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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公臉上的名句

東健:南大校慶話劇《蔣公的臉》有感。

1,歷史中有戲,戲中有史。

很高興在南京大學110校慶期間看到話劇《蔣公的臉》,這是獻給校慶的精神大餐。中國大部分大學建立於19年底和20世紀初,至今已有100多年的歷史。從1998北大校慶開始,全國各地都開始動員民眾紀念校慶。但是,毫不誇張地說,紀念日發展到今天,已經有了濃厚的官方和商業味道。官味指的是官本位,通過接收有權有勢的人來強化學校對權力的依賴。本來學校通過校慶來籌集資金是很正常的,但是在這裏我們往往會加入商業因素。今年我們校慶,學校提出了壹個口號,叫“秩序是長的,不是排名”,真的很好。但光說“序列長度”恐怕還不夠我覺得校慶的目的應該是總結學校歷史上的辦學經驗和教訓,找到自己的文化傳統並發揚光大。增加學術和精神探索,為我們當前的辦學之路提供借鑒,是校慶的核心價值。

從這個角度來說,我覺得文學院戲劇影視藝術系出品的這部劇,正好實現了這種訴求。這部劇從精神角度挖掘了我們學校歷史上的壹些細節,很有學術性和思想性,對我們有啟發。該劇片名為《蔣公爵之臉》,以1943年蔣介石任中央大學校長的史實為題材。過去我們無論從左還是從右都不敢碰這段歷史。但是這部劇的作者勇敢地處理了,處理得非常好。

從對待歷史的角度來看,這部劇寫得更真實。首先,作者並沒有單純的侮辱蔣介石。在文化大革命期間,我們出於政治原因完全否定了蔣介石。正如劇中所寫,我們稱他為“該死的蔣”。但從歷史上看,中央大學在蔣介石任校長時還是有進步和成績的,不能簡單否定。其次,她真實地描述了當時中央大學三位教授不同的政治傾向和思想狀態。當時,道是壹個具有左翼傾向的知識分子,對國民黨政治有強烈的批判。蔣介石曾經下令殺害他的學生。他對蔣介石的專制統治非常憤怒,無法接受。而夏小山則是另壹個典型的人,埋頭苦學,好好吃好喝,對蔣介石既不反對,也不感興趣。許多這樣的原型可以在我們NTU中文系的教授中找到。雖然夏小山承認姜是全國的領袖,但在學術上,他認為姜沒有資格當校長。劇中他還是想去參加聚會,因為他想在聚會上吃壹個菜。人物的性格刻畫的非常細致真實。卞周聰是壹個更官方的教授。他支持政府,希望去吃飯。但他不是那種無視事實沒有良心的官方走狗,仍然可以認為是右傾類型的知識分子。作者描述了三位教授對蔣介石當校長的不同態度,並以是否赴宴來刻畫他們各自的形象。

更有價值的是劇作家對真正知識分子精神的把握。不管這三位教授有多麽不同,不管他們是支持還是反對蔣介石,總的來說,他們都有壹個相同的價值,那就是知識分子人格的獨立。他們不把蔣介石請吃飯當成皇帝請客。就連官方的卞教授也沒有這種傾向。這恰恰是我們學校歷史上最重要的精神傳統,可惜多年來被我們忽略了。1949之後,知識分子經歷了各種運動,大學裏的精神傳統受到了極大的沖擊。例如,在1950年代,NTU的生物系有壹位教授,他的某個項目非常成功。正當毛澤東來南京會見知識分子時,他去了。回來後,他激動地說:“我的手不能洗了。快來和我握手。這是毛主席握過的手。”他的感情是真誠的。前不久,我讀到壹些知識分子回憶自己50年代的心境,那種幸福就像坐在春風裏壹樣。這些感覺是真的,但又是多麽的可笑和可悲。但是,在1943的中央大學教授們身上,我們看不到這種人身依附感,甚至從與蔣介石關系很好的卞身上也看不到。作者抓住了這壹點,寫出了我們在現實生活中失去的東西,寫出了大學知識分子的獨立思想和自由精神,這是非常難得的。同時,這壹主題的表現不是通過抽象的說教,而是通過壹系列細節,充滿生活氣息。特別是對夏小山教授的塑造,寫的很生動,他想吃火腿豆腐,所以要去吃飯,但是他不贊成姜當校長,所以在請柬裏要求姜改變身份,很生動。

