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平淡而奇特的崛起
總的來說,張岱的散文風格平淡而奇特。他的雜文,無論是寫風景的,寫人物的,還是寫風俗的,都是從平常的地方寫起,內容平淡自然。但在表達方式上很奇怪,也很有趣。形式短小獨特,語言純正平實,接近口語。它不善於外在的理性思辨或激情,它洗去了壹般抒情散文中雍陶的文學氣息。
(壹)景觀草圖
沒有花裏胡哨的詞藻來修飾它,也沒有必要用奇怪的詞和危險的詞來使它奇怪,但平淡中也有奇怪的東西。《望湖亭雪》這篇文章只有160多字,卻把望湖亭的夜雪景弄得撲朔迷離,惟妙惟肖,生動地表現了作者抱爐觀雪的孤傲性格和孤獨情懷。而且,從作者對湖山勝境的無盡追憶中,也能觀察到他對故鄉的深深思念和沈郁的滄桑感。能把如此廣闊的世界和深厚的感情放進100多字的散文裏,給人留下無盡的回味和遐想。
“吳淞苗,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壹片白;湖中的影子只是長堤的痕跡,湖中央的壹個小亭子和船上的壹條芥菜,船上還有兩三個人!”(《陶安·孟新亭觀雪》,第81頁)這句話把雪域的寂靜和水汽、雲氣的波動結合起來,達到動靜壹致,既寫出了雪的精神,也寫出了雪的天氣。然後,作者用“和”三個字,生動地展現了天空、雲海、湖泊難分伯仲的壯麗雪景。這是對湖心亭雪景的大概描述。然後作者選擇了四個鏡頭對雪中景色進行了細致的描寫,分別是“長堤上的壹個印記”、“湖中的壹個小亭子”、“船上的壹個芥菜”、“船上的兩三個人”在世界廣闊的時候,寫出了湖面上的影子,生動的量詞給了西湖雪景的生動寫照,觸動了山水的生命脈搏。作者通過這些高度準確、形象生動的量詞,秘密地寫出了視線的移動和景物的變化,使人意識到小船在黑夜中緩慢地移動,空間在不斷地移動,從而營造出壹種夢幻朦朧的意境,使人感到人在這混亂的冰天雪地中只是滄海壹粟,這正是作者想表達的。這些簡單的文字傳遞著無限的意義,營造出壹種奇特的意境。張認為“張岱善於在平凡簡單的文字中創新,化魔為簡,使文章既簡單又傳神,雅俗共賞。”[3]充分體現在這裏。
作者之所以選擇壹個人看雪,是因為不想見人也不想被人看見,還因為此時的雪景更好看。料此時此刻,對面坐著兩個人,“童子燒酒竈沸”,可見我們看雪已久。作者的期待也讓讀者大吃壹驚。但作者不寫自己的驚喜,而是寫兩位客人“見到俞大猷”;不要說自己不平凡,卻讓客人發出這種感覺,視角很奇怪。於是作者和“金陵人”強喝了“三白”,雙方初識時除了壹聲嘆息,連名字都不知道。這也體現了作者的風格和個性,不同於其他習俗,但他很快就能從最壞的情況中得到最好的結果。當然,湖上的雪夜奇觀是值得夢想的,但奇觀背後的非凡感受和朋友們夜間的冒險更令人欣慰。
文章最後寫的是看風景的人和他們的感受,點睛之筆往往在這裏。最後,通過周子之口,他表達了對這次夜遊的看法:“下了船,周子喃喃自語,‘不要說項公瘋了,像項公這樣的傻逼多了!’“雪特別冷,作者半夜去亭子賞雪。在船夫看來,這是壹個“白癡”,壹個不可理解的“奇跡”。但“奇招”中還有更多人:兩位客人早早煮酒,在湖中央的亭子上賞雪,這在周子看來更是“奇招”。通過他的喃喃自語,把人與作者之間的情感隔閡表現得淋漓盡致,把作者孤獨寂寞的性格表現得淋漓盡致。從這個角度來說,所謂的“癡”,不過是普通“俗人”無法體會的那種崇高、超然的怪感覺。
《望湖亭雪》文字平淡,卻意有所指。唱三嘆,傳達奇觀、奇觀、情懷。但在平原上卻很奇怪。
