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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牘制度有何影響?

簡牘制度是我國最早的書籍制度,對後來書籍形制的發展有很大影響。

簡冊形制的書,其編連長度要視書籍內容的長短而定。但如果太長,抄寫、閱讀和收藏都不方便,因此就需要分成若幹“篇”。每壹篇往往是由若幹支簡編成的壹冊,然後合為壹書,如《論語》二十篇。《孟子》七篇等。《漢書·藝文誌》著錄圖書,“篇”與“卷”同時使用。“卷”指卷軸形制的帛書,“篇”即指筒冊。簡冊之“篇”,內容上或是壹意相貫,或是以類相從,大多自成段落,這正是後世書籍文章分‘篇”的由來。同樣,後世的長篇巨帙往往分成若幹冊,也正肇始於簡冊各篇之“冊”。

古代的書籍,許多本無書名和篇名,或者有篇名而無書名,出土實物多有所見。如果書名、篇名都有,簡冊中往往是篇名(小題)在上,書名(大題)在下。這種標著方式,早期古籍中還采用,後來則改為大題在上、小題在下了。簡冊的篇名書寫格式,考古發現有多種,其中對後來書籍形式影響較大的有:

1.篇名單獨寫在篇首第壹簡的正面,正文從第二根簡開始書寫。這種篇名在正文之前的格式,後來成為通用的壹般格式。

2.篇名寫在篇首第壹根簡的背面,正面書寫正文。這種格式與簡冊的收藏方式有關。簡冊書寫完畢,往往是卷成壹束放置。卷的方向是由左到右,這樣,寫在篇首第壹簡背面的篇名就正好顯露在外,查閱方便。這與後來書籍都要在封皮外寫上或印上書名,作用是壹樣的。由簡冊的卷起收藏,還令人想到,後來卷軸制的帛書及紙卷所以卷起收藏,固然與其質地柔軟、便於卷舒的性質有關,但恐怕最早也是受了簡冊卷起收藏方法的啟發。

3.簡冊的開頭兩根簡不寫正文,篇名有時寫在其中壹簡的背面,作用與上述第2種相同;有時也寫在空白簡之後、正文的前邊。這篇首的兩根空白簡,稱為“贅簡”,作用是保護後簡少受磨損。後來的帛書、紙卷,前面也都留有空白,以免後邊的文字部分受損,顯然是沿襲簡冊的遺風;後來冊頁制的書籍,封面及封底內往往留有壹頁至幾頁的空白護紙,稱為“護頁”或“副頁”,也是受了簡冊形式的影響。

4.篇名寫在篇末最後壹簡的文字結束處,或是寫在最後壹簡的背面。這種篇名在正文後的格式,在早期古籍中常見,但後代書籍中則很少見到。如《禮記·樂記》,據《史記·樂書》及唐張守節的《正義》,原本有多項小題,今天的通行本(如《十三經註疏》本)中大多不存,但《子貢問樂》壹篇的篇題尚在,而且正在篇末,從此可窺知古書舊貌。

簡牘制書籍的篇名,除了在簡冊中標明外,還有另外集中寫在木牘上的。這種篇題木牘,近年來時有發現。如銀雀山壹號漢墓,隨同簡冊壹起出土的還有木牘和木牘殘片,經綴合以後的五件本牘,都記載著與漢簡相應的書籍篇名及篇數,其中包括《孫子兵法》和《守法守令十三篇》的篇題木牘。因為二號木牘的中腰兩側各刻有小缺口,以便系繩,而木腰中也留有清晰的系繩痕跡,可見這些篇題本牘,原本是系於簡冊之上的,就是簡冊書題的目錄(吳九龍《銀雀山漢簡釋文》231頁)。後世書籍,正文之外莫不有目錄或總目,追始溯源,簡牘制流行時就已發端了。

用許多簡編連成冊,書寫文字也就有了天然的界欄,可以保持整齊、清晰。後來的帛書、紙卷,大都畫出界欄,以便使文字整齊和美觀;帛書中還有用絲織出界欄的;後來雕版印刷的冊頁制書籍,也莫不有界欄,這應當也與簡冊的形制有某種聯系。

最後還應註意的,是簡牘制度對書籍、文章內容的影響。因為簡冊總是用各種編繩編連的,翻閱既久,再結實的編繩,也不免散斷,所以孔子讀《易》,“韋編三絕”。編繩壹旦散斷,原簡的排列順序極易混亂,書籍或文章的內容也就顛倒錯亂了。所以在今日的考古發掘中,辨別散亂的簡冊順序、正確排出書籍文章的前後內容,是件極為繁難的工作。古人更是經常碰到這種情況,稍不留意,就會排錯壹處兩處,甚至脫落了壹簡兩簡。如果壹部書的亂簡再和別種書簡混在壹起,清理就更為困難。因此簡牘的書籍,“脫簡”或“錯簡”的情況經常出現。《漢書·藝文誌》就說:“劉向以中古文(《尚書》)校歐陽、大小夏侯三家經文,《酒誥》脫簡壹,《召誥》脫簡二,率簡二十五字者,脫亦二十五字;簡二十二字者,脫亦二十二字。文字異者七百有余,脫字數十。”簡牘制書籍的“脫簡”、“錯簡”情況,後來書籍形制變化時,往往依舊流傳下來。其問雖然經歷代文人學者的研究、校勘,被糾正了不少,但仍有壹些存在於流傳至今的古書中,或是還沒被發現,或是雖有覺察但無從校正,因而帶來閱讀和理解上的困難。所以可以說,簡牘制度對書籍內容的影響,直至今日電還遠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