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家人祭祀神農氏,是極其不尋常的。
《山海經·大荒北經》記載,“有人衣青衣,名曰黃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黃帝,黃帝乃令應龍攻之冀州之野。應龍畜水,蚩尤請風伯雨師,縱大風雨。黃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殺蚩尤。魃不得復上,所居不雨”。
司馬遷《史記·五帝本紀》所述:“蚩尤作亂,不用帝命,於是黃帝乃征師諸侯,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
無論古籍,還是民間,逐鹿之戰都是描述的非常清楚。炎黃部落大戰蚩尤九黎部落。神話中,除了人類,應龍、風伯、雨師、天女諸神,皆有參戰,天上地下,打的不可開交,後蚩尤戰敗被殺,部族潰散。
可在大湘西,有壹個鍋沖苗鄉,卻祭祀蚩尤的“仇人”神農氏,稱為“ 還齋節 ”。
此地的苗人口口相傳,在遠古時期,天遇大旱,苗家人苦不堪言,無法生存。
恰巧,神農雲遊到此,見苗家人遭遇天災,饑民遍地,心生惻隱,便留了下來。神農教授苗民如何在旱季種植農作物,並帶來了耐旱的粟種。如此壹來,苗疆即便仍有幹旱,卻也獲得不少收成,安然度過了荒年。
於是乎,苗民將十月壹日定為“還齋節”,以祭祀神農,感謝其拯救苗家人的恩德。
每年還齋節,天剛剛亮,各家便開始設祭。堂屋裏擺著壹鬥稻谷,壹升白米,均插有三炷香。神龕上擺設三牲(豬、牛、羊)祭品,燃香點燭,鳴放鞭炮。
祭祀中,有壹習俗,極為有趣。苗人各家,需派出壹名精壯男人, 脫得壹絲不掛 ,跪於神龕前磕頭禱告:“小民陳設祭品,奠祭先賢,至誠至善。望農神有鑒,親臨農舍享受,永保黎民百姓,年年豐收,四季太平。”
此等祭祀,只得由男人主辦,不許女人偷看,待男人祭祀完畢,鳴放鞭炮後,女人方可起床操勞家務。
究其原因,苗家老人雲,神農來時,身上只穿著樹皮樹葉,其他地方壹絲不掛,因此忌諱女人看見。如此,苗家男人也要光著身子,免得神農的元神見了,心中猜忌。
待到各家各戶各寨鞭炮聲起,苗家人會走出家門,相互賀節。若是某姓在壹家集體進行祭祀,主人會將宰殺的三牲開膛破肚,操辦筵席,款待親友……
PS:此故事在苗族古歌中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其他苗疆也極為罕見。如此種種,祭祀殺死本族先祖的民俗,難以有詳實解釋。
某人猜想,古代某年某月,此處苗鄉遭遇大旱,恰巧有壹個衣衫襤褸,流落至此的漢人,又恰巧漢人懂得北方耐旱作物的種植技術,又恰巧漢人身上還帶了些粟種。
此漢人見苗人苦於無水種稻谷,便留下來教授苗民種植粟米。然而,當苗民問起姓名時,漢人見自己教人耕種,想到了炎帝神農,便自稱神農,聊以自慰……年復壹年,苗民淳樸,祭祀神農,便有了“還齋節”。
至於裸身還齋,興許是那漢人來苗鄉時,衣服破舊,羞於見人,尤其是苗家姑娘,也就有了苗家漢子赤身裸體祭祀的風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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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風常在,文有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