張岱景物描寫之奇,還表現在他所描寫的自然景物家喻戶曉,家喻戶曉。在那些平凡的風景中,張岱以其不落俗套的審美眼光和敏銳的藝術觸覺,向我們展示了它們的另壹面。用陌生的筆描繪平凡的場景。
古人贊美西湖。蘇東坡將西湖比作西湖,以女子之姿贊嘆西湖之美,被贊為空前絕後。他說:“除了淡妝重句,還有什麽能比得上西湖?”;袁枚認為西湖的山川之間處處都有人文滲透:“山川也需要偉人相助,神化畫師就是畫圖。賴幽月生於雙紹堡,世人始感西湖。”張岱已經在西湖住了四十多年了。他和其他人壹樣熱愛西湖,但他喜歡的西湖風景和普通人不壹樣。他認為西湖最美的景色不是在春夏,而是在秋冬。不在花朝,在月夕;不是在謎中,而是在雨雪中。“雪顧梅,何熏煙堤高柳;夜月空靈明亮,何遜花間婉約;雨朦朦朧朧,和珅晴空萬裏。”(西湖夢,明升二胡,第219頁)張岱在《西湖夢·明升二胡》第壹篇中對西湖的評論,是壹篇奇文。“我把胡翔當作我的處女,我的眼睛是害羞的,即使當我看到她未婚;建湖則是貴夫人,可敬可不敬;如果西湖是歌裏的名妓,她長得很美,但倚門獻笑,人人得之,用之。人人得之而輕之,故人得之而輕之。”西湖的美景被歷代文人墨客所描繪,張岱以其獨特的視角和體驗寫出了山水的靈性。
再如張岱的《白羊朝》(《陶安孟遺·白羊朝》,第65頁)。自古以來,錢塘江觀潮的作品很多,但張岱不落俗套。他用千只白鵝、百萬只雪獅、炮轟龍潭、排空雪瀑等奇特的比喻來表現潮水越來越近、越來越高、越來越強的氣勢。用觀潮器“驚愕地看著,坐半天,燕石定。”回應從側面襯托出白色海洋潮汐的壯麗。張岱用他非凡的筆,使他的描寫在眾多同類文章中脫穎而出。
(2)人物素描
張岱筆下沒有英雄、帝王、將軍,大多是出身卑微、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普通人,如說書人、工匠、園丁、演員等。“書中的人物不僅是有世俗欲望的世俗之人,也是擁有某種特殊智能和技能的奇人。”【4】雖然是普通人,但都是奇人。技藝高超的雕塑大師蒲仲謙“窮極而自由”,“我不屬於它。我雖搶之,必得其利,但絕得其所”(陶安夢中蒲仲謙雕塑,31頁)。他不慕人,不求利,堅持做人的原則。雖然他是壹個平民,但他是眾所周知的。這樣的壹個普通市民,卻因其高超的藝術性而不能不被稱為“奇人”。另壹個例子是王月勝,壹個妓院的女人。雖然她在塵埃中徘徊,但她“冷若孤梅,冷若寒月,有著冰冷的傲霜。她不喜歡交俗,還是面對面坐,她看別處。”“這裏有壹位公子。整整半個月,妳壹句話都說不出來。”(孟187頁)女藝術家朱楚生雖然卑微,卻渴望得到壹份真摯的感情。為了這份感情,她“終日努力,終因愛而死”(孟楚生,131頁)。張岱“不像以前的作品那樣著重描寫他們被侮辱、被傷害的壹面,而是表現他們不甘的立場,維護自己的尊嚴,努力掌握自己的命運,做壹個自由獨立的人。”[5]236
張岱認為“人沒有癮,所以不能互相交流,因為沒有赤裸裸的感情;人是無瑕的,所以他們不能互相交流,所以他們沒有真氣”(《陶安夢齊壹之象皮》,第105頁)。有許多人沈迷於他的作品,如項沈迷於書畫、蹴鞠、鼓鈸、鬼癬、梨園等。”(《陶安·孟之象皮》,第105頁)金奶嗜花嗜草,愛之如命。如前所述,朱楚生沈迷於愛情,王月沈迷於“奢侈”。
張岱作品中的人物,不是完美的、遙不可及的聖人,而是“略有瑕疵”、感覺普通“有瑕疵”的人。如劉敬亭的《黝黑,滿身傷痕,長而不經心,土木骷髏》(《孟敬亭評書》第117頁),他的相貌“醜陋”,但壹談到書中,就來了“口角俏麗,眼神流暢”(《孟敬亭評書》)正是因為有了“瑕疵”,我們才覺得這些人是真實的普通人,卻有著自己特有的氣質。
