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詩經》上又說:“看那淇水的河灣,綠竹婀娜郁郁蔥蔥。斐然文雅的君子啊。像切磋過的象牙,如琢磨過的美玉般純美無暇。莊嚴而又剛毅,顯赫而又坦蕩。斐然文雅的君子啊,讓人始終難以忘懷!”像切磋過的象牙,指他勤於學問,勵耘大道;如琢磨過的美玉,指他修身養性,追求日臻完美;莊嚴而又剛毅,指他敬心常存,態度謹慎;顯赫而又坦蕩,指他盡善盡美,民眾景仰愛戴他,始終難以忘懷。
張居正講解《詩》,是《衛風 淇澳》篇。蓋衛人作之以美其君武公者也。淇,是水名;澳,是水邊的彎曲處;猗猗,是美盛的樣子;斐,是有文采的模樣;君子,就指武公。詩人說:“瞻望那淇水彎曲的去處,綠色之竹,猗猗然美盛,我斐然有文的君子,抑何其學問之精密,而德容之盛美乎。” 切磋,是治骨角的事,治骨角者,既用刀鋸切了,又用鑢鐋磋它,是已精而益求其精也。君子用功之精,與那治骨角的壹般。琢磨,是治玉石的事,治玉石者,既用椎鑿琢了,又用沙石磨它,是已密而益求其密也。君子用功之密,與那治玉石的壹般,既有這等功夫,所以德至存於心者,便瑟然嚴密而不粗疏,僩然武毅而不怠馳,形於身者,便赫然宣著而不暗昧,喧然盛大而不局促。曾子引詩而解釋其義說道:“所謂如切如磋者,是說衛武公勤學的事,他將古人的書籍與古人的行事,既自家探討,又與人辯論,務要窮究到極精透的去處然後已。便與那治骨角的,既切了又磋了的壹般,所以說如切如磋。所謂如琢如磨者,是說衛武公自修的事,他省察自己
的身心,或性情偏與不偏,或意念正與不正,或行事善與不善,務要見得分明,治得幹凈,不肯有壹些瑕玷,便與那治玉石的,既琢了又磨的壹般,所以說如琢如磨。所謂瑟兮僩兮者,是說衛武公既有得,自然敬心常存,戰戰兢兢,無壹時懈怠,無壹時茍且,這便見他嚴密武毅處,所以說瑟兮僩兮。所謂赫兮喧兮者,蓋言衛武公有敬德在心,其見於外者,自然有威嚴,人都畏懼他;有儀容,人都效法他,這便是見他宣著盛大處,所以說赫兮喧兮。所謂有斐君子終不可喧兮者,蓋言衛武公盡學問自修之功,有恂栗威儀之驗,由是德極全備而為盛德,善極精純而為至善,所以說百姓都感仰愛戴他,而終身不能忘也。此壹節是說明明德之止於至善。
今評這裏用衛武公的例子,說明德達於至善時的表現。詩中有高貴可愛的人物形象,讓人看到古代的君子---瞻彼淇澳綠竹猗猗。人微未見,高潔的風範可以想見,以竹寓高人,自古已然。而那竹壹般的君子也的確讓人生出悠然之思。如圭如璧、如琢如磨,莊嚴而曠達、優雅而灑脫,所以說---有斐君子,終不可諼兮。這樣的君子啊,實在是忘不了。現在的社會上沽名釣譽而不名副其實者太多,如果多壹些這樣人格高尚的人作為全社會的楷模,讓人們覺得高山仰止,社會風氣自然就會逐漸好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