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四月維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寧忍予?
秋日淒淒,百卉具腓。亂離瘼矣,爰其適歸?
冬目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榖,我獨何害!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廢為殘賊,莫知其尤!
相彼泉水,載清載濁。我日構禍,曷雲能谷?
滔滔江漢,南國之紀。盡瘁以仕,寧莫我有?
匪鶉匪鳶,翰飛戾天!匪鱣匪鮪,潛逃於淵!
山有蕨薇,隰有杞桋。君子作歌,維以告哀。
註釋:
為仕者遭小人構禍,被逐南遷的抒憤詩。壹說刺幽王在位貪殘,下國構禍,怨亂並興。
徂(音粗,二聲):往。胡寧忍予:何忍我遭此禍也。腓(音肥):草木枯萎。瘼(音莫):病;疾苦。
廢:習慣。壹說大。
滔滔江漢,南國之紀:江,漢,南國之大水,紀理眾川,使不壅滯。有:通友,相親。
鶉(音團):通鷻。雕。桋(音夷):木名。赤楝。
賞析
這首詩的題旨過去頗多爭議,壹直沒有定論,今考察全詩,似是遭禍被逐之作。其人自稱君子,詩中憤憤不平地訴說自己曾為國事操盡了心,並以“南國之紀”的江漢,比喻自己曾是國家的重要角色。可是如今卻被放逐江南,有家不能歸,受著無窮的災難。因此他恨自己不是鳥不是魚,不然就可以上天入淵,逃之夭夭了。在這無可奈何中,他只得以詩來寄托自己的悲哀。
全詩八章。前三章敘述自己自初夏被逐,歷經秋冬,孤苦無告;第四章以比喻說明自己無過受害;第五章嘆息自己前途可悲;第六章為自己忠而見逐不平;第七章恨自己無計逃禍;第八章自敘作詩的目的
詩經·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載饑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采薇采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
彼爾維何?維常之華。彼路斯何?君子之車。戎車既駕,四牡業業。豈敢定居,壹月三捷。
駕彼四牡,四牡{馬癸}{馬癸}。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魚服。豈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賞析壹
這是壹首描寫戍卒出征還歸的詩,是歷來為人稱頌的名篇。
全詩***六章。前五章為第壹大部分,是戍卒對昔日服役思歸的回憶;第六章為第二大部分,寫戍卒歸家途中遇雪而心中悲哀的苦況。兩部分互相映襯,互相生發。
根據《詩序》說:“文王之時,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難,以天子之命,命將率,遺戍役,以守衛中國。故歌《采薇》以遣之。”以“采薇”起興,按照朱熹《詩集傳》的說法,也許是“以其出戍之時采薇以食,而念歸其日之遠也。”故詩的前三章以薇菜的“作止”、“柔止”、“剛止”三種變化,從薇菜的“作”(初生)、“柔”(柔嫩)、“剛”(堅硬),表示時間的推移,重疊了三次“曰歸曰歸”,表明期待已久,歸而未得,單調、煩燥、不滿的心情溢於言表。下以“歲亦莫(暮)止”、“心亦憂止”、“歲亦陽止”三句相承接,把憂愁、還歸和時光荏苒用復疊的方式連在壹起,反復以“欲歸不得——壹年將盡——我心憂傷”渲染出壹種悵恨哀怨的氣氛。心憂而且歲暮,眼看著物候遷移,自己久戍未歸,這種淒苦的心情是十分感人的。而這種感人的憂愁之情又通過“憂心烈烈”、“憂心孔疚”表現得無可遮攔。
