在知識界的“總統民意調查”中胡適也遙遙領先。其影響可見壹斑。

胡適能得到這樣的地位,並非偶然。中國近現代思想史的每個領域,幾乎都繞不開胡適。雖然他的白話文寫作水平不高,但是卻為千萬文人乃至億萬中國人打開了新語言的閘門;他的《紅樓夢考證》,不論結論如何,卻為文學研究樹立了科學方法的典範;史學、政治學……乃至第壹個提出建立原子研究中心的,也是他。

作者: 德先生999 2006-5-30 20:45 回復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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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為胡適立像 李敖捐贈成北大難題?

雖然有人惋惜胡適“政治上天真”卻非要參政議政,但胡適面對動蕩的時代,顯然不能袖手旁觀。在《人權論集》的序中,他寫道:“今天正是大火的時候,我們骨頭燒成灰終究是中國人,實在不忍袖手旁觀。我們明知小小的翅膀上滴下的水點未必能救人,我們不過盡我們的壹點微弱的力量,減少良心上的壹點譴責而已。”胡適自認為其議政並非代表某個黨派階層,更非堅持某壹主義(政治上的“主義”和他信奉的實驗主義哲學是對立的),而是堅持獨立的立場,進行問題的批判。

當然,從新文化運動中走出來的***產黨人包括毛澤東,並非不知道胡適的意義。1955年,在懷仁堂的壹次講話中,毛澤東表示:“胡適在新文化運動中是有功勞的,我們對他現在要批,50年後再給他平反。”

正如季羨林先生抱病所寫的《胡適全集》序言的題目,50年過去了,是否應該“還胡適以本來面目”?

走進北大校內的博雅堂書店,在推薦臺上赫然可以看到《胡適雜憶》、《胡適晚年口述自傳》、《胡適的聲音》等壹系列關於胡適的書。據不完全統計,近 20年來大陸出版的胡適專著已達30余部,胡適本人的作品、學術著作出版多達幾十種,翻譯了大量美國出版的胡適研究專著,還出現了兩本胡適研究的專刊。《胡適全集》也在出版之中。在三聯書店,有胡適圖書的專架。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胡適系列”的責任編輯曹淩誌認為:“我們原來壹直在讀魯迅,港臺卻在讀胡適。他是被打倒的對象,但是現在,我們走出了那個時代,應該重新認識胡適,他對中國文化影響很大,改造了文化中的很多成分。”

這股“胡適熱”,最直接的原因是隨著學術自由的落實,學界開始對壹些近現代人物進行重新評價。而根本原因則是,要理解近現代中國,胡適是最重要的人物之壹。歐陽哲生曾說:“如果要列舉壹位最能代表‘五四’以來中國文化趨向的歷史人物,我認定胡適是最具挑戰意義的人選。”

今天的大陸學界力圖還原胡適,也出於建立中國文化傳統的需要。中國的文化傳統,不僅是幾千年的儒家等“舊傳統”,也包括在新文化運動中建立的新的文化傳統。被“文革”打破和中止的,不僅是舊傳統,也有新傳統。今天各種“讀經熱”、“國學熱”興起,但是繼承新傳統也同樣必要。而新傳統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也是把新舊文化理解得最好的,正是胡適。

只是,為胡適立像似乎不被認為只是個學術問題。中***中央黨校黨史研究部教授謝春濤認為:“胡適跟國民黨去臺灣,在政治上被認為是屬於敵對陣營。後來在政治上批胡適,但否定其他貢獻是不對的。這個問題核心是政治,給這樣的人物平反,是北大決定不了的,還得由北大之上的機構定。”

“但是那麽大的黨,黨內的認識肯定是不壹致,老人們轉變觀念是不容易的。”謝春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