這些奇怪的人,奇怪的女人,癮君子,有缺陷的人,是社會上隨處可見的普通人,但他們都脫穎而出,令人難忘。這是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獨特的精神面貌,從平淡中綻放出非凡的精神光芒。
(3)自定義草圖
張岱長期生活在市民集中富裕的江南市鎮,尤其是杭州、蘇州、揚州、南京等繁華城市。他熟悉風俗民情。《陶安之夢》不僅描寫了西湖賞月、西湖博覽會、金山賽跑、蘆帆煙火、虎丘中秋等大型活動,還描寫了大街小巷的選妾、評書演戲、能工巧匠、民間美食等瑣碎小事。林邦俊把張岱的散文稱為“晚明的全景風俗畫”[6]。這些看似普通的市井生活、民風民俗、人情軼事的畫面,張岱卻在其中傾註了歷史的滄桑和人生的風味。平凡的事物表達出奇異而突出的感情。
最有代表性的應該是七月半的西湖。《七月半西湖》描述了當時杭州人遊西湖的盛況。“七月半”是指農歷七月十五日。當時,杭州的習俗是男女老少都要在這天晚上遊覽西湖。文章開頭就直截了當地說“西湖七月半,沒什麽可看的,只能看到七月半的人。”(《七月半的陶安西湖之夢》,第162頁)與普通遊記不同的是,它並不描寫七月十五之夜西湖的旖旎風光,如月光、燈光、湖光月影、山影、塔影等,而是著重描寫在湖中遊泳的人。這個想法很奇怪,也很明顯。作者列舉了五種賞月的人:達官貴人、名媛、名妓和遊手好閑的和尚、市井小民和文人。前四類都是不看月亮不知道怎麽看的人。壹點優雅都沒有。真正像作者這樣賞月的文人,只有在人群散去的時候才停下來停靠,“招呼客人喝酒。”在月如鏡、山復妝、湖復面的環境中,邀“韻友”、“名妓”、“杯安、竹肉肥”,盡情享樂,直至“月色蒼涼,東將白,客散”最後,“泛舟十裏荷花間,酣睡,香絕,夢極怡人。”文人遊湖賞月與其他“杭州人好名好俗”形成鮮明對比,褒貶不言而喻。張岱在描寫七月半杭州人遊西湖的盛況,再現當時西湖風光和風土人情的同時,嘲諷了達官貴人和普通百姓的華而不實、虛偽庸俗,表達了作者憤世嫉俗的思想感情,以及文人雅士的清高脫俗的精神意趣。看似普通的遊記,卻蘊含著如此多的隱晦含義,不得不讓人覺得平淡而陌生。
再比如“西湖香市”。作者用大量的篇幅描述了昔日西湖香市的繁華景象。“到了香市,妳會發現廟裏有地道,上下水池周圍,山門內外,有房就有攤,沒房就有廠,廠外有棚,棚外有攤,壹寸壹寸。”(《陶安夢憶西湖香市》第158頁)現在肇慶寺失火,大部分人因饑荒餓死,交通堵塞,北方香客斷絕,香市已廢。與過去相比,過去的繁榮已經成為過去,它終於成為壹個夢想。雖然寫的是普通的民俗,但實際上表達的是作者對國破家亡的感受和對過去美好生活的記憶。用平實敘事的筆,表達家國之痛與滄桑,掩飾對故鄉的深深眷戀。
再比如《揚州瘦馬》,作者描寫了壹個瘦馬(即將被賣為妾的姑娘)被婆家指使在客人面前表演,讓人們選擇的場景。老婆婆說什麽,瘦馬就跟著指示,就像手裏的木偶。“我姑姑把瘦馬扶出來,說‘小姐,來壹趟。’崇拜。說,‘姑娘,上去吧。’走吧。說,“姑娘,轉過去。”轉身站出來。說,“小姐,借我妳的手。”盡妳所能,妳的手,手臂,皮膚都會出來。說:‘姑娘是‘相公’。壹眨眼,眼睛就出來了。說,‘那女孩多大了?說妳多大了。說,‘姑娘,再走。”(《陶安夢憶揚州瘦馬》第133頁)作者把民間隨處可見的庸俗習氣和醜惡習氣用壹種粗線條的方式寫出來,不作任何評論,而是在字裏行間寫出被拐賣少女的無奈心情,讓讀者感受到少女在這種惡習下命運的跌宕起伏。張岱通過描寫當時極為普遍的拐賣人口的民俗,深刻地表現了這些女孩像動物壹樣沒有尊嚴的悲慘命運,表達了作者對這種醜惡習慣的厭惡,也表明了作者對這些女孩的同情。
