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疊形制的書籍,閱讀或查檢雖比卷軸方便,但折疊處容易斷裂,斷裂後整冊書就變成了壹張張的散葉,容易弄亂。於是有人想到,既然卷軸和折疊形制的書籍本來就是由壹張張的印張連接而成,為什麽不可以直接用印張來裝訂呢?大約從五代時期開始,人們便開始采用散葉裝訂的形式了,首先是蝴蝶裝,後來改用包背裝,最後是線裝。蝴蝶裝出現以後的散葉裝訂書籍,徹底改變了延續壹千多年的卷子式樣,是我國書籍制度上的又壹次革命。其方法經不斷的改進、革新,壹直沿用到今天。
(壹)散葉上的名詞術語:
書籍采用散頁裝訂法後,刻字版片的式樣也隨之變化,不僅由原先的長條形變為長方形,還有壹套相應的版式,出現了壹些專門術語。
散葉裝訂的書都是單面印刷,壹張紙上印版所占的地方,叫“版面”,版面以外空白的地方,上叫“天頭”,下叫“地腳”,左右都叫“邊”。
版面的四周由線條拼連而成“版框”,拼成版框的線條叫“邊闌”。“闌線”,也省稱為“邊”、“闌”(又寫作“欄”)。版框上方的邊闌叫“上闌”,下方的叫“下闌”,在左右的叫“左右闌”。邊闌有單、雙之不同。只有壹條線的稱“單邊”或“單闌”,壹般用粗線條;在粗線條內側加上壹條細線,就構成“雙邊”,也叫‘雙闌”。雕版印刷的古籍,版框有四周單邊、左右雙邊、四周雙邊三種形式,壹般沒有上下雙邊而左右單邊的。
版框內,用直線劃分為行,稱“界行”或“界格”。正中的壹行叫“版心”或“中縫”,不刻正文,有時刻上書名、篇名、卷數、頁碼、本頁字數、刻工姓名等等。蝴蝶裝以後的書籍,版心上往往有魚尾形的花紋,魚尾交叉之處,正當版面的中心,可作為書頁對折的標準點。魚尾是全黑的,稱“黑魚尾”;白色的稱“白魚尾”,白魚尾上加各種花紋,是“花魚尾”。版心上有時只刻壹個魚尾,叫“單魚尾”,上下各刻壹個魚尾,稱“雙魚尾”,在上的叫“上魚尾”,在下的叫“下魚尾”。還有的版心上不刻魚尾,只有上下兩道橫線,甚至有連橫線也不用的。
古籍采用包背裝和線裝時,壹張散葉沿中縫對折,使兩個半頁的背面相合,有文字的壹面露在外面,這時對折的中縫處在書籍開合的壹邊,因此也稱“書口”。為了折疊整齊,有時書口在上魚尾之上、下魚尾之下各印壹條黑直線,這是版心線。每頁的版心合在壹起,從書口上看是黑色的,叫作“黑口”。不印版心線的稱“白口”。黑線寬粗的稱“大黑口”或“粗黑口”,細窄的稱“小黑口”或“細黑口”。在上的是“上黑口”,在下的是“下黑口”。魚尾和黑口連起來看有點像大象,所以又稱“象鼻”。
蝴蝶裝時期的書籍,有時在左闌外上方刻壹個小小的長方格,內刻篇名或篇名省稱,叫作“書耳”。因為蝴蝶裝書籍每頁是沿中縫將有文字的壹面對折,背面空白處在外,裝訂時每頁的版心在書背壹側,左右闌線在開合的書口壹側,左闌外有書耳,以便查閱。到了包背裝和線裝,版心轉到了書口壹側,並且時常刻有書名、篇名,書耳也就很少用了。
有些書籍在目錄後或卷末空白處刻有“牌記”,也叫“書牌”或“木記”。內容壹般是說明刻書人、刻書的時間、地點、所據版本等等。牌記的外形多樣,壹般是壹個長方框,坊刻本的牌記則往往搞得比較花哨,有的還加上幾句廣告式的宣傳文字,以招徠顧客。
(二)蝴蝶裝
蝴蝶裝始於唐末,盛行於北宋。前面提到,蝴蝶裝的裝訂法,是每頁從中縫將有文字的兩個半頁對折,背面空白處在外,然後把這樣對折的壹疊散葉用壹張紙從前包到後面,並將各頁折口處牢牢地粘連在這張紙上,以免脫落,這樣就成了蝴蝶裝的書。
蝴蝶裝書籍繼承了折疊形制書籍翻閱方便的優點,裝訂成冊後又不易斷裂、散亂,所以很快成為書籍的主要形制。其所以得名,是因為書冊打開後左右對稱,猶如蝴蝶展開雙翅。省稱“蝶裝”。蝴蝶裝用以包裹書冊前後、形成封面和封底的紙,叫“書衣”(今稱“書皮”)。書衣往往內用軟紙,外加壹層硬紙,有時還用綾錦力表,很像現在的精裝書。書衣封面左邊有時貼上張狹長的簽條,叫“書簽”,上寫書名、冊次,有時加上卷次。書冊的上端叫“書頭”或“書首”,下端叫“書根”,右邊粘連的壹邊叫“書背”或“書脊”,左邊翻閱的壹邊叫“書口。
