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道教吸收了佛教名稱的術語。
道教在建構自己的思維哲學時吸收了大量佛教的方法和範疇,但這些範疇又根據道教自身的需要進行了改造。壹方面,隋唐道教學者充分發揮道教兼容並包的特點,深入佛教;另壹方面,他們的道家主體意識也很強,要追本溯源,向他學習。他們的主要目的是利用佛教的名相術語來闡述老莊思想,使老莊思想根據宗教發展的實際需要得到提升,達到安身立命的目的。
(1)佛性論。道教有“道教性論”,佛教有“佛教性論”。把宇宙本身看成壹個抽象的本質,並不是佛教的獨創。早期道家把道定義為萬物的最高規定性,已經具備了這種抽象的力量。但是,“道法自然”,“道法自然”。當“性”被理解為道的最基本特征,並與人性論聯系起來時,“道”就產生了,也就是人性的“性”。這壹點在東漢產的《老祥子·朱爾》中表達得很清楚:
“道無惡,故可為神,無所不為,道人當行之。”(註:“道常無為而無不為”)“道無欲於俗世,君亦當遵法。”(註意“無名單純者必不欲”)“不作惡”“與世俗無關”就是順其自然,“道常無欲,樂靜,故天下常正”(註意“天地正而無欲”)。道教發明了“道部”,但沒發揮好,到了六朝就被蓬勃發展的佛性學說取而代之。自朱道生倡導“人皆有佛性”學說,翻譯《大乘涅槃經》以來,佛教逐漸成為佛教的主流。其“佛性”是指“真理即法性”,即抽象的宇宙本體。作為壹種本體論,它是由印度諸法學說與魏晉玄學本體論相結合而形成的。作為修道的壹種理論,它關註的是宇宙的終極抽象本質與具體人物的生滅關系。《佛性論》按真意翻譯說:
“問:佛性的成因是什麽?答:如來除五錯外,生起五功,故謂眾生皆有佛性。”
從六朝到隋唐,道教確實接受了佛教的影響。但道家接受佛性的理論不是本體論意義上的,而是修養論意義上的。魏晉六朝時,道教奉行外丹論。它雖然包含了修養身心的內容,但其主要目的只是以寧靜的心靈迎接永恒不朽的道,並沒有明確認定客觀的道與主觀的精神有某種直接的同壹性,而佛性論完成了這方面的論證。道教本來講的是道學,但為了說明道學與人性的關系,也提倡道學。常經強調“常得道”,盛主張“分別思惟得道”,在《仙書七簽論》中“道法性常同”。孟整理了《道學·道性》壹書,清楚地表明了道性學說與佛性學說的內在聯系;
“道學以清空之性為根本,萬物皆含說,但去動物、水果、樹木、石頭者,皆是道學。畢竟所有的規律都是正的,不是無緣無故,不是因為失敗,不是因為色,不是因為失,不是因為得,不是因為失。如果我們能做到這壹點,我們將成為正確的道路。自然真空即道。”
這不僅僅是說萬物都是道法性的,更是明確了人如果能逆弓修行,放棄本性,是可以成仙的。王選的《玄珠錄》既講“道之體”,又講“道之性”
“若壹切法起,無所不起,無所不能忘。眾生皆忘,道何曾忘?道的本真,既沒有開始,也沒有忘記。”
道體是道的原體,道性是道體的特定屬性,在於人和物,所以人可以修自然,修行道。而道家的道性論,既吸收了佛性論,又吸收了儒家心性論。儒家講的是壹心識天,基本思想是主張在壹個思想之初就從本心去認識自然。莊子主張“施道者忘心”(讓王)、“以二物忘道”(大宗師),即以自然為知道之道。這早於佛教天臺大師湛然提出的“無心”說。同時,道家主張以恒禪來知道,即將恒禪視為恒靜之道,視為壹體。在早期道家看來,恬淡自然是道最根本的特征;在道家看來,人的內心總是能夠安靜下來,自覺道的。道教講道性論的時候,也講道體論,也講身心合壹,不像佛教天臺舍身為性。