張岱還記錄了民間烹飪。例如,他改進了家鄉的“日珠茶”,並開發了壹種新的茶葉,張岱將其命名為“藍雪茶”。在《藍雪茶》中,他寫了藍雪茶的發展過程。泉的水質特征寫在泉中,可見鑒別泉的訣竅。在《吳芳》中,詳細描述了各地的著名土特產。
作者在向我們展示“壹幅晚明全景式風俗畫”的同時,也表達了他筆下名士的悠然飄逸的心境,明朝遺民喪國之痛,以及對社會弱勢群體的同情。
二、空靈飄逸
張岱的散文以空靈飄逸為主,“筆具化”,“處處有空靈透晶之氣”[7]61。他的散文意境空靈悠遠,語言優雅清新,“冰雪之氣”溢於言表。
(壹)意境空靈悠遠
張岱受公安派和竟陵派的影響最大。他稱贊公安派“不落俗套,極富表現力”,竟陵派“寂寞深沈”。但他並沒有壹味地學習前人,而是有自己的風格——冰雪精神,要求“無拘無束的純凈靈動,純潔幹凈如冰雪,開放的思維,流動的神韻。”[8]張岱筆下冰天雪地,無論寫景物還是寫事物,都在表達他高貴的冰雪氣質和淡泊名利、瀟灑自如的心境。比如他形容龍山的雪景是“三尺深”,“滿山都是雪,月亮很薄,月亮照不到,雪是白的。”(《陶安寺之夢·龍山雪》第169頁)耀眼的雪和月光爭奇鬥艷,營造出壹個銀色的冰雪世界,仿佛是作者心境的外化。“留”字描寫了雪色的凝固之美,傳達了月光下冰冷的寂靜,而這種寂靜在演員悠揚的歌聲和笛聲中得到進壹步的強化。在這樣遙遠的環境裏,作者喝酒,怕冷,直到“三鼓就寢”,然後“坐小羊頭車,把冰拖回來。”人物與場景融為壹體,物我壹體。景色因人而格外熱鬧,人在場景中自由自在,贏得了* * *。張岱描寫了“冰天雪地”的景象,同時表達了自己不被世俗束縛的純潔脫俗的“冰雪精神”。
張岱寫西湖山水的時候,也是用這種冰天雪地,營造出壹種空靈悠遠的意境。張岱曾寫過西湖所在地“西溪”,但他看到“此地甚幽,古美多,梅格短扭,大如黃山松。.....有壹座秋雪寺,壹株蘆花,被明月映照,潔白如雪,是壹處奇景。”(西湖西溪之夢,第353頁)張岱對園林的描寫中雖然沒有出現“冰雪”二字,但他通過“冰雪”的內在神韻,營造了壹種悠遠寧靜的意境。例如,作者在描寫布爾寨時,用了“崔月”、“竹子”和四季的各種花草。這些香冷的意象讓文章看起來更有世界性,給人壹種置身仙境的感覺,有壹種意境美。
張岱筆下的人物也有“冰雪之靈”,如民間醫生陸雲谷的《雲谷》,豁達淡然,舉不入胸。所以,他的人生不是文學的,而是詩意的;不懂丹青,有圖;不是出城,是在山裏。"(《天庫文集·陸雲谷傳》第192頁)連妓女都這樣。王月勝是“冷如孤梅冷月,含冰傲霜,不喜交於俗。“這些人物豪放不羈,像冰雪壹樣純潔,像冰雪壹樣冷傲,像冰雪壹樣超脫塵世。
(二)清新脫俗的語言
張岱的文筆清新別致,氣韻生動,見之忘俗。比如《金山夜遊》壹文開頭描寫江月風光的那句話是這樣寫的:“陽光燦爛,到了顧北,船在江口。月光傾入水中,江濤呼吸呼吸,露水吸盡,天空壹片白茫茫。”(陶安夢憶金山夜場,17頁)“倒囊”壹詞極其神奇新穎。似乎月光獨愛這壹片水域,於是它傾其所有,慷慨地解開膠囊,把所有的榮光都傾註在江面上,有壹種氣勢磅礴的千裏氣勢。《江濤吞吐》描述了月光湧動引起的波浪表面的節奏。更不可思議的是“露水被吸幹了,天也白了”。作者的想象力簡直超乎常人想象。月光從天上傾瀉到河裏,被河裏的露水吸入,噴向天空,使天空變白。”“月色林下,疏如雪。“又壹次,月光被描述了。入夜,林中靜謐而黑暗,月光透過搖曳的枝葉照進來。它輕盈明亮如殘雪,呈現出壹種恬靜恬靜的意境,有壹種空靈的水晶倒影。兩個月光,兩種筆墨,兩種意境。
