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成語大全網 - 古籍修復 - 三國時期,諸葛亮什麽時候到的夷州?

三國時期,諸葛亮什麽時候到的夷州?

諸葛亮是蜀國首相,不可能去臺灣。

三國時期,公元230年春,東吳孫權派將軍衛溫、諸葛直率壹支由1萬余名軍士組成的船隊,從章安(今浙江省臺州市)啟程,到達夷洲(今臺灣),並在當地進行開發經營,這是中國正史中,大陸與臺灣通航的最早記錄。

公元230年,在三國競爭統壹的重要時刻,孫權為實現“普天壹統,開拓海疆”,遣將衛溫、諸葛直率甲士萬人,從浙東古港章安出使海外,遠規臺灣,《三國誌·吳主傳》載:“黃龍二年春正月,浮海求夷洲(即臺灣)及亶洲(海南島),軍行經歲,士卒疾疫死者十之八九,但得夷洲(即臺灣)數千人還”。這是古代東亞航海史上壹大罕見壯舉,也是歷史上大陸和臺灣大規模交往,以國家政府名義第壹次出航臺灣,並在臺灣行使國家權力的首次記錄。是我國古代,以至太平洋地區航海史上罕見的奇跡,在世界文化史上寫下濃重光彩的壹頁。國務院《對臺白皮書》註錄該歷史事件,並有簡略介紹。2003年浙江電視臺為此拍攝了對外電視紀錄片,並於中央電視臺第四臺轉播,影響頗大。臺灣著名史家連雅堂先生《臺灣通史》稱:“洪維我祖宗,渡大海,入荒陬,以拓殖斯土,為子孫萬年之業者,其功偉矣”。又說:“臺灣固土番之地,我先民早入而拓之,以長育子女生。故自開辟以來,官司之所經劃,人民之所籌謀、莫不以理番為務”。衛溫、諸葛直此行對開發臺灣,密切東南沿海文化和經濟聯系、交流;開拓我國東海,以及南洋群島和東南亞各國的海上航道,可堪為漢武帝開通西域,唐太宗和親吐蕃,甘英出使大秦等相媲美,在中華民族發展史上具有重要政治和歷史意義。

衛溫、諸葛直率萬人船隊從章安古港出使臺灣,我國古籍語焉不詳。壹是章安是兩漢我國東南沿海最早崛起的古港,古郡之壹,轄區遼闊,海運比較發達,北起天臺山、南及閩江口,有今臺州、溫州、麗水和福建建甌、福州五州之地,《漢書》載:“章安,故治冶、閩越地,光武更名。永和三年,以章安、東甌鄉為縣,”又稱:“南北海運,皆從東甌”。《府誌》雲:“章安古名郡,晉代衣冠物,東西列街市、潮頭送船舶”,稱:“乃浙南閩北之門戶”。又稱章安:“海東有東鎮山(今大陳島),山下望海中,突出壹石,舟往高麗,倭國,必視以為準也”,海上航運發達,也是後漢軍事重鎮東南都尉的治所之地。其後,由於我國華夏壹統事業東南發展,政治、經濟重心南移,溫州、福州、泉州興起,章安衰落不振,千余年來,幾成為東南沿海默默無聞的荒落村鎮。二是衛溫、諸葛直奉命進入夷洲之後,唯《三國誌》和《臨海水土異物誌》、《資治通鑒》略有記述;有關重要的政治、軍事、行政管理、官員任免,以及城池、制度建置,更無具體記錄;諸如進入夷洲之後,衛溫諸葛直所率軍隊和當地夷王、酋長、人民的友好接觸,以及征服期間發生有關的重大戰事等,已湮沒不明,故至今學者很少問津、研究。再如此行出海地點及到達夷洲的簡要概況,史界尚無系統述評。有雲:“自會稽東縣入海行”;有雲:“自句章”,“自臨海”;或“東冶浮海 求夷洲”。有鑒於此,筆者於1984年在《中國水運史》寫過有關此行的考析論文《東吳衛溫諸葛直從章安遠規臺灣考析》,經十余年查閱資料,研究考析,並借助有關考古、文物佐證,從當時臨海郡的章安出海的,進入夷洲,先後壹年,確和夷王酋長和當地人民“進行了廣泛的和平接觸”,暫時行使過短暫的國家的權力。在中古航海客觀條件下,衛溫、諸葛直率師萬人,漂洋過海,遠涉不毛,艱難險阻,風波難測,誠不惜為罕見的壯舉。即使衛溫、諸葛直最後為孫權誤判為:“無功而被誅”,悲劇性地結束了自己壹生,但力竭完成了吳國制定的“拓展海疆,以定大業”,不辱使命,乃為華夏民族發展史留下了光輝壹頁。

