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宗創始人慧能深受老莊影響。劉禹錫在《曹大師xi第二碑》中評價慧能思想時說:“不修則得。”能使學者遠離其自然知識,如黑而入迷,仰望天極。這是自然的,但不能遺傳。”“得道自然”可以說是壹針見血,說明禪宗深受道家自然無為的影響。方先生也指出:“道教對禪宗思想影響的廣度和深度,超過了禪宗思想對印度佛教的繼承和儒家思想對禪宗思想的影響。"
與慧能齊名的另壹位禪宗大師申會,對老莊思想研究頗深。贊寧《宋高僧傳》說,神會“教五經從師,通幽處。第二次找老莊,精神大宅自然...其對群經的諷刺性背誦,容易自相矛盾,且滿篇法條。”這說明神的思想深受老子和莊子的影響。對此,神自己也說:“和尚是自然的,眾生也是。”“佛性和無明是自然的,為什麽?壹切法皆以佛性為依歸,故壹切法皆屬自然。”這就是把佛性,把眾生的本性當做自然。《壇經》說:“認識自己的真心,自己的心,看清自己的本性。”通過對“本心”的探究,我們可以看到“自然”,“本心”和“自然”都是“自然”。在這方面,禪宗有壹個故事可以證明:
雪峰挑了壹塊入山用的木頭,看起來像條蛇。背上寫著:“白天然,非真雕”,送給老師(大安禪師)。老師說:“我本來面目住在山裏,沒有刀斧痕跡。”:
雖然,禪宗的“自然”、“自然”、“自性”都是指事物沒有任何人為痕跡的自然存在狀態,“本心”是指人的內心沒有任何觀念的自然狀態。所以禪宗把認識真性情的目的表述為“無念為教,無相為身,無棲為本”(法海本《壇經》)。這壹觀念與《莊子》中的自然思想是壹致的。比如《莊子》說:“馬、蹄能練霜雪,毛能禦寒,草能飲水,腳卡於地。此馬亦真。”《莊子》也把馬的白狀態作為其“本真”。
禪宗的宗教修行是壹種自然的生活,讀經不是主要的,這是發自內心的。慧能反對出家。慧海在回答“如何好好學習”的問題時,也說:“餓了就睡,困了就睡。”奕譞也說:“佛法無用,卻無事可做,只是大小便,穿衣服吃飯,困了就躺下。”。也就是說,妳可以在日常生活中進行修煉。為什麽?禪宗認為“青竹滿法身,陰慘黃花,無非般若”。在所有的種類中,有佛教。這種“無情有性”的思想與莊子“物我合壹”的思想如出壹轍。“諸般之中,皆是佛...這就是壹切,壹切都是壹體的...什麽都有。”這和道家認為道在萬物之中,萬物有道沒有區別。請看:《莊子·知北遊》雲:“所謂道中之惡是什麽?”莊子說,‘無處不在’。.....在螞蟻中;.....“在稗子裏”;.....‘在瓷磚墻上’;.....淹死在屎裏。而《五燈會元》(卷四),肇州禪師,在回答“道是什麽”時,也說:“墻外之底。”.....曰:“大道。”說:“大道貫穿長安。“這是道家思想的禪宗版本。禪宗說“能看清道”,莊子早就說過:“目擊道,不能壓低聲音。"
在佛性論上,禪宗講究“返本”、“尋主”、“發現自我本真”,與莊子的“返本”、“融道”思想有異曲同工之妙。
既然道無處不在,那麽在現實的日常生活中自然要修佛。所以馬竹道說:“道是不屈的。修了就壞了,就是聽到同壹個聲音:不修也壹樣。”禪宗的修煉是在“修而不修”、“四面自由,無非道場”的基礎上的“修而不修”。禪宗的這種思想應該說也起源於道家。“練而不練”這個詞和道家的“無為而無不為”是不同的。實際上,《莊子》以壹種自然的、不可變通的生活方式來追求道。《莊子·德崇賦》曰:“常白而不健。”“無我名身,無所謀政,無所事奉,無所知主,無我無涯遊,盡苦於天。”"我所說的西藏人只是讓他的生活屬於他自己."莊子的修道也主張“人不忘已忘之事,而忘已忘之事,謂之誠忘”。“別忘了”是道,“道;遺忘的是事物和自己。禪宗的自然生命觀,以及“平常心即道”、“無心即道”的觀念,與莊子是壹脈相承的。禪宗在日常生活中以“平常心”求道,莊子也以自然的方式求道。當然,禪宗所追求的道與莊子所追求的道也是大相徑庭的。禪就是讓自己消失在日常生活中。而莊子則追求壹種“無為而治”(“治惡”)和“自由”的境界。
