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是古代中國詩歌的泛稱,在時間上指1840年鴉片戰爭以前中國的詩歌作品,從格律上看,古詩可分為古體詩和近體詩。以唐朝為界限,以前詩歌均為古體詩,其後,古體詩漸漸式微,逐漸消亡。古體詩又稱古詩或古風;近體詩又稱今體詩。從《詩經》到南北朝的 庾信,都算是古體詩,但唐代之後的詩歌不壹定都算近體詩,具體在於格律聲韻之分。
1 字數詩行
古體詩的字數和詩行:
古體詩有固定的詩行,也會有固定的體式。所有古體詩都是按照 詩句的字數分類。四字壹句的稱四言古詩,簡稱四古;五字壹句的稱五言古詩,簡稱 五古;七字壹句的稱七言古詩,簡稱 七古。 四言詩,遠在《 詩經》時代就已被人們采用了。但至唐代卻逐漸衰微,寫它的人很少了。所以古體詩仍以 五言、七言為代表。
五言古詩,是古體詩的正統,寫的人很多。
七言古詩,不是古體詩的主流,這是它起源較晚的緣故。所以,七言股風頗受七言近體詩的影響。
五言古詩和 七言古詩,都是字數整齊的古體詩。另有壹類 雜言古詩,詩行裏的字數長短相雜,參差不齊。
2 古詩分類?
中國古代詩歌體式繁多,在古詩的分類和叫法上也眾說紛紜。尤其是對於 樂府、古風、 歌行體三類詩,更易混淆。因為,從形式上看, 樂府體與古風都是五言體,七言古詩與歌行體都是七言體,很難區分。但是,從古代以來,人們比較壹致地承認它們在表達內容、手法、風格特色的區別,對它們有約定俗成的稱呼。
人教版八年級(下)在《詩五首》的“研討與練習”第二題中說:“《 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和《 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都是‘歌行體’詩,形式自由,語言流利,格調奔放。請從句式、敘事、抒情等方面說說這兩首詩的異同。”又九年級(上)知識短文《怎樣讀書》中說:“杜甫的《石壕吏》格律較寬,叫古風……”
這裏的叫法,不符合習慣。人們習慣上把杜甫的《茅屋》壹詩叫做“七言古體詩”,而把 岑參的《白雪歌》叫做“七言歌行體”,編者也明顯看到了兩詩的“異”,所以出了這樣的問題。而杜甫的《三吏》《三別》雖然在形式上與“古風”同為五言,但習慣上人們把《石壕吏》叫做“ 新樂府”,而不叫“古風”。為了說清這個問題,需要對中國古代詩歌體式作壹簡要回顧。
我國最早的詩體是四言的“ 詩經體”,接著出現了以 屈原《離騷》為代表的“ 楚辭體”(也叫“ 騷體詩”),後者用連詞“之”和語氣助詞“兮”將句式變長,如“帝高陽之苗裔兮”(《離騷》)、“操吳戈兮披犀甲”(《國殤》),這為後來的五、七言詩提供了先例。因此,《詩經》與《楚辭》成為中國詩歌之源。
至漢代,出現了專門負責搜集各種詩歌、民歌的機構“ 樂府”,它所搜集的最有影響的是民間詩歌,這就是我們今天還能看到的“漢樂府民歌”。它最大的特點是現實性強,通俗明快,形式上以 五言為主。如教材八年級(上)中的《長歌行》及高中課本中的《 飲馬長城窟行》《 十五從軍征》等,即是“正宗”的“ 漢樂府”。漢樂府民歌的內容體式影響了當時及後世的文人詩歌創作,至東漢末年,代表文人五言詩成熟的《古詩十九首》出現,其中吸收了樂府民歌的許多特點,這對古詩體式的發展起到了推動作用。尤其是在 魏晉南北朝及唐代,漢樂府的發展衍變形成兩種主要的形式。壹種是文人以模擬為創作的“古題 樂府”(也叫“舊題樂府”),它借用“ 漢樂府”的題目,寫新的內容,猶如“ 舊瓶裝新酒”,如 曹操的《 步出夏門行》((七上)、 楊炯的《從軍行》、 李賀的《 雁門太守行》(九下)、李白的《蜀道難》《將進酒》(高中)等。這些詩歌的特點是雖沿用了漢樂府的題目,但寫的內容是新的,不過與原題有壹定的聯系,如“ 從軍行”與軍隊軍事有關,“雁門太守行”與邊塞有關。文人模擬樂府在內容上從漢樂府的敘事為主轉變為以抒情為主;在形式、手法上,則借鑒其通俗明快而又加以“雅化”,增添了文人色彩,提高了藝術品位。“古題樂府”有五言與七言兩種形式。七言的古題 樂府,今能見到最早的是三國時 曹丕的《 燕歌行》,至南朝 齊梁時的 鮑照始大力為之,寫出了《擬行路難》(18首)等。樂府詩可以歌唱,而七言 樂府體主要是以吟誦為主,在內容篇幅上,壹般比較長,吟誦時如行雲流水,壹氣而下。它可以自由轉換韻腳來極盡內容多變、結構轉折、氣勢壯闊、感情跌宕多姿之妙,這種詩體適宜於承載較大思想內容、抒發激越奔放之情,既有古樂府通俗明快的特點,又以文人抒情言誌為主,形式以七言句式為主,間有雜言,文采飛揚,讀來 抑揚頓挫,所以人們又稱之為“歌行體”。
另壹種則主要是借鑒了“ 漢樂府”敘事為主、反映現實的內容特點和淺顯平易通俗的表達特點,用它來反映當時的社會現實,以引起人們對社會的關註。它並不再借用“ 漢樂府”的原有題目,而是根據反映事件的不同內容而命名,所謂“即事命篇,無復依傍”。唐朝的杜甫關心國事,用筆反映“ 安史之亂”前後的社會現實,寫了許多這樣的詩,如《兵車行》(高中)專寫唐王朝窮兵黷武的開邊戰爭給人民帶來的災難,《三吏》(《潼關吏》《 新安吏》《石壕吏》)、《三別》(《新婚別》《垂老別》《無家別》)寫“安史之亂”給百姓帶來的巨大痛苦等。這些詩,主要是在實質上繼承了“漢樂府”“感於 哀樂,緣事而發”傳統,形式上與五言古體詩無異。稍後的 元結、 顧況等詩人也寫過這樣的詩。至中唐時, 白居易、 元稹等現實主義詩人為了挽救當時國家的衰落,用詩歌反映社會現實弊端,以引起統治者的註意,遂大力提倡杜甫、元結這些詩歌形式,並冠之於“ 新樂府”的稱號,發起了“ 新樂府運動”。他們自己也寫了不少的“新樂府”,形式上五言、七言都有。如白居易的《觀刈麥》(九上)、《賣炭翁》《新豐折臂翁》《杜陵叟》等,都是敘事性強、平易通俗的“新樂府體”。《竹林答問》中說:“古詩、樂府之分,自漢、魏已然。樂府音節不傳,唐人每借舊題自標新義。至少陵,並不襲舊題,如《三吏》《三別》等詩,乃真樂府也。”(《清詩話續編》2225頁, 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概要地指出了新樂府詩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