時光白白流逝,壹年又到了歲暮,思歸未得,戍卒的心情本已十分淒苦,何況還“載饑載渴”,更進了壹層。加上“我戍未定”,也“靡使歸聘”,不僅軍旅生活飽嘗饑渴之苦,且駐防營地也不固定,當然也不能派人回去通個音訊,這更使人產生不定的心緒,無可依傍,也無可慰藉。心憂歲暮,征人望鄉,但作者不由想到自己是“靡室靡家”。靡室靡家,不是說自己真的沒有家室,而是說,雖然有家,但因自己久戍在外,骨肉分離,不能與家人團聚,因此,有家也等於沒有家了。“王事靡盬”,戰火未熄,不暇危坐安居,全是因“玁狁之故”。這裏疊用了兩次“玁狁之故”,不僅點明久戍不歸、心憂如焚和載饑載渴的原因,且以決心抵禦外侮的憤激語氣,與前三章中歲暮望鄉的憂愁之情取得某種平衡,並轉入下章對軍旅生活充滿昂奮的回憶,振起全篇,請看以下兩小節:
起句用常棣花起興,以“彼爾維何”和“彼路斯何”兩個設問句導入,以常棣花之絢爛美麗,喻我方高大的將帥之車,在形象、色彩上兼有與薇菜起興對比之意。描寫將帥戎車,詩人把鏡頭對準了最能體現軍隊精神面貌的戰馬。戎車既駕,車駕前的馬是“四牡業業”,“四牡{馬癸}{馬癸}”“四牡翼翼”,以“業業”、“{馬癸}{馬癸}”、“翼翼”表現駟馬之高大、威武、強盛和訓練有素。從“君子所依,小人所腓”中可知,這些高大、威武、訓練有素的戰馬不僅是軍隊精神面貌的反映,且是作戰時將帥的憑依和士卒的掩護,是軍隊戰鬥力的重要標誌。高頭大馬後面,是攙著強弓、手持利刃的士兵,“翼翼”四牡配上“象弭魚服”,保持“豈不日戒”、“豈敢定居”高度警惕性的士兵,顯示了“玁狁孔棘”情況下周朝反侵略戰爭的赫赫軍威。因此,“壹月三捷”既是當時作戰情況的記錄,也體現了戰士的豪情和必勝的信心。戰則捷,居則戒,與首章“玁狁之故”呼應。至此,全篇氣勢為之壹振,詩人在凱歌般高昂的旋律中結束了自己的回憶。
末章寫戍卒歸途所見,以“楊柳依依”和“雨雪霏霏”兩種截然不同的季節特征,表現了今昔截然不同的悲喜感情。著壹“昔”字,兼有概括、收束前五章回憶、開啟下文的作用。而眼前景、口頭語,不假修飾地淡淡道出,卻又興寄深微,自然天成。如方玉潤《詩經原始》所說:“此詩之佳,全在末章,真情實景,感時傷事,別有深情”。“末乃言歸途景物並回憶來時風光,不禁黯然神傷,絕世文情,千古常新。”故東晉謝玄認為這四句是毛詩中最膾炙人口的佳句(見《世說新語·文學》),似不為過譽。
這首寫邊防戍卒服役思歸的作品,將戰事之頻繁,戍卒之思歸,軍中生活之艱苦,抗擊外侮的決心交織在壹起,在愛國與眷戀家室,戰鬥的樂觀主義精神與憂生嗟時的矛盾情緒沖突中,反映了那壹時代的戰爭生活和人民的戰爭心理,表現了戰爭生活的各個側面,特別是末章情景交融,化景語為情語的寫作方法,成了後世寫作邊塞戰爭詩努力追攀效法的楷模。
賞析二
從古到今,人們都認為此詩寫得最精彩的是最後壹章,尤其是其前半。《世說新語·文學》篇記載,晉代謝安因子弟聚集,問:“《毛詩》何句最佳?”當時謝玄就舉了“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數句。究竟是什麽原因,使人們把《采薇》末章尤其是“楊柳依依”幾句,看成是古今罕見的妙筆呢?明清之際著名學者王夫之曾分析說:“‘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以樂景寫哀,以哀景寫樂,壹倍增其哀樂。”(《姜齋詩話》卷上四)他是著眼於景與情相反相成的關系,來把握其獨特的藝術效果的。現 在,這壹經典評論已經成了人們的常識。有學者在剖析“楊柳依依”數句的“個中奧妙”時,說:“真正探明此句之佳處的,當推王夫之。他在《姜齋詩話》中直指心源(按指以哀景寫樂雲雲)……壹般來說,詩歌創作追求情景交融的境界,……而此詩相反。往伐,悲也;來歸,愉也。往而詠楊柳之依依,來而嘆雨雪之霏霏,詩人正是抓住了情與景暫不和諧的矛盾,運用反襯手法,深刻而有力地表現出戍邊士兵的哀怨。”(上海古籍出版社編《先秦漢魏六朝詩鑒賞》第44頁,1998)[1]其實,“昔我往矣,楊柳依依”壹句雖然可以說是以樂景寫離家出征的哀傷,可“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卻絕對不是“以哀景寫樂”。詩歌寫主人公歸來時,明明說:“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何樂之有呢?又哪裏談得上以哀景寫樂?只要我們完整地把握詩人提供的各種要素,就可以發現“雨雪霏霏”毋寧說是“以哀景寫哀”。