從這三位教授身上,我們可以看到,作為教授,他們有自己的個性,他們重視自己的崗位,在統治者面前能夠保持自己的價值判斷,堅持自由獨立的精神。用這樣壹出戲來回憶南大的歷史,我覺得確實做到了歷史中有戲,戲中有史。

2.天賦和自由精神

該劇的作者文,年僅21歲。他是文學院戲劇影視藝術系的本科生。現在他上三年級了。寫這個劇真的不容易。演出那天,呂效平教授引用了我說的關於天賦的話。我確實談過這個。在我看來,就戲劇專業而言,無論是研究還是創作都離不開天賦。但是研究和創造需要不同比例的人才。恐怕做研究的話,八分努力加兩分天賦就能有結果,但是劇本創作和舞臺實踐需要的天賦比例要大得多。

那麽什麽是天賦呢?很難說清楚。天賦不僅僅意味著聰明,雖然它包括聰明。聰明人不壹定有才華。在我看來,天賦大概是這樣的:壹個聰明的人從他對生活的感受中找到壹種自然的、有規律的價值。有壹些聰明人知道編劇的技巧,會寫劇本,但是找不到這種價值觀,或者找錯了壹種價值觀,效果完全不壹樣。戲劇不同於其他藝術門類。戲劇說到底是壹種自由精神在大眾面前的公開的集體亮相。這種自由精神不會自然而然地遵守現有的文化和道德規範。簡單來說,戲劇就是在精神領域“興風作浪”。壹個乖巧的東西,根本不配演戲。俄羅斯文藝理論家巴赫金所說的“狂歡”,恐怕也可以這樣理解。他強調的是這種人民對政府的否定,是壹種反抗精神。人們喜歡引用拿破侖的壹句話“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人們不記得拿破侖的另壹句話“沒有自由精神的士兵打不好仗”事實上,沒有自由精神的人是寫不好劇本的。從這位21歲學生的作品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這種自由的精神。

在劇中,她寫的是人生的兩個時期,無論是1943時期,還是文革時期,都離她很遠。但是通過看壹些資料,根據壹些老師的回憶,她真正掌握了這兩段歷史。更難能可貴的是,除了表達歷史的真實之外,文還可以用他對今天生活的感受去觀察那兩段歷史,並使之與今天的現實發生碰撞。這種碰撞產生的火花讓我們感到非常親切。我們看到的是歷史,想到的卻是今天的現實。演出過程中,我註意到觀眾的反應,他們用笑聲來表達對劇中內容的接受和認同。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劇中有抨擊政府腐敗的臺詞時,觀眾反應非常強烈。之所以引起這種反響,其實是觀眾對當下現實的壹種感受。觀眾對當今腐敗的感受與劇中的歷史相呼應。所以我認為,才華就是壹個作者在把握歷史的同時,能夠通過自己的價值觀成功地表達自己對生活的感受。這可以說是文幹的。

從技術上來說,能寫劇本的學生可能在很多學校都能找到。然而,並不是每個大學都能找到這樣有才華的學生。有些人很聰明,能寫出幹凈利落的戲劇,但未必有那麽強的精神力量。在這壹點上,我覺得南大給她提供了很好的背景。南大的歷史傳統、文化氛圍和現狀為她的創作提供了動力。這樣的題材如果是北大新左派教授寫的,恐怕會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我覺得有必要重新整理南大的傳統。20世紀初,南大比北大更保守。當時,薛恒學派與《新青年》進行了多次辯論,因此人們可能會認為南大缺乏自由精神。其實有壹點必須澄清。盡管薛恒學派在壹些激進的口號上與北大知識分子有所不同,但在現代化的總體要求上是壹致的。薛恒學派精通文言文,熟悉外國,主張開放,尤其是知識分子的獨立精神,這與北大是壹致的。我在校慶百年的時候寫過壹篇文章《以人為本大學之本》,裏面談到了南大的傳統。我們雖然沒有李大釗、陳獨秀等* * *黨的創始人,但在自由精神和中國的現代化啟蒙方面,我們與北大從來沒有什麽不同。

