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籍(約766年 — 約830年),唐代中後期詩人。貞元初,與王建同在魏州學詩,後回和州。貞元十二年(796年),孟郊至和州,訪張籍。貞元十四年,張籍北遊,經孟郊介紹,在汴州認識韓愈。韓愈為汴州進士考官,薦張籍,貞元15年在長安進士及第。元和元年(806年)調補太常寺太祝,與白居易相識,互相切磋,對各自的創作產生了積極的影響。張籍為太祝10年,因患目疾,幾乎失明,明人稱為“窮瞎張太祝”。元和十壹年,轉國子監助教,目疾初愈。15年後,遷秘書郎。長慶元年(821年),受韓愈薦為國子博士,遷水部員外郎,又遷主客郎中。大和二年(828年),遷國子司業。 《吳中先賢譜》 蘇 文 編繪南唐末年張洎收集張籍詩400多首,錢公輔名為《木鐸集》12卷。南宋末年湯中以家藏元豐八年寫本為主,兼以各本校定,編為《張司業集》8卷,附錄1卷,魏峻刊刻於平江。今傳宋蜀刻本唐人集中的《張文昌文集》 4卷,***收詩317首。明嘉靖萬歷間刻本《唐張司業詩集》8卷,***收詩450多首,《四部叢刊》曾據以影印。
1958年,中華書局上海編輯所以它為底本,並參照現存各本進行校勘刪補,編成《張籍詩集》8卷,***收詩480多首。另據《新唐書·藝文誌》著錄,張籍有《論語註辨》2卷。
張籍詩歌創作大致有3個時期。40歲前為早期。40-50歲為中期,其優秀樂府歌行作品多作於此期。50歲後為晚期。這時生活逐漸安定,除仍寫樂府歌行外,多作近體詩。他是中唐時期新樂府運動的積極支持者和推動者。其樂府詩頗多反映當時社會現實之作,表現了對人民的同情。其詩作的特點是語言凝練而平易自然。和當時的王建齊名,世稱“ 張王 ”。詩中廣泛深刻地反映了各種社會矛盾,同情人民疾苦,如《塞下曲》《征婦怨》,另壹類描繪農村風俗和生活畫面, 如《采蓮曲》《江南曲》。
上海古籍出版社有《張籍詩集》。
軼事典故據馮贄《雲仙散錄》中記載,晚唐詩人張籍曾因為迷戀杜甫詩歌,把杜甫的名詩壹首壹首地燒掉,燒完的紙灰拌上蜂蜜,壹天早上吃三匙。壹天,張籍的朋友來拜訪他,看到張籍正在拌紙灰,很是不解,就問道:“張籍,妳為什麽把杜甫的詩燒掉,又拌上蜂蜜吃了呢?”張籍說:“吃了杜甫的詩,我便能寫出和杜甫壹樣的好詩了!”好友聽了哈哈大笑。
主要作品 詩
1 《寄遠曲》
美人來去春江暖,江頭無人湘水滿。浣沙石上水禽棲,江南路長春日短。蘭舟桂楫常渡江,無因重寄雙瓊。
2 《行路難》
湘東行人長嘆息,十年離家歸未得。弊裘羸馬苦難行,僮仆饑寒少筋力。君不見床頭黃金盡,壯士無顏色。龍蟠泥中未有雲,不能生彼升天翼。
3 《征婦怨》
九月匈奴殺邊將,漢軍全沒遼水上。萬裏無人收白骨,家家城下招魂葬。婦人依倚子與夫,同居貧賤心亦舒。夫死戰場子在腹,妾身雖存如晝燭。
4 《白歌》
皎皎白白且鮮,將作春衣稱少年。裁縫長短不能定,自持刀尺向姑前。復恐蘭膏汙纖指,常遣傍人收墮珥。衣裳著時寒食下,還把玉鞭鞭白馬。
5 《野老歌(壹作山農詞)》
老農家貧在山住,耕種山田三四畝。苗疏稅多不得食,輸入官倉化為土。歲暮鋤犁傍空室,呼兒登山收橡實。西江賈客珠百斛,船中養犬長食肉。
6 《寄衣曲》
織素縫衣獨苦辛,遠因回使寄征人。官家亦自寄衣去,貴從妾手著君身。高堂姑老無侍子,不得自到邊城裏。殷勤為看初著時,征夫身上宜不宜。
7 《送遠曲》
戲馬臺南山簇簇,山邊飲酒歌別曲。行人醉後起登車,席上回尊勸僮仆。青天漫漫覆長路,遠遊無家安得住。願君到處自題名,他日知君從此去。
8 《築城詞》
築城處,千人萬人齊把杵。重重土堅試行錐,軍吏執鞭催作遲。來時壹年深磧裏,盡著短衣渴無水。力盡不得拋杵聲,杵聲未盡人皆死。家家養男當門戶,今日作君城下土。
9 《猛虎行》
南山北山樹冥冥,猛虎白日繞林行。向晚壹身當道食,山中麋鹿盡無聲。年年養子在空谷,雌雄上山不相逐。谷中近窟有山村,長向村家取黃犢。五陵年少不敢射,空來林下看行跡。