《采薇》末章最值得註意的並非所謂的情景反襯。這首詩的前三章反復抒寫盼歸而不得歸的憂傷;第四、第五章文筆稍轉,從字面上看沒有繼續寫這壹層意思,只敘述戍守和戰爭的緊急與辛苦,而妙處恰在於不動聲色地將盼歸而不得歸的憂思蘊含其中;最後壹章文筆悠然宕開,先追寫離家之時楊柳如何如何,可重點顯然是在眼下的回歸上,尤其是在主人公歸途中無人可以理解的悲哀上。這樣說來,壹個千百年來本應該得到關註、本應該被省察,可迄今為止卻沒有得到解決的問題,就凸顯在了我們面前:主人公苦苦盼望回家,壹次次念叨著要回家、要回家,從薇菜初生時節壹直念叨到歲暮(抑或從彼年壹直念叨到此年),然而當他真地踏上歸途時,卻竟然是“我心傷悲”,並深深感慨“莫知我哀”。這究竟是為什麽呢?是因為他行道遲遲嗎?不是。揆度詩意,行道遲遲至多只是傷悲的壹個表現,而非傷悲的根本原因。是因為他載渴載饑嗎?也不是。在緊急艱險的戍守和戰鬥過程中,主人公壹直經歷著載饑載渴的窘況。在歸途中盡管他同樣載饑載渴,然而改變(至少是部分改變)這種窘況的希望眼看就要成為現實了,他怎麽會單單為這壹點充滿了哀傷呢?——在前方戍守、征戰時,主人公滿懷憂傷的根本原因不是載饑載渴,而是“我行不來”;在歸途當中,主人公滿懷哀傷的根本原因同樣不是載饑載渴。那麽是因為雨雪霏霏這種所謂的“哀景”嗎?更不是。單單雨雪霏霏有什麽值得哀傷的呢?根據《采薇》壹詩的整體內容和它產生的歷史文化語境來分析,主人公此時之所以充滿了哀傷,是因為在他得以擺脫玁狁侵逼的壓力、從戰場上回來之後,另壹個根本無法回避的問題又凸現在了眼前,這就是對家人命運或自身前景的極為沈重乃至不祥的預感。
後代有不少詩篇曾寫到離鄉者(包括從征者)歸來後所面對的悲慘處境。漢代樂府民歌《十五從軍征》說:“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道逢鄉裏人:‘家中有阿誰?’‘遙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從狗竇入,雉從梁上飛。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做飯,采葵持做羹。羹飯壹時熟,不知飴阿誰。出門東向看,淚落沾我衣。”當那位從征數十年的老戰士回到家中時,家人已掩埋在累累墳墓之中,院落房屋已成為兔子野雞的樂園;庭中井上的葵菜和谷物是旅生的(亦即不種而生的),舂谷做飯采葵做羹之後竟自無人可送。這壹筆筆所著意傾訴的,是主人公不得不接受的家破人亡的慘劇。漢末蔡文姬身陷匈奴十幾年,後被曹操贖回中原。可等待她的又是什麽呢?她在《悲憤詩》中寫道:“既至家人盡,又復無中外。城郭為山林,庭宇生荊艾。白骨不知誰,從橫莫覆蓋。出門無人聲,豺狼號且吠。煢煢對孤景,怛咤糜肝肺。”家人已盡,城郭化成了山林,庭宇布滿了荊艾,白骨縱橫,豺狼號吠,主人公形單影只,只有孤影相伴而已。盛唐詩人杜甫在《無家別》中寫道:“寂寞天寶後,園廬但蒿藜。我裏百余家,世亂各東西。存者無消息,死者為塵泥。賤子因陣敗,歸來尋舊蹊。久行見空巷,日瘦氣慘淒。但對狐與貍,豎毛怒我啼。”真是異曲同工:故園隱沒於蒿藜之中,成為狐貍野貓的領地,存者離散不知所在,死者早就變成了塵泥……