從1949開始,中國大學的這種獨立自由的精神已經被破壞了五次。第壹次是1952的院系調整。南大的損失最為嚴重。被認為危險的學科,如法學和社會學,全部被砍掉,工程學被分離出來,整體被肢解。第二次是1957年的反右鬥爭。任何堅持大學精神的人,壹旦公開表達這樣的觀點,就被打成右派。第三次是文革,國難當頭,南大也未能幸免。第四次是鄧小平南巡前的1989到1992,親身經歷,深有感觸。近年來,更為左傾的壹套推行,破壞了南大科研教學的基本精神;第五次是始於20世紀90年代中期並持續至今的經濟浪潮的影響。很多高校開始搞產業化,從壹個教育機構變成圈錢的工具。在許多學校被毀後,大學精神消失了。但南京大學依然保留著這條線索,依然能堅持獨立自由的精神,在壹些細節中彰顯自己。

在《紀念高華》壹文中,我五次提到NTU獨立研究的立場與有關權威的矛盾:第壹次討論的是關於“真理標準”的問題,眾所周知,此處不再討論;第二次是1980年代李雪(蔣光學)批判農業合作化,當時被“調查”,現在看來是南大;第三次,徐智英寫道,1919是新舊民主主義的不準確分界線,受到了嚴厲的批評。許多學術界同仁迫於壓力“圍剿”,但現在徐的觀點已成為學術界的常識。第四次,哲學系學生馬丁(宋龍祥飾)講市場經濟,被批評,被批判。現在馬丁的說法已經成為常識。第五次是1990到1992,南京大學堅決抵制“清理文科”的行為。當時南京大學壓力很大,但是南大的文科是有保障的。事後看來,這種抵制是完全正確的,沒有人羞於談論當年的“清理文科”。這五種沖突正是南大精神傳統的體現。即使現在大學精神普遍低迷,南大還能有這樣的學生寫出這樣的劇本,出這樣的表演,被大家所接受,這恰恰說明南大的自由精神依然存在。

3.兩個時期的比較。

該劇通過暗轉的方式不斷展現兩個時期發生的事情。壹次是討論要不要給蔣公面子去吃飯,壹次是展示1967文革時期知識分子的狀態。從分量上來說,文革這個時期的處理是不充分的。

當作者文拜訪我時,我建議將描述這段歷史與當前知識分子的精神失落相提並論。我們可以看到今天的知識分子精神已經退化到了什麽程度,別說是最高領導人,就算是壹個正部級幹部收到都會感到無限榮耀。我曾經寫過壹篇批評自己的文章。作為壹個知識分子,我過去壹直有花瓶情結,覺得給政府當花瓶是壹種榮譽。壹句話總結,很喜歡領導的重視。記得文革後期,我開始被重用。江蘇省委的刊物《群眾》讓我寫稿子。我本著“評水評紅”的精神寫了壹篇文章。雜誌編輯部告訴我,這是省委書記徐家村親自審閱定稿的,還說我的文章寫得好。當時受寵若驚。建國後,領導的欣賞、表揚和重視是知識分子很重要的精神動力,那是我當時的狀態。

建國後,知識分子從最初的獨立精神轉變為對“領導”的崇拜,這是壹個漸進的演變過程,並不是壹下子完成的。知識分子的這種依賴是中國的文化特質,在當今西方社會很難看到。我曾經看過壹個報道,法國總統薩科齊參加壹個會議,試圖和壹個年輕人握手,但是這個年輕人斷然拒絕了。在中國,文人的這種依賴有著悠久的文化傳統。以前皇帝召見,不管皇帝有多壞,對知識分子都是莫大的恩惠。但是在1943,情況就完全不壹樣了。蔣介石請他吃飯,教授們卻開始討論要不要給他這個面子。這是壹個非常主動的行動。也可以看出,中國社會在20世紀初經歷了幾十年的現代化,知識分子有了長足的進步。

於是我就想,能不能把1943的劇和今天知識分子的臉做個對比?這樣的要求,從編劇技巧的角度來說,恐怕有些難度。1943的教授到現在都去世了。現在這本書將時間選在文革,我覺得對比還是不夠,而且太簡單膚淺。如果我們能更好地改變這壹點,可能會更有利於我們在現實生活中發揚我們的大學精神。簡評第壹次從北京坐火車去南京,其實是為了壹部劇——《蔣公的臉》,無論從哪方面看都絕對值得壹看。從編劇的角度來說,《中國的故事》這樣壹個受過良好教育的鮮活的劇本,是近幾年才看到的,卻是壹個大學三年級的女生寫出來的,很神奇,很神奇!這部只在南京演出的戲,是中國戲劇的損失。

二、系統回顧

評論家:水晶

■標題:“蔣公的臉”