(二)辨境、識境、原跡的理論。道教在發展自己的思辨哲學時,借用了佛教的很多術語,比如“智境”。王選說“道在知性境界的中間,道在知與不知的中間。”程說:“道是虛的邏輯條件,德是忘的妙智。境遇可以成就智慧,智慧可以戰勝境遇,境遇與智慧相遇,故謂之德。”(《開啟道德真理的意義》)
"聖人孔輝明白妙達玄理,以他所有的智慧,無處不在."(顧歡對道德真理的註解是“可以無知嗎?”)另壹個例子是“原始記錄”,唐玄宗說:
“把痕跡帶回到最初是很美妙的。如果妳住在四廟,妳的蹤跡就會重現,這和其他同義詞沒什麽區別。所以,妳送去宣送走。欲留玄,則忘跡。不活就滾。”(關於《帝王道德經》中“玄機既玄又玄”的註釋)再如“觀”“定智”,孟安排;
“兩個觀眾,壹個氣觀,兩個神觀。給兩個名字,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有,有壹個彩色的形象,所以以怒命名是合適的;心中沒有什麽不可預知的,以神之名開悟是恰當的。故《本紀經》雲:觀之靈者智也。”(《道學:二義觀》)
唐代的道與道,既借用了佛教,又用道與道的固有術語進行了論證,如張關於“同時”與“非常時期”的論證:
“過去有而無,過去無而無,非比尋常。如果丈夫壹無所有,他壹無所有,甚至過去壹無所有而壹無所有,未來壹無所有而壹無所有,那就和時間壹樣。不合時宜者以為會有別人,合時宜者以為會有別人。”(玄真子外篇)再比如杜光庭關於同異關系的論述:
“道德的差異是相同的,但差異是不同的,而差異是不同的,差異是不同的和相同的,肉體論是唯壹的。.....知無分別,無分別,無分別,無分別,無分別,無分別,無分別。”(《標題的道德意義解讀》)
諸如此類的論點相當啰嗦,不僅風格上與莊子、公孫龍相似,而且堪比佛家。唐代許多精彩的道教書籍,如《舒華》、《無能之子》、《姑蘇》等,都有這壹特點。道教也發展出了壹些自己的新名詞,比如因勢利導,思想交流,身體並用等等。
(3)雙重遣返法的使用。“非有無,兩邊不倒”的雙送法,是龍舒《論中》所闡述的基本思想,即堅持是而留在是,送是而歸無是留在無,非有而不在,是中道。用在主客體關系上,就是送他我,兩邊都不會倒。這種方法對六朝、隋唐時期的佛教產生了廣泛的影響。道家,根據老子的《玄學與玄學》,在強調玄學方面有著重要的作用。借用了這個方法。程和李融把佛教的無有與無稱為“玄學”,把無有與無稱為“重玄學”。田因子在解釋《莊子》“忘”的觀點時,還借用了“雙派遣”的方法,由外送物至境送心,雙方不倒,心與道相合。所謂“我把他們兩個都忘了,我什麽都沒丟。”
隋唐時期的道教和道教學者借鑒了佛教的術語和方法,發展了自己的術語,不僅有了思維的出現,而且有了很高的思維水平。但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道教雖然有思維哲學,但仍然沒有使用印度佛教的可感邏輯,尤其是斷辨佛教的手法。道家和道教原有的不合邏輯的特點並沒有根本改變。而且隨著內丹學說的興起和發展,隋唐時期形成的思維哲學並沒有沿著思維的方向繼續發展,而是服務並融入了內丹學說,進壹步向“思維”和神秘主義發展。
第三,佛教吸收了道家的思維方式。