10 《別離曲》
行人結束出門去,幾時更踏門前路。憶昔君初納采時,不言身屬遼陽戍。早知今日當別離,成君家計良為誰。男兒生身自有役,那得誤我少年時。不如逐君征戰死,誰能獨老空閨裏。
11 《牧童詞》
遠牧牛,繞村四面禾黍稠。陂中饑烏啄牛背,令我不得戲壟頭。入陂草多牛散行,白犢時向蘆中鳴。隔堤吹葉應同伴,還鼓長鞭三四聲。牛牛食草莫相觸,官家截爾頭上角。
12 《沙堤行,呈裴相公》
長安大道沙為堤,早風無塵雨無泥。宮中玉漏下三刻,朱衣導騎丞相來。路傍高樓息歌吹,千車不行行者避。街官閭吏相傳呼,當前十裏惟空衢。白麻詔下移相印,新堤未成舊堤盡。
13 《求仙行》
漢皇欲作飛仙子,年年采藥東海裏。蓬萊無路海無邊,方士舟中相枕死。招搖在天回白日,甘泉玉樹無仙實。九皇真人終不下,空向離宮祠太乙。丹田有氣凝素華,君能保之升絳霞。
14 《古釵嘆》張籍
古釵墮井無顏色,百尺泥中今復得。鳳凰宛轉有古儀,欲為首飾不稱時。女伴傳看不知主,羅袖拂拭生光輝。蘭膏已盡股半折,雕文刻樣無年月。雖離井底入匣中,不用還與墜時同。15 《各東西》
遊人別,壹東復壹西。出門相背兩不返,惟信車輪與馬蹄。道路悠悠不知處,山高海闊誰辛苦。遠遊不定難寄書,日日空尋別時語。浮雲上天雨墮地,暫時會合終離異。我今與子非壹身,安得死生不相棄。
16 《節婦吟,寄東平李司空師道》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執戟明光裏。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17 《宴客詞》
上客不用顧金羈,主人有酒君莫違。請君看取園中花,地上漸多枝上稀。山頭樹影不見石,溪水無風應更碧。人人齊醉起舞時,誰覺翻衣與倒幘。明朝花盡人已去,此地獨來空繞樹。
18 《永嘉行》
黃頭鮮卑入洛陽,胡兒執戟升明堂。晉家天子作降虜,公卿奔走如牛羊。紫陌旌幡暗相觸,家家雞犬驚上屋。婦人出門隨亂兵,夫死眼前不敢哭。九州諸侯自顧土,無人領兵來護主。北人避胡多在南,南人至今能晉語。
19 《采蓮曲》
秋江岸邊蓮子多,采蓮女兒憑船歌。青房圓實齊戢戢,爭前競折漾微波。試牽綠莖下尋藕,斷處絲多刺傷手。白練束腰袖半卷,不插玉釵妝梳淺。船中未滿度前洲,借問阿誰家住遠。歸時***待暮潮上,自弄芙蓉還蕩槳。
20 《傷歌行(元和中,楊憑貶臨賀尉)》
黃門詔下促收捕,京兆尹系禦史府。出門無復部曲隨,親戚相逢不容語。辭成謫尉南海州,受命不得須臾留。身著青衫騎惡馬,中門之外無送者。郵夫防吏急喧驅,往往驚墮馬蹄下。長安裏中荒大宅,朱門已除十二戟。高堂舞榭鎖管弦,美人遙望西南天。
21 《沒藩故人》
前年戍月支,城下沒全師。
藩漢斷消息,死生長別離。
無人收廢賬,歸馬識殘旗。
欲祭疑君在,天涯哭此時。
22《秋思》
洛陽城裏見秋風,欲作家書意萬重。
復恐匆匆說不盡,行人臨發又開封。
譯詩:
壹年壹度的秋風,
又吹到了洛陽城中,
催我寫壹封家書,
將萬重心意與親人溝通。
可是要說的太多太多,
只能改了又改。
捎信人即將出發,
我又拆開了緘上的信封,
趕快再添上幾句,
說不盡的心事,無奈太匆忙。
23.《節婦吟》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
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
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執戟明光裏。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文《上韓昌黎書》