張岱的散文大多篇幅較短。要在短短的篇幅裏表達無限的意義,他的雜文語言必須精煉生動。張岱最擅長用簡單凝練的語言刻畫人物,不加修飾,言簡意賅,賦予描寫對象更豐富的魅力,使讀者在有限的語言空間裏感受到無盡的回味。比如《二十四橋與月》“重而漏,燈燭將盡,茶樓暗而寂。茶博士不好約出來,打呵欠,妓女買茶博士的蠟燭給遲到的客人。或發出嬌媚的聲音,唱“破玉”之類的小詞,或逗自己笑浪,故作活潑,以此來混淆時間。然而,在笑聲中,漸漸變得傷感起來。半夜要走了,靜靜覺得自己像個鬼。看到皮條客,不知道餓不餓。”(《陶安孟頫二十四橋風月》,第96頁)通過對壹些老年妓女深夜待客場景的描寫,寫出了妓女的心酸和辛酸。妓女們湊錢買蠟燭,互相嬉笑,假裝熱鬧。幾個動作詳細刻畫了妓女無助迷茫的心態。“靜靜的感覺像鬼”這句話,道出了妓女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存狀態。《金山夜場》最後壹段,老和尚還用了速寫的手法,讓人物形象的出現,栩栩如生。“有個老和尚用手背,瞪著眼,打著呵欠,笑個不停。許丁敬,他是誰,不敢問他什麽時候到。”(陶安夢憶金山夜場,p. 17)這壹系列動作都很自然,沒有任何過度的描述、修飾和質疑。
作者抓住描寫對象的特點,用準確新穎的文字和恰當的比喻,短短幾個字就把景物勾勒出來。作者運用線描的手法準確地捕捉到了描寫對象的神性,用簡單樸實的語言表達了所寫之物真實全面的特點,突出了所寫之物的精神氣質。張岱的語言有創意,但簡潔明了,沒有華麗堆砌的感覺,特別清新淡雅。
三、張岱雜文藝術特色的成因
(壹)特定歷史環境的創造
張岱生活在明末清初,家世顯赫。少年時,他非常熱愛繁華。好家、美婢、好妓、好衣、好食、好馬、好燈、好煙火、好梨園、好宣導、好古董、好花鳥;他還以茶逗趣,書中充滿了詩意。"(《天庫文集:給自己的壹篇墓誌銘》,第199頁)但沈嘉之變,滿清外族入主中原,張岱從衣食無憂的官宦之家的花花公子淪落為亡國之徒、破落之子。明朝的滅亡使明朝文人面臨生死抉擇。壹方面很多文人站在滿清壹邊,另壹方面無數人為國捐軀。張岱的遺民,既沒有殉道,也沒有投出明確的壹票,必須解釋他們在新王朝下的不朽。張岱也想過明朝* * *的存亡。”每次想下結論,因為《石室之書》還沒有完成,所以還賴著不走。”[9]3《石室記》的完成,成為他在新王朝生存的精神支柱。他在《萬和三首抒情詩》的第壹首中說:“我死壹千次,世人都沒有感覺。世紀萬歲,榮辱與共。但是我討厭《石室書》,這個身體修的不夠。“他認為死是不容易的,以死來表示自己的忠誠是盲目和不負責任的。張岱認為自己是“神仙”,因為他肩負著國家歷史的重任。
這只是張岱不選擇“殉道”或“隱逸”的表層原因,更深層的原因是思想上的。明清兩代更替的時候,是最混亂的時候,是最自由的時候,也是監禁最少的時候。個性解放的思潮促使文人大膽追求世俗享樂,充分享受人生幸福,強烈肯定自己的人性、人情、欲望。晚明士人普遍表現出對自身個性和情感價值的重新認識,放棄了以往對道德完美的理性追求,重新發現了人豐富的情感世界和創造價值,從虛偽的道德說教中回歸到現實和符合人性發展的情感。張岱壹生的人生價值,不是實現在“修身、治國、平天下”的傳統理想上,也不是實現在官場、政壇的爭權奪利上,而是實現在熱愛山川、與自然的融合上,在自然中尋求生命與自然融合的個體生命價值,在日常生活的瑣碎細節中開辟個人生活小圈子中的生命樂土,以尋求個體生命的解放,獲得靈魂。他在《陶安之夢》和《西湖之夢》中表現了他閑適而精致的生活,以及他對生活簡單而自然的興趣。另壹方面,他縱情聲色,他善於吃喝,對各種茶的特性了如指掌;山裏打獵,地上鬥雞無所不能;他旋律流暢,會演奏,對中國傳統書畫創作著迷;我喜歡山川,我擅長漫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