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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王安石稱為奇才的詩人是

被王安石稱為“奇才”,他的詩歌具有闊大而雄健的特色的詩人是(王令)。

王令,字逢原,北宋詩人,原籍河北大名,5歲喪父母,隨其叔祖居廣陵,即今江蘇揚州,後在天長、高郵等地以教學為生,有治國安民之誌,有《廣陵先生文章》和《十七史蒙求》傳世,年27歲時逝世。

27歲便逝世了,這王令的生命旅程可謂短促,後人常將其比之於唐人李賀,天妒英才而不假其年,著實讓人扼腕長嘆。

王令的壹生很是悲催,也很有些讓人費解,在北宋之際,科舉對讀書人來說,早已是人生必須要過的壹道坎,無論妳是出身平民還是天潢貴胄,這至少在表面上是壹個人才能的證明。

現在有名的文人,壹般都會有個出身,當然,也有那久考不中的,如那賈島羅隱姜夔等等,但畢竟是為之努力過,而王令是終生不去參考,這個就很令人費解了。

他出身貧寒,五歲時便父母雙亡,唯壹的姐姐也出嫁了,他可以說就是壹名孤兒,這在中國文人的歷史上,應該沒有比他更淒慘的了。

王令:被王安石推崇備至的短命詩人

他孤身壹人投靠在揚州當小官的叔叔,所以後來的他壹直以廣陵人自居,叔叔看來對他還是很好的,送他去私塾讀書,盡管年齡有些稍晚,但他讀書很用功,經常是通宵達旦。

壹讀十年,16歲時,守寡的姐姐又帶著外甥來投奔他,於是,姐弟二人便相依為命,也不好意思再於叔父處混食,他便自立門戶,外出“聚學”,擔負起壹家三口的生活重任。

所謂“聚學”,顧名思義就是大家在壹起學習,因為以他當時的年齡,尚不足以授學,當不成教書先生,但學問又好,於是便同主家的弟子壹起學習,兼先生、伴讀和學生於壹身。

他在天長縣遇到了貴人,這便是壹位叫作束氏的女性,看來應該也是個寡居的婦人,她的兩個兒子同王令的年齡相仿,她在經濟上給了王令極大的幫助,王令在束氏處壹呆就是五年,度過了他壹生最重要的時期。

王令是有著雄心壯誌之人,他“生太平世,讀書學古,自少壯期切切以自奮進,裨補當世之萬壹”,但他21歲時恰逢科考,但卻堅持不去,這個就有點不太正常了,後世有人說王令憤於現實之黑暗而放棄仕途,以示其人品高潔,不願同流合汙雲雲,這就是打胡亂說了。

王令:被王安石推崇備至的短命詩人

時值仁宗朝太平盛世,政體清明,有學識的大才之人無不躍躍欲試,範仲淹、王安石和司馬光等這批特級大佬們都出現在這壹時期,更不要說後面跟進的蘇東坡等壹大撥人。

所以,我覺得,定是他寄食的束氏壹家經濟上出現了問題,而王令又不願意為這科考花費太多,所以,只好棄之,要知道,要考中進士,要考很多次的,省府京師的,光壹個秀才都至少要三四次,這路途費用也不是壹個小數。

除夕之夜,華燈初上,萬家歡樂之時,王令寫出了他的名篇《送窮文》:

自我之生,迄於於今,拘前迫後,失險墮深。

舉頭礙天,伸足無地,重上小下,卒莫安置!

刻瘠不肥,骨出見皮,冬燠常寒,晝短猶饑。

……

唐時韓愈在早年窮困之時,也曾寫有同名之文,而王令亦在相同的境況下,壹抒寄居他人籬下的孤貧感嘆,讀來令人唏噓不已。

長久寄食終非久計,在此期間,他也曾多次外出教學,以求得自立,但是,他又受不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幾次離開又數次歸來,弄得自己都很是不好意,然而,他自己卻覺得誌不得展,怨氣滿滿。