提出這幾個典型的例子,並不是說《采薇》的主人公壹定會面臨相同的處境。我們只是強調,對家人命運或自身前景的沈重擔憂,使歸途中的他壓根兒就樂不起來,使他不能不充滿道不盡的悲傷。讀者或者會問,妳這裏列舉的都是後世的旁證,在《采薇》那個時代,從征者對家人以及自己回家後的處境未必有什麽擔憂。從《詩經》學史的背景上看,這種疑問不是毫無道理的。遠的不說,當代著名學者朱東潤先生就曾根據“《殷其雷》,……召南之大夫遠行從政,不遑寧處”、“《雄雉》,……軍旅數起,大夫久役”、“《伯兮》,……言君子行役,為王前驅,過時而不反焉”、“《黍離》,……周大夫行役,至於宗周”、“《鴇羽》,……君子下從征役,不得養其父母”、“《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己勞於從事,而不得養其父母焉”、“《漸漸之石》,下國刺幽王也。戎狄叛之,荊舒不至,乃命將率東征,役久,病在外,故作是詩也”等來自傳世《詩序》的七個例子(相關詩篇分別見於《召南》、《邶風》、《衛風》、《王風》、《唐風》、《小雅》等部分),斷定《詩三百》當中的行役之人都是“大夫、君子之流”,即通常所說的上層統治者(參閱《詩三百篇探故》第11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既然行役之人是大夫君子之流,回家又有何悲傷呢?
學術界認同朱東潤先生上述說法的人並不鮮見,實際上此說是頗值得商榷的。《采薇》寫西周時期的事,壹般將它歸於周宣王時期。西周時期作戰主力是甲士也就是車兵,他們是從“國”中公社農民亦即“國人”中征發而來的;作戰時,每輛兵車除甲士外還有禦者壹二人、徒兵十人,徒兵是從庶人亦即“野人”中征調來的。“國人”和“野人”是西周社會的平民階級,是當時農業生產的主要承擔者(參閱白壽彜總主編《中國通史》第三卷上第328頁、第311頁,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在有關典籍中,“國人”又常常被稱為“士”。朱東潤先生提出:“春秋以前,士為統治階級之通稱。”(《詩三百篇探故》第5頁)這種觀點同樣是站不住腳的,盡管不少學者在沿用。《禮記·少儀》:“問國君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社稷之事矣’;幼,則曰‘能禦’、‘未能禦’。問大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樂人之事矣’;幼,則曰‘能正於樂人’、‘未能正於樂人’。問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耕矣’,幼則曰‘能負薪’、‘未能負薪’。”正因為士本來就是耕農,所以其子長則耕。《管子·問》篇多次透露了這壹層意思,比如問“士之身耕者幾何家”、“士之有田宅身在陳列者幾何人”(陳者,陣也),以及問“士有田而不耕者幾何人、身何事”,問“國子弟……率子弟不田、弋獵者幾何人”等,既說“士”又說“國子弟”,既說“身耕”又說“在陳列”,足以證明古代士、國人、公社農民三者實為壹體,他們平時種田,戰時出征(參閱白壽彜總主編《中國通史》第三卷上第327—328頁)。因此,不管《采薇》的主人公是車兵還是徒兵,都必然是胼手胝足的勞動者。
小雅 鴻雁之什 斯幹
書名:詩經 作者:不詳
秩秩斯幹,幽幽南山。
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
似續妣祖,築室百堵,西南其戶。
爰居爰處,爰笑爰語。
約之閣閣,椓之橐橐。風雨攸除,鳥鼠攸去,君子攸芋。
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鳥斯革,如翚斯飛,君子攸躋。
殖殖其庭,有覺其楹。噲噲其正,噦噦其冥。君子攸寧。
下莞上簟,乃安斯寢。乃寢乃興,乃占我夢。吉夢維何?