其壹,衛溫、諸葛直出使海外,已到達臺灣,正史都有明確記錄。從有關史籍記載判斷:《三國誌·吳主傳》稱孫權:“遣將軍衛溫、諸葛直……浮海求夷洲及亶洲……但得夷洲數千人還。長老傳言秦始皇遣方士徐福將童男女數千人入海,……止此洲不還。世相承有數萬家,其上人民,時有至會稽貨布。”《資治通鑒》卷七壹,太和四年引《後漢書·東夷傳》:“會稽海外有夷洲及亶洲,……會稽東冶縣人有入海行,亦有遭風流至亶洲者”。我國先秦史誌:《史記》、《漢書》、《越絕書》、《山海經》、《禹貢》等,已載錄浙閩的會稽、句章、閩中郡,有民間海航漂流至臺灣,其後章安、東甌、東冶人民相繼進入夷洲,並較多見著我國古代史冊。《通鑒》更明確記載此行:“夷洲,即今臨海郡東二千裏”。臺灣,即夷洲,史界早有定論。章安,即兩漢回浦、東吳臨海郡郡治,即今臺州。晉司馬彪《續漢誌》註冶和章安地望曰:“冶即章安故地”;我國海運史上第壹部海港、海運、海產的傑出著述,東吳沈瑩所撰《臨海水土異物誌》,對夷洲的方位、地理、民情風俗有簡要的介紹,其文稱:“夷洲在臨海東,去郡二千裏,由東冶入海行”。又雲:“夷洲者安家之民”。《臺州府誌》雲:“章安,古城,在縣東壹百五十裏,漢回浦縣,靈水匯其趾,海門峙其旁,東西列街市,浦敘會經商,潮頭送船舶,入境欖千檣”。可見,章安郡城有壹定規模,造船發達、海上商貿興旺,且南北海航比較活躍。所以《後漢書·會稽郡》曰:“章安故治冶”,《太康記》也雲:“冶,鄞縣南回浦鄉”。又載軍事重鎮東南都尉,東漢由鄞縣移至章安,“始不再遷”。鄞縣即四明、寧波;回浦,鄞縣之南,即章安。“安家之民”即東吳時臨海郡安陽羅江人。綜上有關古籍所記,回浦、東甌、東冶,皆郡內所屬,有傳統的海上歷史航道;只是官方的大規模的衛溫、諸葛直出使臺灣,從會稽之東臨海郡出海,是中國史冊上的首次記錄。

這裏值得壹提的是:舊誌書有關東冶註處,說法不壹,出海港口,始有爭論。有認為東冶乃臨海郡的章安,或永寧(今黃巖)、溫州,也有認為候官、福州。《臺州府誌》、《臨海縣誌》記臨海東有“鐵場”之名,亦載章安、臨(海)、黃(巖)兩界牛頭山是三國東吳設置的“古冶鐵之所”,今章安還有鐵場大隊。但細考福州城北有冶山者,壹是因人而名,二是因泉得名,均與冶鐵無必然聯系。所以司馬彪《續漢誌》則雲:“冶即章安故冶”,唐李吉甫《元和郡縣誌》進而雲:“冶即今臺州章安故縣”,章安即冶之說在兩漢、東吳時期當是正確的。今研究臺灣的史家葉國慶,和輯校《臨海水土異物誌》的張崇根先生也認為“東冶在東吳時有曰永寧,永寧應是黃巖”。明萬歷《黃巖縣誌圖》雲:“黃巖襟海枕山,為閩廣吳越之門戶,古東南壹大都會”。章安是黃巖澄江和臨海靈江二水出海處,黃巖在東吳時為臨海郡之轄區;那麽衛溫、諸葛直出海地點在今臨、黃兩縣界處的章安港,當是可信的。