(三)包背裝
蝴蝶裝有壹個缺點,就是由於每頁有字的壹面對折在內,空白的背面在外,打開書,往往盡碰上空白的背面。而且讀完壹頁,必須連翻兩頁,才能繼續讀下去,也很不方便。於是有人把書葉的背面同背面對折在內,有文字的壹面露在外(與後來的線裝書各頁相同),再用壹張書衣,把折疊好的壹疊散葉從前到後包裹起來,就成了“包背裝”,也叫“裹背裝”。包背裝的書籍版心轉到了書口壹側,壹頁書版面之外的兩個余邊粘在書背上,這樣,展讀時就不會遇到空白,可以逐頁讀去而不間斷。
包背裝始於北宋末,經元代,壹直沿用到明代中葉。包背裝書籍,書口正是書頁的版心,上刻篇名、書名、卷次、頁碼後,作用如同蝴蝶裝的書耳,查閱方便。但如果仍然采用蝴蝶裝的插架辦法,書口向下壓在書架上,經常磨損後勢必導致書頁從中縫處斷裂為兩半。這樣,不僅版心上的書名、篇名等不可辨識,翻閱和展讀時又會像蝴蝶裝那樣屢遇空白。因此,人們便改用平放上架的方法,把許多書平疊放置。既然是平放,書衣也就不必用硬質的材料了,這樣就出現了軟書衣。而書根上的書名、篇名之類,也就由上下直寫改為橫寫,如同後來的線裝書壹樣。
包背裝的書籍,要想把每頁的兩邊牢牢地粘在書背上,比起蝴蝶裝更為費事。而需要粘連的兩個外邊,版框外又總有較寬的余紙,因此有人便采用新方法,在余紙上打小孔,壹般打二至三個孔,再用紙撚穿進小孔,把壹冊書訂牢。這打孔穿訂的壹邊叫做“書腦”,外邊再用整張的書衣包裹起來,外表依然和起初的包背裝壹樣。這種經過改進的包背裝,就已經為後來的線裝打開了通路。
(四)線裝
線裝起源於唐末,盛行於明代中葉,是在經過改進的包背裝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包背裝在書背處容易破損,此時僅靠二三個紙撚,不能把書腦部分壓平伏,書腦的上下兩角紙張容易卷起,影響外觀和閱讀。於是又有人作了改進:在打孔訂好紙撚後,另外打孔用線穿訂,這就是“線裝”。線裝書不像蝴蝶裝、包背裝那樣用整張的書衣裹背,而是改用兩張半頁大小的軟紙,分置書冊前後,作為封面和封底,與書冊壹起裝訂。
線裝書書腦壹側的上下兩角容易磨損,有些貴重的書籍便用綾錦之類把書角包裹起來,叫“包角”。有時舊書修補或重裝。在每頁書裏襯上壹張白紙,叫“襯紙”。襯紙往往比原書紙長大,這樣修補或重裝的書籍,原書紙壹般黃舊,襯底則潔白,黃白相間,人稱“金鑲玉”,又稱“袍套裝”或“惜古襯”。
由於線裝書都是軟書衣,為保護書籍,也為便於上架收藏,明清以來的藏書家,還常為線裝書制作書套,又稱為“函”。套函壹般用硬紙作襯裏,外面裱糊藍布,裏面裱糊白紙,把書籍的四邊包起,只留書頭和書根,再用兩個牙簽插緊。有的則把書頭和書根也包裹在內,樹為“四合套”。書套因為是用糨糊裱糊而成,易被鼠咬蟲蝕,日久又易散壞,所以有些人愛用“夾板”,就是用兩塊與書冊壹樣大小的木板,上下兩頭各穿上壹根帶子,把書冊夾緊紮牢。現在圖書館及私人收藏古籍,還常用套匣。
如上所述,我國古代的書籍由簡牘到冊頁(葉),經歷了漫長的歷史過程和不同的發展階段。不同的書籍制度,總是與那壹時期人類的文明程度相適應的,書籍制度的發展歷程,也同人類文明的各個方面壹樣,是沿著由低到高、由粗轉精的道路在不斷前進,其間凝聚著我國歷代人民的心血和智慧。由於書籍制度反映並決定著書籍的外部形態,因此可以說,無論哪種書籍形式,在歷史上都曾對記錄和交流人類的思想、情感,保存和傳播各種文化知識,起過舉足輕重的作用,因而對於中華民族幾千年悠久文明的形成,也有過不可低估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