維熊維羆,維虺維蛇。
大人占之:維熊維羆,男子之祥;維虺維蛇,女子之祥。
乃生男子,載寢之床。
載衣之裳,載弄之璋。其泣喤々,朱芾斯皇,室家君王。
乃生女子,載寢之地。載衣之裼,載弄之瓦。
無非無儀,唯酒食是議,無父母詒罹。
譯文:譯文澗中流水清又清,終南山上樹青青.翠竹片片遮望眼,青松棵棵阻人行.如兄如弟手足情,同氣連根壹條心,不欺不詐永相親. 繼承祖業傳祖訓,蓋起宮室上百間.門戶向西或向南.兄弟壹起同居住,和睦友好笑開顏.木板夾緊嘎嘎響,使勁夯土築屋墻.從此不怕風吹雨,麻雀老鼠都跑光,它是君子好住房. 房屋端正如人立,急箭穿過如線直.寬廣猶似鳥展翅,色彩艷麗錦雞衣,君子登堂進廳裏。 宮中庭院寬又平,庭院柱子高又挺.向陽房間光線足,側邊小屋有光明,君子居住保安寧. 蒲席下面鋪竹席,無憂無慮睡的好.壹覺醒來天尚早,占占夜夢是啥兆.夢見什麽好事情?若是熊羆有喜事,若是虺蛇好運道. 且聽太蔔把夢講:黑熊馬羆有力量;預示生個小兒郎;虺蛇長蛇性柔弱,家裏定添小姑娘. 若是生個小兒郎,做張小床給他躺,給他穿上小衣裳,拿塊玉璋讓他玩.他的哭聲如鐘響,將來穿上大禮服,便是安邦定國王. 若是生個小姑娘,地上鋪塊小木板,壹條小被裹身上,拿個紡錘給她玩.教她說話要謹慎,操持家務多幹活,不給爹娘添麻煩.
鹿 鳴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將。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
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
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樂且湛。
我有旨酒 以燕樂嘉賓之心。
註釋:
大宴群臣賓客的詩篇。
呦呦(音優):鹿鳴聲。蘋:皤蒿,俗名艾蒿。壹說萍。
簧:樂器中用以發聲的片狀振動體。承筐是將:古代用筐盛幣帛送賓客。示我周行:指我路途。
視:示也。民:奴隸。壹說自由民。恌(音挑):佻,偷。燕:壹說通宴。式:發語詞。敖:遊逛。
芩(音琴):蒿類植物。
湛(音耽):過度逸樂。燕:安也。
壹群鹿兒呦呦叫,在那原野吃蘋草。我有壹批好賓客,彈琴吹笙奏樂調。壹吹笙管振簧片,捧筐獻禮禮周到。人們待我真友善,指示大道樂遵照。壹群鹿兒呦呦叫,在那原野吃蒿草。我有壹批好賓客,品德高尚又顯耀。示人榜樣不輕浮,君子賢人紛紛來仿效。我有美酒香而醇,宴請佳賓嬉娛任逍遙。壹群鹿兒呦呦叫,在那原野吃芩草。我有壹批好賓客,彈瑟彈琴奏樂調。彈瑟彈琴奏樂調,快活盡興同歡笑。我有美酒香而醇,宴請佳賓心中樂陶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