其二,再從章安當時所處歷史地位看,衛溫諸葛直出使夷洲,符合東吳當地形勢和出海條件,有利於東吳開拓海洋,競爭魏蜀吳三國的“普天壹統”。章安在臨海郡東端,壹面瀕海,氣候溫和,地位險要,有山海之饒,古代文明發達甚早。章安是我國東南沿海最早崛起古港之壹,是東吳臨海郡的政治、經濟重心,也是開拓東南沿海的軍事重鎮東南都尉的所在地。《吳誌》、《宋書·州郡誌》稱:“臨海(郡)太守,本會稽東部都尉也。吳太平二年立”;稱沈瑩《水土異物誌》是“蓋郡誌之最先者”。唐時著名史學家劉知幾在《史通》中亦雲:“是書於周處《風土記》之前,兩人同仕於吳,蓋(海外)方物之事,盡在是矣”。《臨海水土異物誌》所載章安壹帶,山出銅鐵,自鑄甲兵,郡內有較多船屯,海陸交通亦甚方便,是古代東南沿海最早崛起的古港、古郡之壹。漢初“建回浦縣、治章安”,漢昭帝在會稽東置東部都尉,尉治先治冶、鄞縣,後在章安“始不再遷”。東吳少帝太平二年置臨海郡,轄今臺州、溫州、麗水等三個地區,郡治和尉治亦在章安。北去遼東,南下海南,“皆及東甌”,盛稱“乃海上壹大都會”。臨海郡內的橫嶼、永寧、東冶、建安都有較大規模的造船基地,東吳出任溫臺永寧長的著名大將賀齊,大力發展海上造船事業,《三國誌·賀齊傳》引《風土記》稱:“小曰舟,大曰船,溫麻五會者,永寧縣出橡木,合五版以為大船,因以五會為名者。”又稱賀齊坐艦:“雕刻丹鏤,青益鋒瞻,幹櫓戈矛、皆取上材……蒙沖鬥艦之屬,望之若山”。與北方滬瀆(上海)、連雲、常山、遼東,和南方的侯官、海南、番禺都有密切海運往來,並“遠去東南亞各國”。東吳新置臨海郡,是東吳開拓東南沿海的最重要的戰略基地,這些都說明章安古郡有出使海外及夷洲的各種條件,衛溫、諸葛直率軍從會稽東的章安出海,政治、軍事謀劃和物資、兵力的準備,亦較便捷,軍事指揮機構放在章安,當為合情合理。故沈瑩註引此行:“由臨海東入海行”,出海地點指的就是章安。

今臨海的章安、湧泉、杜橋、大田等地發現多處兩漢魏晉的砌磚墓穴,磚面有線紋、鯉魚紋、席狀紋和繩紋等。文革期間,章安曾發現“都尉”銅印,惜今散佚,不知所終。上世紀三十年代,日本考古學家在臺北發現東吳時期砌築城郭的指掌型古磚,磚面亦有線紋、魚狀紋、席狀紋。我國封建王朝,特別是三國時期的魏蜀吳,為爭奪地盤,實現天下壹統,每征服壹地,必“治城郭,置樓臺”,以示國家政府正式管理。葉國慶和張崇根先生在其所撰的論文中,都較為肯定地指出:“今在臺灣臺北發現的東吳指掌型的古磚,與其說是臺灣和大陸進行經濟交換的結果,毋寧說是衛溫、諸葛直出使臺灣留下的物證”。臨海和臺灣既有出土相似的遺物,那麽此遺物很可能是衛溫、諸葛直出使時帶過去或傳過去的。