在實踐上,禪宗反對傳統的佛教修行方法,主張“饑睡”、“天命”、“自然”,是老莊自然無為精神的體現。禪宗主張“心即佛”、“性即佛”,佛教的修行應該是“無相”、“無念”、“無住”。這和莊子強調“無為而無不為”沒有關系;遺忘”、“無”和“忘事”、“無情”和”;忘記自己”是壹致的。禪宗後期更加明確:“心由物惡,物由心正。”這沒什麽。“但愛是不附帶的。”。這就是“忘事”。“再問壹句:‘如何保住工作?’皇帝說:‘我任性,無憂無慮,所以我開放。然而,沒有神的解決辦法。”“這是人和事都被遺忘了。
既然“平常心即道”,壹味的讀經就不是自然的生活。所以禪宗不以讀經為主,甚至反對讀經。更有甚者,焚燒經書佛像。南越部夏會海說:“佛由心造,問言引人入勝,悟者由心覺:引人入勝的修行因果,悟者讀之無相。”Xi雲也說:“本體由心造,得以言求之。”在禪宗看來,形而上的本體,即佛的意誌,是語言和文字之外的,只可意會而難以言傳。就像慧海在回復“妳為什麽不念經”時所說的,“妳不能通過經文宣揚佛意...驕傲的人比佛言多,明白道理的人比言多,法律比言多。妳想從幾個句子中得到什麽?故發菩提者,得意忘言,悟理忘法者,猶忘魚忘蹄。”“忘魚”四個字說明這壹思想源於莊子。《莊子·知北遊》說:“道不可說,言不真,知形不真,道不名正。”也就是說,道作為世界的本體,是無法用語言和文字完整準確地表達出來的。語言和文字只能讓我們對道有壹定的了解,卻達不到道本身。在《莊子·外物》中,用了壹個比喻來解釋:“做漁夫的人,太沈迷於魚而忘了魚。蹄子在兔子身上,所以他得到了兔子,卻忘記了蹄子。說話的人太在意了,以至於忘了驕傲地說出來。”此外,他還用車匠的經歷來調侃恒公讀書的寓言來強調觀點:“古人死而不傳,君讀書人已嫁。”
禪宗在宋代的發展進壹步體現了莊子的道家色彩。我們先來看看宋代佛教的大致情況。
在唐武宗(845年),周世宗在後周滅佛後,基本上只有禪宗和凈土宗幸存,禪宗最為興盛。與文人接觸最密切的是禪宗。就禪宗而言,主要有曹洞宗和林濟宗。林佶教主要是陽起教。
由於宋代特定的社會歷史條件,佛教的世俗化相當嚴重。叢林經濟被地主式的莊園經濟所取代,僧侶們為了得到支持和保護,紛紛與士大夫階層結交,導致富者愈富,貧者愈貧,兩極分化越來越嚴重。這從根本上改變了佛教的風氣,也改變了佛教的社會地位,佛教與社會日益融合。佛教的世俗化是道教及其影響的結果。最初的印度佛教是壹種與生俱來的高僧宗教,它遵循的是佛陀“不參世,交善友”的教義。但傳入中國後,又不得不做出適應性的改變。慧遠的《論薩滿不敬王》受到了莊子思想的影響,有調和黨內外的痕跡。後來,在佛教與中國固有文化的反復沖突中,佛教徒確立了“不遇國主,難立法”的信念。就是誕生於中國的佛教經典《大乘信仰論》中的“壹心二門”理論。“壹心”即“眾生之心”,“二門”即“真如壹門”、“生死場”,“為心即取壹切世俗法、世俗法”,從而與世界相合,而生。大乘始信說在隋初產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天臺宗的“性工具”說,華嚴宗的“導演和合”、“功德”、“隨緣”說,禪宗的“真為思體,思為用真”說,都是其影響的結果。老子主張“和而不同”,莊子主張混天下,遊天下。早期的道家經典如《老子思爾筆記》、《老子河上官印句》、《太平經》等,也充滿了人離道不遠,道教不留人的思想。在魏晉時期< & lt老莊主導思想界,對急於在中國立足、占領中國人精神世界的佛教影響很大。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大乘信仰理論從教義升級為世界和人間。到了李唐時期,老子李二被奉為始祖,道教被尊崇到無與倫比的地位。《出世》中的“出世”思想繼續對佛教產生了強大而深刻的影響,而禪宗作為各流派中的後起之秀,更是將這壹點延伸到了頂峰。這深刻地影響了唐代以後,尤其是宋代的佛教。
