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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身體裝飾到尊卑標誌,古代日本紋身,與秦漢、吳越文化有何聯系?

中日交流源遠流長,我們素來知道大化改新、明治維新,知道聖德太子和“日出之國”的軼事。然而,少有人知道,日本本土的紋身習俗也受到了中國文化的影響。

古代中日兩國的早期交往

1.早期中國的移民活動

中日韓在地域上聯系緊密,歷史上也淵源頗深。每當中原遇到天災人禍,日韓兩國常常因為不近不遠的距離,成為古代中國人避難的最佳選擇。《藤野先生》提到壹位明朝遺民在明亡之後常住日本講學,實際上,中原向日本、韓國移民的歷史也極為悠長。

武王滅商之後,箕子遠走遼東,建立了箕子朝鮮。至於本文的主角日本,中國移民的到來最早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的齊、燕百姓,為避秦國兵峰,遠走海外,幾十年後,出現壹位我們至今耳熟能詳的術士——徐福。

主要為躲避戰亂和高額賦稅的人們來到了日本,給日本帶來了豐富的生產技術和經驗,極大地提高了日本的生產力發展水平,同時也逐漸融入日本社會之中,成為“渡來民”。

2.日本與中國的官方往來

日本在中國古籍的第壹次出現,應當是《山海經》,有“蓋國在鉅燕南、倭北,倭屬燕。”的記載。另外,《山海經》提到的黑齒國與古代日本習俗也有相似之處,應當是地理知識水平受限之下充分發揮想象的產物。

這給我們提供了中日的民間移民活動上限仍可以推移的猜測,然而不夠充分,姑且作為壹種可能。

漢代史書誠實地記錄了幾次中日官方交流的成功嘗試。時任大漢帝國安漢公的王莽同誌向皇帝上書稱“東夷王度大海奉國珍”,頗有點地方大員恭賀祥瑞的意思。

其後便是大名鼎鼎的“建武中元二年,倭奴國奉貢朝賀,使人自稱大夫,光武賜以印綬。”這壹印綬後來成為日本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總之,由於中日兩國之間短暫的距離,追求和平、發展生產的需要,中日的民間和官方交流早已開始,為日本接受中國先進文化和地域特色文化提供了良好的環境。

古代日本的紋身習俗

1.紋身的發展

據研究,紋身出現於日本繩紋時代晚期,經彌生時代到古墳時代仍然存在,貫穿整個上古時代的日本。當然,發展的過程中必定還是有所不同。

總的來說,繩紋晚期其作為防水害的身體花紋出現在關東及中部地區,後逐步擴散,至彌生中期幾乎遍及列島的主要區域,並逐漸演變為身體的裝飾或尊卑的標識等。彌生後期到古墳時代,它變化為低等部民的標記,甚至作為墨刑充當刑罰手段之壹。

僅從本土生產力發展的角度看,要理解紋身的幾個變化,應當看到:第壹,在繩紋時代晚期,關東及中部地區人口相對集中,數量較多,曾經應當十分適宜居住。

第二,彌生時代對標中國的戰國末期到三國時期,這壹時期,來自中國的移民增多,農業進步,生產力得到發展, 人口分散到更為廣闊的地方,紋身的習俗也因此發揚光大。第三,彌生時代後期以後,階級社會進壹步發展,紋身由習俗變成懲罰。

2.紋身的功用

《三國誌·魏書·東夷傳·倭人》記載:“倭人在北方東南大海之中,依山島為國邑。舊百余國,漢時有朝見者。……男子無大小皆黥面紋身。夏後少康之子封於會稽,斷發紋身,以避蛟龍之害。諸國紋身各異,或左或右,或大或小,尊卑有差。計其,當在會稽東冶之東。”

這裏提出,紋身首先是日本的壹個習俗,最初用於“以厭大魚水禽”,當階級社會逐漸發展,紋身就發展出“稍以為飾”的審美功能和“尊卑有差”的等級功能。

秦漢、吳越文化的影響

從繩紋末期開始,來自大陸的移民登陸九州,他們帶來的先進技術和文化不僅改變了列島土著居民的生活方式,更加速了當地文化的發展,並最終促生了稻作的彌生文化。而結束靠自然吃飯的繩紋文化,捕魚的必要消失,紋身最初的保護捕魚者的功能於是減弱了。

1.所謂“斷發紋身”

說到中國的斷發,首當其沖的就是吳越。日本紋身的習俗,固然有靠海吃海的原始誘因,在發展的過程中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吳越文化的影響。最初出海移民到日本的就是吳越人民,鑒於當地人民時常出海打魚的基本生活需要,有充足的理由懷疑最初的吳越移民是被海風吹往日本南部,不由自主地在那裏紮根。

吳越本來就是斷發文身的,而日本又“男子皆面紋身,聞其舊語,自謂太伯之後”。太伯者,吳太伯是也。吳越移民安能不心生親切?

於是接受了吳越移民幫助和影響的日本紋身習俗,增添了更為多樣的紋飾,有了自己的審美和尊卑的功能,至此,吳越移民幫助尚且在分裂割據的日本構建了悅納本土習俗的簡陋而初見規模的等級秩序。

2.秦漢文化對吳越文化的修正

如果說吳越文化是江南文化,秦漢文化就代表了中原。拋開日本本土的各種因素不提,紋身之所以從多姿多彩的有初步的等級尊卑差異的樣子變成邊緣人群的專屬,成為“懲罰”和低賤的象征,秦漢的中原文化不可忽視。換言之,正是秦漢文化相對吳越文化的勝利。

奴隸制五刑之中的墨刑,也即黥面。墨刑在我國歷史之悠久可追溯至夏朝,此後至秦漢都不曾間斷,秦朝尤盛。而黥面則發端於秦律。在實踐中,這樣的刑罰主要有標記罪犯、侮辱人格的作用。然而,相對的,吳越文化對面的態度截然相反。

壹直以來,中國北方容易勝於南方,秦吸收了吳越文化,實行車同軌書同文,更是文化層面上的大獲全勝。或者說,壹直以來,吳越人成為中原人的俘虜,而吳越俘虜斷發紋身,漸漸地,俘虜與紋身聯系起來,中原主動創造出墨刑進行標記。

對日本來說,吳越人出海東渡,秦漢人經由朝鮮,漢人甚至能夠與日本交流交往,雙向互動,文化的影響力自然非同壹般。而這時日本由之前的百余國到三十多個國家,統壹成為壹種趨勢,自然更要擁抱君主集權的帝國。這樣,促成了紋身含義的最大轉變。

小結

紋身的變化以小見大,足以看出日本因地制宜、因時制宜、因勢制宜的能力和水平。作為壹個海洋民族,盡管在飲食上脫離了海的範圍,在性格上卻可以是“海”的。他們積極的吸收外來文化的優秀成果,並作出本土化和創新。

紋身的出現源自漁獵中的自保,是繩紋人作為海洋民族的必然選擇;轉變為裝飾和身份象征既是世界紋身習俗所***有的特點.

也是在吳越文化的作用下,海洋民轉型為農耕民後,土著文化與移民文化融合的必然結果;最後轉變為墨刑和低等民的標識,主要是攝取了更為先進的秦漢文化,同時保留土著紋身習俗固有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