其三,從沈瑩所撰《臨海水土異物誌》提供的有關資料判斷。《臨海水土異物誌》,是壹部記載當時臨海郡及臺灣高山族海域物產、地理、風土人情和社會生產、生活的出色地域誌。可以說是我們今天研究古代東南沿海越族和高山族經濟、文化和社會生活習俗的百科全書,也是研究東南沿海和臺灣、海南,以至於南海各地海上交往的壹部珍貴的歷史地理著作,具有極高的資料和文獻的價值。作為地方史誌,它可和浙江省最早的方誌力作《越絕書》珠璧雙聯;作為歷史地理著作,可和當時編纂的康泰、朱應《扶南異物誌》、《外國誌》,萬震《南州異物誌》、法顯《佛國記》等並駕齊驅。《沈誌》散佚,著錄於正史《隋書經籍誌·史部地理類》。此後北魏賈思勰《齊民要術》,南朝孫詵《臨海記》;唐虞世南《北堂書鈔》、劉知已《史通》、歐陽詢《藝文類聚》、段成武《酉陽雜俎》、李善《文選註》;宋李昉《太平禦覽》;元陶宗儀《輟耕錄》;明清李自珍《本草綱目》等,都有註錄。

沈瑩是孫吳後期人,其出生當在衛溫、諸葛直出使前不久,陳耆卿的《嘉定赤城誌》稱其為:“臨海郡章安人”;姚振宗在《隋書經籍誌考證》卷二壹中稱:“吳有沈珩,字仲山,吳郡人,……瑩與珩各皆從玉,或昆季行”,認為沈瑩“大抵吳興武康人”。《吳誌·孫皓傳》及裴註,說他後來出任過丹陽太守,從其所撰《異物誌》中,對臨海郡和東南沿海及臺灣的山川地形、海陸異物、風土人情極為了解,在出任丹陽太守前曾擔任臨海郡守、校尉壹類官職當有可能。《吳主傳》載:東吳臨亡前夕,他曾和丞相張悌率師於長江天險牛渚,“皓使悌督沈瑩,諸葛靚帥眾三萬渡江逆之”,阻扼晉軍杜預、王渾率師南伐,可見,沈瑩為東吳海軍主要指揮官員,有水戰經歷。其部屬臨海東陽人柳榮,也隨從丞相張悌、護軍孫震統率“青巾軍,屢陷戰陣”,後兵敗“晉獲悌、瑩,柳榮便去”。榮可能是沈瑩從護幕僚,熟悉海域、海戰,是瑩從臨海奉調丹陽時跟隨去的。

連橫《臺灣通史》根據《閩書》和《浙江誌》:稱孫吳之後,隋煬帝大業年間,仿效東吳,曾三次遠規“流求”(即臺灣),其文稱:“大業六年春,武賁郎將陳棱,清朝大夫張鎮州擊流求,破之獻俘萬七千口”。但據沈氏《臨海水土異物誌》記載,衛溫諸葛直率領的萬人船隊,到了臺灣,似沒有重大的軍事戰鬥;並以和平的遠規,和合了當地人民,並進行了短暫的政治統治和行政管理,該誌稱:“浮海求夷洲及澶洲,但得夷洲數千人還”。可見,臺灣人民還是願意和平到達大陸來的。該書粗略地記載了臺灣歷史、地域方位、社會生產,風俗民情,山海物產等,並有具體生動描述。說明臺灣仍處於原始社會向奴隸社會的過渡時期,生產方式處於金石並用階段。如雲古越在夷洲“山巔有越王射的”的歷史遺跡;稱高山族原始社會組織:“名號為王,分劃土地、人民各自別異”。階級已經分化,王者分劃土地,人民隸屬各地王者,酋長統治。還記載周綽進入沿海島嶼:“毛人之洲,乃在漲嶼,得毛人,送詣秣陵(南京),”毛人,近乎奴隸身份。又稱夷洲:“土地饒沃,草木不死,又多魚內,地無霜雪,種植五殳,其地亦出銅鐵”。《臺灣通史》上卷174稱基隆、高雄:“古為荒昧之域也,其地固土番部落,地絕北,草衣木食之民,自生自養,林深瘴盛。而通商之大埠也,煤礦之利取之無窮”,與《臨海水土異物誌》記錄的夷洲臺中地理和礦山分布十分相附。還記錄了夷洲人民,善於戰鬥,“唯用鹿骼為矛以戰鬥,磨礪青石為弓矢”;又有濃烈海洋生活習俗:“取生肉雜燴大瓦器中,以鹽鹵之,歷月余日,以為上肴”。還提到早期文化、風俗民情的情況,和浙閩沿海十分相似:“洲上人民,載歌善舞,父母死亡,殺犬祭亡,飲酒歌舞畢,乃懸著高山巖石之間”。這與《北史·流求傳》所載也十分壹致:“其民歌呼蹋蹄,壹人唱,眾人和,音頗哀怨,扶女子上膊,搖水而舞”,和臺州的民情風俗,嘆有驚奇的雷同。唐開元年間,浙東爆發臺州農民大起義,波及浙閩蘇皖贛五省之地,“積眾二十余萬”,當時起義領袖臺州臨海人袁晁就是用古越民間流行的“牛酒嘯聚”儀式發動人民,積聚兵眾:“其渠帥乃奉牛酒以勞軍”。《唐書》稱浙東西觀察使韓滉為鎮壓起義,曾嚴禁牛酒嘯聚:“乃禁屠牛以絕其謀,罪涉疑似必誅,壹判即數十人,下皆愁怖”。