■編劇:文·

■導演:呂效平

■時間:165438+10月23日-65438+2月3日。

■地點:南京大學鼓樓校區禮堂

■指數:★★★★☆☆

■點評:很久沒有看到中國這麽有文化、生動、有趣的故事了。壹點都不好笑,觀眾卻壹直笑,笑得很傷心。

作為南京大學建校110年的紀念作品,蔣公的臉離“主旋律”這幾個字還很遠,但接近戲劇的本質。該劇靈感來源於南京大學中文系流傳的壹則軼事。1943年,蔣介石成為中央大學第壹任校長。為了贏得人心,他準備請中文系的三位著名教授吃飯。三人之中,有人痛恨蔣獨裁,但因藏書戰時難以保障,需要蔣幫助;有些人致力於學習不是談論國家大事,而是美食。當他們聽到餐桌上會有難得的好菜時,難以抑制激動的心情。有人支持政府願意去吃飯,但又放不下架子,想把另外兩個拖下水。20多年後,三人再次見面,聊到是否去赴宴。沒有人能說服任何人。

如此難得壹見的舞臺文人劇,三個知識分子的社會辯論,哲學對話,層層內心面紗,交織著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瑣碎生活。口若懸河,流暢無比,幾個不同類型的民國文人上臺。反觀20年後,三人都被打上反動學術權威的標簽,聚在牛棚裏談往事。那些羅生門式的記憶消失了,他們的飛行精神也耗盡了。

好久沒看過這麽有文化,生動有趣的中國故事了。壹點都不好笑,觀眾卻壹直笑得很傷心。然而這樣的劇卻誕生在近年來連劇都很少上演的南京。該劇由南京大學文學院副院長、南京大學戲劇影視藝術系主任呂效平執導,已連續上演近30場,創下了近十年來南京話劇舞臺上的奇跡。

更神奇的是,這部作品的編劇是當時年僅21歲的南京大學文學院戲劇影視藝術系三年級本科生文寫的。她準確清晰地描述了劇中知識分子的文字,抗戰時期貧苦教師的貧苦生活,文革時期被打倒的受驚文人。劇中人物之間的對話往往看似撲朔迷離,卻總是恰到好處地被拉回劇中核心。哲學與菜譜齊飛,古書與麻將舞蹈,話題的盤根錯節與情節的跌宕起伏,精心鋪設的情節,如同剝洋蔥,越到後面越刺鼻刺激,讓人笑中帶淚,思中帶淚。

“去教堂去找燕子,去親吻水中的海鷗。”杜甫的這兩首詩在舞臺上被用作對聯。“自去自來”是文人的理想,“親如手足”是文人的理想。但是,文人也是普通人。面對戰爭和流離失所,貧窮的生活和各種完全失去自由的困難,人們內心最深處的欲望和想法,無論藏得有多深,最終都會浮出水面。

《蔣公的臉》用輕靈的表演展現了民國文人清貧傲慢的壹面,讓人看到了他們可愛淳樸的壹面。在動蕩的時代面前,個人的小心思顯得那麽可憐。無論是吃壹碗面,還是保管9盒絕世古籍,都同樣困難。

而且這部劇並沒有止步於“民國”。雖然戲份不多,但劇中舞臺另壹邊“文革”的場景和情節同樣重要。三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在為過去爭論不休,卻完全失去了當年的精神和理想,陷入了無家可歸的絕境。這種無家可歸不僅是身體“家”的喪失,更是“精神”的反映。坐在臺下的觀眾,通過自己的觀看和內心的反應,補充了劇中“當下”與兩個時代的聯系。

《蔣公之臉》公演以來,不僅南京大學師生和當地觀眾前去觀劇,還有來自北京、上海等其他城市的觀眾。我親自從北京坐專車到南京看的戲。導演呂效平說:這樣的學校“學生劇”之所以如此受歡迎,“是因為它回歸了戲劇藝術,超越了說教,達到了喜劇的高度”。

在我看來,這部劇絕不是“喜劇”二字的簡單概括。相比於中國戲劇市場上充斥的各種爆笑喜劇,《蔣公之臉》堪稱壹部真正有營養有氧氣的喜劇,它引起的每壹次笑聲都不是簡單的段子或者低俗的包袱撓癢癢帶來的。它的微笑是壹種深思的微笑,是壹種會心的微笑,是觀眾的內心和舞臺角色真正相互理解後的微笑。

這種微笑比悲劇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