古之胥教誨舉動言語,無非相示以義,非茍相諛悅而已。執事不以籍愚暗,時稱發其善,教所不及,施誠相與,不間塞於他人之說,是近於古人之道也。籍今不復以義,是執竿而拒歡來者,烏所謂承人以古人之道歟?頃承論於執事,嘗以為世俗陵靡,不及古昔,蓋聖人之道廢弛之所為也。宣尼沒後,楊朱、墨翟,恢詭異說,幹惑人聽,孟子作書而正之,聖人之道,復存於世。秦氏滅學,漢重以黃老之術教人,使人浸惑,揚雄作《法言》而辯之,聖人之道猶明。及漢衰末,西域浮屠之法,入於中國,中國之人。世世譯而廣之,黃老之術相沿而熾天下之言善者,唯二者而已矣。昔者聖人以天下生生之道曠,乃物其金木水火土谷藥之用以厚之;因人資善,乃明乎仁義之德以教之,俾人有常,故治生相存而不殊。今天下資於生者,鹹備聖人之器用;至於人情,則溺乎異學,而不由乎聖人之道,使君臣父子夫婦朋友之義沈於世,而邦家繼亂,固仁人之所痛也。自揚子雲作《法言》,至今近千載,莫有言聖人之道者,言之者惟執事焉耳。習俗者聞之,多怪而不信,徒推為訾,終無裨於教也。執事聰明文章,與孟子、揚雄相若,盍為壹書以興存聖人之道,使時之人、後之人,知其去絕異學之所為乎?曷可俯仰於俗,囂囂為多言之徒哉?然欲舉聖人之道者,其身亦宜由之也。比見執事多尚駁雜無實之說,使人陳之於前以為歡,此有以累於令德。又商論之際,或不容人之短,如任私尚勝者,亦有所累也。先王存六藝,自有常矣,有德者不為,猶以為損,況為博塞之戲,與人競財乎?君子固不為也。今執事為之,以廢棄時日,竊實不識其然。且執事言論文章,不謬於古人,今所為或有不出於世之守常者,竊未為得也。願執事絕博塞之好,棄無實之談,宏廣以接天下士,嗣孟子、揚雄之作,辨楊、墨、老、釋之說,使聖人之道,復見於唐,豈不尚哉!籍誠知之,以材識頑鈍,不敢竊居作者之位,所以咨於執事而為之爾。若執事守章句之學,因循於時,?不朽之盛事,與夫不知言,亦無以異矣。籍再拜。
《上韓昌黎第二書》
籍不以其愚,輒進說於執事,執事以導進之分,復賜還答,曲折教之,使昏塞者不失其明。然猶有所見,願復於執事,以畢其說焉。夫老、釋惑乎生人久矣,誠以世相沿化,而莫之知,所以久惑乎爾。執事才識明曠,可以任著書之事,故有告焉。今以為言諭之不入,則觀書亦無所得,為此而止,未為至也。壹處壹位在壹鄉,其不知聖人之道,可以言諭之,不入乃舍之,猶有已化者為證也。天下至廣,民事至眾,豈可資壹人之口而親諭之者?近而不入則舍之,遠而有可諭者,又豈可以家至而說之乎?故曰莫若為書。為書而知者,則可以化乎天下矣,可以傳於後世矣。若以不入者而止為書,則為聖人之道奚傳焉?士之壯也,或從事於要劇,或旅遊而不安宅,或偶時之喪亂,皆不皇有所為,況有疾疚吉兇虞其間哉?是以君子汲汲於所欲為,恐終無所顯於後。若皆待
五六十而後有所為,則或有遺恨矣。今執事雖參於戎府,當四海弭兵之際,優遊無事,不以此時著書,而曰俟後,或有不及,曷可追乎?天之與人性度已有器也,不必老而後有或立者。昔顏子之庶幾,豈待五六十乎?執事目不睹聖人而究聖人之道,材不讓於顏子矣,已逾之,曷懼於年未至哉?顏子不著書者,以其從聖人之後,聖人已有定制故也,若顏子獨立於世,必有所雲著也。古之學君臣父子之道,必資於師,師之賢者,其徒數千人,或數百人,是以沒則紀其師之說以為書,若《孟子》者是已,傳者猶以孟子自論集其書,不雲沒後其徒為之也。後孟子之世發明其學者,揚雄之徒,鹹自作書。今師友道喪,浸不及揚雄之世,不自論著以與聖人之道,欲待孟子之門人,必不可冀矣。君子發言舉足,不遠於理,未嘗聞以駁雜無實之說為戲也,執事每見其說,亦拊?呼笑,是撓氣害性,不得其正矣。茍正之不得,曷所不至焉?或以為中不失正,將以茍悅於眾,是戲人也,是玩人也,非示人以義之道也。 人物評價張籍樂府詩藝術成就很高,善於概括
事物對立面,在數篇或壹篇之中形成強烈對比,又善用素描手法,細致真實地刻畫各種人物的形象。其體裁多為“即事名篇”的新樂府,有時沿用舊題也能創出新意。語言通俗淺近而又峭煉含蓄,常以口語入詩。他還著意提煉結語,達到意在言外的批判和諷刺效果。張籍的五律,不事藻飾,不假雕琢,於平易流暢之中見委婉深摯之致,對晚唐五律影響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