值得強調的是沈瑩在該誌描述臺灣人民生活風土習俗:“唯用鹿骼為矛以戰鬥,磨厲青石為弓矢”,“取生肉雜貯大瓦器中、以鹽鹵之,歷月余日,以為上肴”,和“地產銅鐵,自鑄兵器”,“悉依深山,架立屋舍於棧格上,似樓狀。居處飲食,衣服,被飾,與夷洲相似”等,至今臺州亦有相似文物發現,臺州人民還保留了壹些生活習俗。自然,沈瑩了解衛溫、諸葛直出使臺灣的壹些真實情況,故吳壯達先生認為:“沈瑩《臨海水土異物誌》記夷洲之事當在公元230年壹役之後,它的材料主要來源也可能與此役有關,或直接從此役取得”(《臺灣的開發》第5-6頁)。總之,衛溫、諸葛直出使臺灣為沈氏撰寫該《誌》提供寶貴而豐富的材料,故其《誌》註引:“夷洲去臨海東”,不註句章、福州。“臨海東出海”,當是此役出海港口之確指無疑。

其四,衛溫、諸葛直率軍出使臺灣,從章安出海另壹重要原因,是當時浙東爆發頻繁的山越動亂,且夷洲人民中,亦有相當壹部分是從浙閩沿海遷移飄洋過去的。東吳山越主要散居在今浙、贛、閩、皖和蘇南諸地,孫氏割據江東並向東南沿海開拓,壹是遭到當地山越反抗,二是吳郡會稽世族的權爭利奪;構成吳國最嚴重的社會問題,所以孫吳統治集團把山越視為“心腹之大患”。東吳著名大將陸遜在其初出時,即對孫權曰:“山越舊惡,依險阻地,心腹未平,難以圖遠”;名噪江東,為孫權贊為“功軼古人,勛超前世”的諸葛恪,就是在擔任丹陽太守期間,堅壁清野,剿撫兼施,用了整三年時間,才平定了丹陽和吳郡兩界的山越,迫使十萬山越出山歸降。東吳平定山越戰事,頻繁叠起,屢平屢起,繼而復始,嚴重影響了東吳政局和三國競爭的形勢,終使東吳政權下決心,全面制定由西向東的徹底平定山越的政治軍事的謀劃與戰略,最後追擊山越到浙閩沿海,迫使他們逃亡海洋、流竄山林。衛溫、諸葛直率眾萬人,當與浮海追擊逃亡海上的山越有密切關系,故《吳主傳》載:“夷洲殊方異域,欲俘其民以益眾”,以充實兵源戰馬,強固海防、海運、海交活動。