魏晉時期,佛教以正式的方式大量采用道家的概念和範疇,帶有明顯的玄學思想。東晉以後,隨著大量佛經的翻譯,佛教試圖擺脫玄學的影響,盡量少用道教經典的範疇和概念,同時抨擊道教采用佛教的範疇術語。到了隋唐時期,佛教宗派眾多,不僅氣象廣闊,而且根深蒂固。表面上看,佛教與道教、道教無關,其實不然。除了最初的印度佛教,其他教派都是在中國的文化土壤上形成的,它們標誌著中國文化和印度文化的混合再生,這是佛教中國化的歷史必然。僅從範疇介紹上,很難看出佛教從道教中汲取了什麽,但從思想內涵和思維方式上,我們可以清楚地了解佛教從道教中汲取了什麽。敬這個。梁啟超曾說:“只有宣示壹義者,方得珍重,佛教久不輸入,早已成為中國的佛教,將完全歸中國而非印度所有。如果說理、法、法、秘三派是從印度傳過來的,那麽在中國都會各有特色。這種消化建設運動,要教壹百年才會成熟。”(佛教教義在中國的發展,冰室第五十八輯,江蘇廣陵古籍印刷社影印。)
①“生”中的“活著”壹詞。最初的印度佛教是壹種超越出世精神的宗教,把佛陀的教導視為世代相濡以沫的傳統。所以,生而為人,就是要斷絕壹切習俗,不要回望這個世界,不認六親,不敬王侯。但佛教傳入中國,想要在中土紮根,就不得不做出讓步。在慧遠的《論薩滿不尊王》中,有調和中土與西土、中外矛盾的意誌。在佛教與中國固有文化傳統的反復碰撞中,佛教徒得出了壹個結論:“沒有國家之治,難以立法。”宗教教義中公認的是經典的大乘信仰理論,產生於中土。“始信論”最基本的思想是:“壹念之差二門”論,其中“壹念之差”是指“眾生之心”,“二門”是指“真如門”、“被命滅”。《論信仰,立義》說:
“摩訶衍,總說有兩種。什麽是雲?兩種方法,兩層意思。說的是眾生之心。如果是心,它會帶走壹切世間法,世間法。依此心,說明莫可宜顏。”
“秀正義,按照壹種方法,有兩種門。什麽是雲?壹個人的心真的像壹扇門,兩者生與滅,兩者總是在走所有的方法。”
這個“眾生之心”不僅僅指佛性、真理,也不僅僅指個體之心、生滅現象,而是指佛性與人心、本體與現象(用)、聖潔與凡俗、清凈與染、永不相待、生滅與生命的結合。在和諧精神的原則下,佛教徒不僅可以追求超驗的、形而上的終極境界,而且可以表現出對世界的普遍關懷。自隋初以來,大乘始信說對隋唐諸學派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天臺、華嚴、禪宗等流派都有所繼承,比如天臺的“性工具”說,華嚴的“導演和合”、“功德”、“隨緣”說,禪宗的“真如讀書之體,讀書真如其性。
佛教和儒家,壹個是出世的極端知識,壹個是入世的極端知識。在調和出世與入世的關系上,《論信仰》顯然抓住了儒家敲* * *兩端的中庸之道,但作為出世的宗教教義,它與入世的官方正統教義相去甚遠。佛教和道教的關系是不同的。壹方面都是天生的宗教,另壹方面都在君主面前爭寵,在民間爭奪地盤。所以兩者既要互相攻擊,又要互相模仿。道教雖然經常被出世入世的問題所困擾,但它天生就是世俗的。老莊的“無為”和“過客異俗”理論,從來沒有放棄過“無為”和此岸的世界。早期道教經典《香兒註》、《河上官印句》、《太平經》等都蘊含著“道不留人”的精神實質。信仰論作為中國化佛教的產物,自然從道家、道教中吸收了這種精神精華,在爭奪高低的過程中,也表現出了對世界的關註。
(2)相對主義的方法論。華嚴宗崇奉華嚴經,但杜順、閻誌、法藏闡述的華嚴思想也與此經大相徑庭。在發揮導演壹覽無余的觀點上,華嚴老師接受了法從印度翻譯過來的《莊嚴經》、《佛土經》[1]和大乘信仰學說的影響,也接受了。在隋唐所有門派中,除了法香宗,華嚴宗是最註重辨別技巧的壹個。它用印度的方法討論壹些有中國特色的問題,比如身體的使用和導演。導演的和諧觀建立在事物沒有自性的觀點上,是由其他原因而生的。所謂“雖然其他原因中似乎有復雜的原因,但似乎沒有自性,沒有自性。”(《華程說分章》卷四)從非自性,萬物皆明,而董事皆明,以致有多相,即有近有遠,有大有小,正如法藏所說:
“而若見高,則自覺,必有異;今天看到圓塵小了,我也自覺了,我也要小。”(《華嚴景宜白海門》)
這和莊子在《萬物之論》中的主次之辯如出壹轍。莊子從相對主義的角度出發,認為壹切事物的壹切屬性都只是相對的、暫時的,都是由於觀察和認知的角度不同而造成的。“妳大了大了,壹切都不大;因為小而小,所以壹切都沒大沒小(《秋水》)。也就是說,任何事物本身都沒有確定的規定性。毫無疑問,華嚴宗接受了莊子的思想。
(3)整體性原則和“啟蒙”的思維方式。禪宗的興起是佛教的創新,意味著佛教的完全中國化。從達摩的“以教解佛”,到慧能的“不寫”,神會“咒祖”,再到“德善邦”和“飲鴆止渴”,都有壹條基本的思想路線,即擺脫印度佛教復雜的邏輯論證和主客二元對立,以簡單明了的理解方式實現主客的絕對同壹,正如鈴木大拙所說:“禪而靠邏輯。(2)禪宗之所以破壞邏輯,是因為在禪宗看來,邏輯的方式不僅使主客體二元對立,而且肢解了真理。真理(佛性)是壹個統壹的整體,需要壹種無邏輯的、非凡的、整體的開悟形式來認知。所以禪宗強調“知心見性”,認為主客體的本性是壹致的。如果妳能知道整顆心,妳就能看到整個自然。所謂“知盡法在己心,何不自心示真?”(《壇經》)而要做到這壹點,用邏輯和理性的手段是永遠達不到的。此岸與彼岸雖然只是在心中,但必須依靠壹個“悟”,而悟是頓悟,也就是對整體性的壹次性把握。正所謂“法是漸進的,人對其有利,故名漸進”(同上),也就是說,如果法是壹個整體,我們只能整體地認識它,人對它有利,所以需要逐步地實踐它。但循序漸進的修行,並不是分階段的去認知全部的道理,而是要循序漸進的去修行,去完善它,去開悟它,讓它壹次開悟,完成它。“大飲”的目的也在此。道教壹直堅持天、地、人“三位壹體”的模式,主張天人合壹,道法壹致。道家修煉的目的是主客體交融,感受通道體。在老莊看來,最高的和諧與本體——道是壹個不可分割的整體。無論是老子講的“道同道”,還是莊子強調的“包容開悟”,都要求以整體論的態度去把握完整的道體。這顯然和禪宗是壹致的。為了達到開悟的境界,莊子主張“我失我”,禪宗要求“無念、無相、無生”,也有同樣的關系。此外,為了表明佛性與人心的直接同壹性不是外力造成的,禪宗還借用了道家的“自然”概念,比如上帝會說,“比丘是自然的,眾生也是自然的。”“壹切法皆因佛性,故壹切法皆自然。“可以說,禪宗借助於類似於道家的整體性原理,實現了主客的絕對同壹性。
但是,即使禪宗吸收了道家的思維方式,它仍然保持著它真正的佛教本性,這壹點從以下三點就可以看得很清楚:第壹,禪宗和整體開悟包含了印度佛教善於辨別力的特點,它可以通過辨別力達到不辨。雖然莊子的哲學由區分二者組成,但莊子想放棄區分。第二,禪宗在主客體交融時強調與心的和諧,身體是壹個“臭袋子”,不能與佛裏的心壹樣。莊子的忘我、哀我思想,是以壹種身心的方式契合道。第三,禪宗的開悟是本心與佛性的直接認同,而道家的開悟也是道家的本心認同,只是包含了“移情”的特征。將中國第壹佛教派別天臺宗認定為“純中國佛教”[③],不難發現其與道教的思想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