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櫻的小說多著筆於愛情婚姻。關於女性寫作的“自處”問題的思考,廬隱曾語:“為不僅僅作個女人,還要作人”。而沈櫻已超越為“不僅僅作人,還要作個女人”。她已經去理性思考狂熱愛情下的婚姻危機。在作品的藝術性與思想性上,沈櫻在現代女作家中有承上啟下的地位——張愛玲之後、丁玲之前。
沈櫻是以愛情小說名世。她的小說多取材於個人家庭生活和城市婚戀故事。筆者見到壹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的沈櫻作品集《愛情的開始》,收錄了《意外》、《中秋節》、《時間與空間》、《愛情的開始》、《喜筵之後》、《舊雨》、《女性》、《欲》、《洋娃娃》、《某少女》等愛情題材的短篇小說。
這些創作於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小說,情節簡單,但沒有做作的痕跡,重在寫人的內心欲望與矛盾,所以今天讀來依然鮮活生動。
沈櫻的小說多寫處於戀愛婚姻中的知識女性的情感世界,雖遠離時代風雲,格局較小,但描寫細膩精致,語言優雅流暢,對其時壹些女作家直白說教的“問題小說”,在藝術上有某種超越性。
如《嫵君》寫的是不顧家庭反對準備與戀人私奔的嫵君由幻想、希望到失望的心理起伏。整篇幾乎全是對嫵君內心感受的娓娓敘寫,不動聲色而含蓄委婉,富有回味,籠罩著壹種詩的意味。沈櫻還擅長“沒事找事”,以看似不起眼的尋常小事來營造氣氛,傳達微妙的感受。
如《回家》寫的是在外讀書的麗塵姑娘回家時在家庭的溫暖和“偉大的事業”的吸引之間的矛盾。其中寫到母親逗麗塵五歲的小妹妹,讓麗塵藏在床後,小妹妹進屋找不到姐姐,聽說姐姐被母親趕走,哭了起來;又遵母親的吩咐,向母親行禮,請求讓姐姐回來。大家都被逗笑了,“麗塵在床後本來也在笑著;後來小妹妹哭了,自己忽然莫名其妙地也流起淚來……”在現代女性小說技巧的成熟過程中,沈櫻是壹個重要的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