其五,孫權競爭海內統壹,吳國瀕臨東南沿海,在魏蜀吳三國競爭的鬥爭中,政治、軍事的優勢和實力,誠不如魏、蜀,史載:“曹魏勢強,蜀漢義正,吳介其間,所皆不敵”;其最突出的經濟、地理形勝的優勢,就是有遼闊的海洋、海域,據有出海的重要基地,只有大規模開發海疆,發展開拓海洋、海產、海運、海港事業,孫吳才能戰勝魏蜀,完成歷史使命。孫權是我國歷史上大力開拓海洋、海域最英明傑出的君主。228年孫權稱帝,雄心勃勃:“今漢吳既盟,益力壹心,同伐魏賊,普天壹統”。他制定了全面開拓東南沿海的宏偉計劃,“舟楫為輿馬,巨海化夷庚”,力爭達到秦皇、漢武難以實現的“東方海洋大國”。他曾派遣張彌、周賀等七次遠征遼東,深入高句驪,史載:“太常張彌、執金吾許晏、將軍賀達,將兵萬人,金寶珠貨,九賜備物,乘海至遼東”,結果“公孫淵稱藩於吳”。其後秦旦、張群壹支小分隊穿過崚嶇山谷,“遠至高句驪”。其後又派遣呂岱遠涉海南,“既定交州,復討九真”。又遣著名航海家、外交家朱應、康泰“南宣國化,既繳外扶南,林邑、堂明諸王,各遣使奉貢”。史載“黃武五年大秦賈人秦論來交趾,太守吳邈遣使詣權,權問方土風俗,論具以事對”,“權差使會稽吳鹹,送論於道物故,往還本國”。東吳海洋開拓,海外交往,已經波及東亞、東南亞,並和非洲、大秦亦有間接往來,而有輝煌建績。

關於東吳遠規夷洲的重大的政治軍事行動和計劃,孫權還是經群臣集體研究謀劃的。《資治通鑒》卷七壹記引《陸遜傳》:“太和四年(吳黃龍二年——公元230年),吳主使將軍衛溫、諸葛直將甲士萬人浮海求夷洲、亶洲。欲俘其民以益眾。陸遜、全綜皆諫,以為桓王創基,兵不壹旅,今江東見眾,自足圖事,不當遠涉不毛,萬裏襲人,風波難測,又民易水土,必致疾疫,欲益更損。滋利反害,且其民猶禽獸,得之不足濟事,無之不足虧眾,吳主不聽”。是知衛溫、諸葛直出使臺灣,是經廷議之大事,最後壹切由吳主親自斷定。總之,孫權裁定章安出使夷洲,顯然是因章安為在東南沿海的東吳政治軍事重地,南北海運中樞地帶,又是山越甫定的要地,山海浩漫,由之乘勝出海窮追遠逸之山越,雖有困難,但相對而言,最為適宜、便利。若福州,則其時道路懸遠,山川多阻,若其重新經營壹個遠征基地,非惟指揮不便,抑且形勝地利,亦有所不能。

至於衛溫諸葛直率師萬余人,遠規臺灣的歷史壯劇,帶著華夏壹統的使命,歷經千辛萬苦,艱難險阻,最後以“無功而被誅”的悲劇結束,原因極其復雜。壹是孫權和魏蜀競爭海內壹統,“規萬年之計,建海上強國的不世之略”,開疆拓土,積極開發江南,發展海上航運事業,這是他立國的基礎,也是抗衡魏蜀的最主要政治軍事的戰略。惜在衛溫諸葛直遠征,並沒有完成孫權預定的計劃和遠征的目標。再者“雖俘千余夷洲之眾,但未獲戰馬,士卒疾疫死者十之八九;”又“遠涉不毛,萬裏襲人,既未建置城池,亦無遣使奉貢,而稱藩於吳”;而且乘勝出海、窮追遠逸山越,也沒有達到明顯的積極效果。三者此行正中太和四年陸遜、全綜等庭議之所反復“皆諫”:“得之不足濟事,無之不足虧眾”,“滋利反害,欲益更損”。誠不如三次南下海南,扶南、林邑,七次北去遼東、高麗,所取得的實際戰績:“奮擊七郡百蠻”,“斬獲以萬數”,“並獻貉、馬”;“南宣國化,扶南、林邑,堂明諸正,各遣使奉貢”。所以《吳主傳》雲:孫權晚年,“然性多嫌忌,果於殺戮,暨臻末年,彌以更滋”,終以“違詔無功,下獄誅”,成了千古歷史悲劇,引人深思,令後人無限感慨而悲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