宋代佛教的壹個突出特點就是不斷融合各種思想,包括儒道釋。其中,道與道的融合尤為突出。首先是因為此時佛教信仰的主體是文人階層。這壹時期,儒釋道融合的觀點和聲音在文人階層中成為* * *知識。為了傳播禪宗,我們必須接近儒教和道教,這是士大夫階層所熟悉的。另壹方面,也與統治者的宗教政策有關。宋徽宗排斥佛教,崇信道教,試圖用道教給自己的統治塗上壹層神聖的光環,掩蓋自己在與遼、金相比的劣勢和軍事上的失敗。晚年推行佛教道教化政策,強行將寺廟改為道觀,將佛教僧尼的稱號改為道教稱號,從而抹殺了佛教與道教的區別。這壹政策雖然實施時間不長,但對佛教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它促使壹些禪宗大師將道家思想和概念引入禪宗。這表現在兩個方面。壹方面,引入道教和道家的觀點來解釋禪宗歷史上的禪宗觀點和神話,導致禪宗思想發生了壹些根本性的變化。比如有人明確說:“老子與佛,元非二。”針對這種現象,朱也說:“莊生說自己在日月之旁,執寧州,蕩八極處,姿態不變,是荒謬的。”唐。上面寫著:光無聲,萬物不通。周代法界各處道場不動者,必迷於幻,老子先嘗之。這個世界的人在談論老子的時候,壹定是想把兩家合二為壹,以為上帝永遠是充滿勇氣和全能的,這是石壯說的,不是老子的意思。“可見莊禪合流直到南宋還是普遍現象。另壹方面,大量禪宗修行傳入道教,將禪的修行與道教的孕壽聯系起來,禪宗修行的目的從認識自然轉變為長壽升天。其實這種傾向在天臺宗和密宗的創始人身上已經很突出了,但應該說是到了北宋,佛教才改變了基本教義,與道教趨於壹致。比如慧海禪師解釋“神力”時說:“神界見多識廣,法界遍周。山河無墻,來往無礙。瞬間萬裏,無來回痕跡,火燒不盡,水淹不盡,傻子沒腦子,想弄四只大蒼蠅。李也說,成佛的人是“天與我皆空,我與萬物合壹”。”在他們眼裏,佛陀只不過是壹個“飄浮的東西”的仙女。這當然會引起正統禪師的批評。如克勤說:“我看壹等盲野狐族,做夢也沒夢到我的祖先,卻訛傳莫傳嬰兒之氣,說是救迷之法,甚至還引用了世界上最高的大師,如安、趙周等都是這麽做的,並吹噓祖先只穿鞋子走路,普及空棺,都說明此術有效。".....過了壹段時間,在“先祖胎息論”、趙州《十二點別歌》、龐巨《轉江車賦》的幌子下,互相遞指示,秘密傳遞,以求K年脫身,或望二五百歲。殊不知,這真的是妄想!”。但這種傾向是克勤阻止不了的,就像克勤自己坦言的那樣:“普遍存在,莫莫能止。”
曹洞宗的僧侶停止感覺,提倡靜默冥想。它以慧能的心性思想和般若的空觀為基礎,又吸收了老子的虛無思想、莊子的“戒心”、“坐忘”、“物化”思想,進壹步強調禪定中“回望內視”的虛幻體驗,認為禪定之道與莊子的修煉是“同道”的。比如他說:“坐忘是非,默默見異,修佛,天地範圍。”.....麒麟步藥,金獅。相逢抓手,路共歸。”“形儀輕如,胸腹部空。懶的不學佛,愚鈍的不懂書,淡定的應對壹切原因,默默的遷就壹切,夢見蝴蝶,享受看魚,運河只是我,我不是運河。“靜心所追求的‘空’的境界,確實類似於莊子的天人合壹,抹殺了物與物、物與我的差異。它的禪定、歇息、空靈,與莊子有異曲同工之妙。
禪宗的道家性質在元武克勤和大慧高宗的會說話禪中表現得尤為突出。《莊子》也是堪輿禪批評密詔禪的壹個武器。信奉靜心的鄭昂(尚明飾)斥責高宗說:“靜心是修行的第壹個休息場所。和尚肆意醜化偉大,怕和尚達不到這種田地,所以不能信。”高宗回答道:
莊子雲道:“言出必行,永遠言出必行。言語不夠,(然後)壹天到晚。道是如此的極端,言語不足以承載。不是沈默,意思(討論)極端。”我沒看郭襄的註解,是我編出來打破妳沈默的。.....道與物都是極端的,不在言,不在默,不在言,不在默。大眾說的不是莊子的意思,更不是釋迦牟尼老子(釋迦牟尼佛)和法師的意思?意思是說,如果連莊子的意思都不知道,怎麽可能知道佛法的意思呢?這背後的意思是,我不了解世界上的莊子思想,更不了解世界上的禪宗思想,我怎麽可能了解!就言與意的關系而言,高宗既反對執著於言,也反對執著於沈默,從而以沈默否定冥想。但他也反對完全放棄沈默的想法:
目前學道的人只求速效,不知道錯在哪裏。不過據說還是多讀幾卷經書,念幾段佛經,懺悔自己這輩子犯下的罪,免得老子手裏的棒子。這是傻瓜做的事。
和靜心壹樣,主張靜心的克勤和高宗也吸收了很多莊子的思想,或者說深受莊子思想的影響。比如柯欽曾經說過,“文字不過是壹個承載道的裝置,但我不知道古人是什麽意思。只求在句中,不見古道:道無言,因顯道,見道而忘。如果妳來這裏,給我第壹次機會。”顯然,這些思想來源於《莊子》中的言意之辨。戴宗還主張對話頭應被視為“活句”,而不應被解讀為“死句”。高宗也明確指出:“在日常的四威中,放開命運,順其自然。”。這與莊子的“滿足;忘詞的思想幾乎沒有區別。他補充說:“現在,當事情擺在我們面前時,要麽是反向的,要麽是平滑的,所以我們不必為此擔心。如果我們擔心它,它會擾亂我們的心。“但壹切暫時的獎勵,自然都符合這個道理。”壹切要順應自然,順應命運,不要人為。即使“從佛見,從法見,從眾生見,思異,智識,說實話”,“也沒關系。”。因為它是“世界的規律,佛教是世界的規律。”正是從這個角度出發,高宗主張三教合壹,並明確指出:“禪師主要在於佛的心中。如果妳有壹顆清明的心,妳就會知道這顆心不僅是佛的心,也是孔子的心和老子的心。”。這個思想對破除佛教的教條主義應該說是有很大作用的。高宗認為,只要他說的是真話,他是否符合佛教、老子和孔子所說的並不重要。但出於幫助他人接受的目的,他可以借佛教、老子、孔子的表象來表達:“古人腳踏實地,不懷疑佛教、孔子、老君,然後用老君、孔子、佛的鼻孔出氣。”這種開放、解放的思想,與老子的懷疑主義、莊子的相對主義有很大關系。
關於禪與道的關系,呂澄說:“可能是看到佛教來到中國,本來是在玄學的基礎上接受和發展的,後來雙方分開了;禪宗後期又回到了與玄學結合的方面。”玄學屬於魏晉,也屬於唐宋。唐代的玄學還是“三玄”:易叫“真玄學”,老子叫“空玄學”,莊子叫“論玄學”。在這樣的思想環境中,禪宗也表現出玄學的傾向,這種傾向壹直延續到宋代:關於《易經》,曹洞宗的《寶經三摩地》說《易經》解釋了五象。禪宗大師經常用《易經》來解釋《華嚴經》。程壹川所說的:“讀蔔筮不如讀華嚴經”,反映了時代的思潮。至於老子,禪宗大師們的言論裏都有“虛無”二字,如“諸法統壹,何去何從”“父母生前是其本來面目”“劫無名”等。作為言論,它們在思想上類似於《老子》中“生於虛無”的話語。關於莊子,《莊子·天下篇》說:“以天下為烏雲,不與莊談”。意思是和普通人說話的人會被這個名字哭,不會被理解。他把使用的語言分為三類:“以諺語(旁詞)為漫延,以同義反復(古語)為真理,以寓言為廣範”。這意味著人們需要理解單詞的含義。禪宗受《莊子》啟發,壹般講三句話,當作三個層次來考教人。林佶自己說:“壹句話要有三玄門,壹扇玄妙的門要有三個要領,威力和用處。”到了宋代,由於道家思想的主流由外丹轉向內丹,具有鮮明心性思想色彩的內丹道教在從經典中尋求思想依據時,不得不以莊子為本位,但莊子思想的影響超過了老子。
綜上所述,可見莊子思想對禪宗的影響已經深入骨髓。然而,禪宗雖然吸收了道家尤其是莊子的思想,但並沒有失去其鮮明的特色。禪宗的本質還是緣起性空論。自然是真空,心是虛妄不真實的,追求涅槃寂靜,“以心起止天地”仍然是禪宗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