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現存最早的史前繪畫資料中,數量最多的是陶器上的各種彩繪圖紋,既有寫實性的人物、禽鳥、魚蛙等,也有抽象的幾何圖紋。從所使用的工具和材料看,已開我國筆墨繪畫的先河。例如在河南臨汝閻村出土的“鸛魚石斧陶缸”,是仰韶文化廟底溝類型的壹件藝術珍品,距今約五千年左右。畫面高37厘米,寬44厘米,占缸腹面積近半。上面壹只鸛鳥大睜圓眼,長喙高銜壹尾大魚,面對著壹柄直立的大斧。西安半坡出土的仰韶文化時期彩陶器,時見人面紋和魚紋。有的人面紋張口瞇眼,鼻為長三角形,頭上有尖頂飾物,兩耳旁還有橫畫小魚,形象生動滑稽。魚紋的代表形象,則是頭大尾小,形態自然,以網格紋表現鱗片,魚眼描繪得極為傳神,像是在遊動中回目張望。
這些史前的繪畫資料雖然已具有較高的藝術水準,但畢竟還不脫原始的印記。按照文化發展的壹般規律,我國繪畫也應隨著社會的發展而不斷進步,這在多種古籍中雖時有記載,但由於繪畫資料的留傳更多上地受載體形質的限制,所以以往發現的較少,這未免是種缺憾。近幾十年來,在我國的南方,數次發現了戰國、秦漢時期的帛畫,使我們對於我國繪畫的發展情況,有了比較直觀的了解。這壹時期的帛畫,以《人物龍鳳圖》和《人物禦龍圖》最為著名。
《人物龍鳳圖》1949年出土於湖南長沙陳家大山楚墓中。畫中壹女性寬袖長裙細腰,合掌側立,像是楚國上流社會女子。其上方畫有壹只展翅揚尾的鳳凰和壹條張舉雙足、身姿勁健、尾部卷曲的飛龍。整個畫面黑白對比鮮明,點、線、面結合和諧,墨筆線條流暢而富於韻律感,表現出我國繪畫由原始漸趨成熟的進步。《人物禦龍圖》1973年出士於湖南長沙子彈庫楚墓,開幅比上畫略大。畫中是壹個中年男子形象,高冠長袍,壹手握劍,壹手拉韁,駕龍升仙。比起上圖,此畫用筆更富於粗細、剛柔地變化,並有意識地加強若幹服飾的線紋,來表現前進的方向和速度。
在我國傳統的藝術形式中,繪畫從未失去它在人們心目中的高雅形象,因此很早就吸引了大批知識分子或專門、或業余地投身其中,這就不僅留下了比起世界其他民族更為豐富的繪畫作品,青史留名的畫家更是不計其數。晉代顧愷之、唐代閻立本、吳道子等,就是公認的佼佼者,限於篇幅,這方面的內容我們無法涉及。不過,比起前面提到的樂、舞等,我國繪畫的發展過程中有壹個現象值得註意,即似乎較少與其他民族交流,或者說較少受外來民族的影響。這就使得我國繪畫自始至終較完好地保持著自己的傳統審美情趣,也長時間地保有著自己習慣的創作方法和理論。例如散點透視、寫意勾勒、追求神似不求形似、講究意在筆先、氣韻生動等等。這些問題我們在下節還會談及,此處從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