王令:被王安石推崇備至的短命詩人

萬裏長為客,飛飛豈自由。情知稻粱急,莫近網羅求。

關塞風高夜,江湖水落秋。哀鳴徒自切,誰謂爾悲愁。

這是壹首名為《孤雁》的詩,這首詩寫得很悲情,其實從王令自身的情況看,很有些矯情的意味,妳寄食於他人,卻又在抱怨人家不給妳自由,妳自比孤雁,卻又不去合群,妳知道為“稻梁謀”的艱辛,卻又怕近“網羅求”,這悲愁是妳自找的悲,但從別人的角度來看,妳讓人家如何待妳?有本事妳去合群嘛,那些“雁”們都去參加科舉去了,妳在這怨天怨地的,這很沒有道理嘛。

後來的他去了高郵,在這期間,正好王安石被召進京,他對王安石的詩文很是佩服,於是寫了壹首《南山之田》求見,詩曰:

南山之田兮,誰為而蕪。南山之人兮,誰教墮且。

來者何為,而往者誰趾。草漫靡兮,不種何自。

始吾往兮無耜,吾將歸兮客吾止。

要以田兮寄我治,我耕淺兮谷不遂。……

這明顯是壹首類似陶淵明的《歸去來兮辭》的作品,我看了半天也沒看懂,大致還是本人誌向高潔,但時運卻處處不順,幹啥啥不成,其實還是表達的是無人提攜的意思,不知是也不是。

王令:被王安石推崇備至的短命詩人

但王安石肯定是看懂了,並視之為奇才,回信中高贊言:“足下之材,浩乎沛然,非某之所能及”,王安石當年對蘇東坡的文章都看不上,而對王令的評價這般的高,覺得他比自己的才能還高,這可真有些出人意料。

王安石進京後壹路高升,居宰相之位並進行了著名的“王安石變法”,他同王令壹直有書信來往,交情很是深厚,但奇怪的是,進士出身的王安石似乎沒有勸王令去考功名。

王大人交的朋友肯定是大才之人,在王安石的介紹下,京師很多名人學者們也都成為王令的朋友,他們經常投贈唱和,詩文往來,也使得王令聲名赫然,更有甚者,還有人想通過他去美言王安石,以作進仕之階,這當然讓王令很是不恥。

隨著王令的才名的升揚,他所在的高郵父母官肯定也要有所“表示”,於是他被任命為高郵學官,這是壹個主管學務的縣級官員,掌管如考試和學校的教育事務,當然,也可能就是教師,但不知道王令是屬於哪個級別,不管怎麽說,總還算是進入了官家的序列。

王令:被王安石推崇備至的短命詩人

於是,他又回到了天長束氏身邊,“去而復來,茍得食以自延”,話雖如此說,我覺得這其中名堂頗深,看來他同這寡婦束氏的關系非同壹般,可以說,自從他16歲踏入束家後,就把這當作了根據地,所以,我在想象,也許,他就是束氏包養的小鮮肉,是壹吃軟飯之人。

王令在束家的地位很是尷尬,他的姐姐後來也選擇了再嫁,離開了他,他是孤身壹人在此寄食,用今天的話說,就是“吃軟飯”,而他心中又有所不甘,在“而受人之厚賜,無足酬報”和“迫於莩餓,又不得自引而去,其慚於旦暮不忘”中徘徊。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離開束氏,去了江陰當教書先生,窮得那叫壹個慘,連房子都破爛不堪,他在壹首詩中形容道:

頹檐斷柱不相締,瓦墜散地梁架虛,

門無藩闑戶不閉,時時犬彘入自居。

王安石對王令的欣賞可謂是無以復加,但王令壹個白身之人,在那個時代,沒有出身之人便永無出頭之日,誰也幫不了他;他倆人之所以相互欣賞,除詩文外,我覺得更可能是叫“對脾氣”。

王安石是著名的“拗相公”,也就是俗話說的“壹根筋”,認準之事,誰也說服不了他,這方面王令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說不高考就不考,說不當官就不做,有脾氣!

他的媳婦還是王安石幫他找的,在那早婚的時代,無論男女,正常都是十幾歲就成婚了,王令肯定是因為束氏的原因,再加上經濟不能自立,遲遲沒有成婚。

王令:被王安石推崇備至的短命詩人

王安石是將自己的表妹嫁給了王令,王大人是多次修書給他的舅舅吳蕡,說王令這好那好,最終舅舅方才答應,這時的王令已26歲了。

王令娶親後不久,就應邀去了常州講學,在似乎好運就要來的時候,他便壹病不起,第二年他就病逝了。

後人說他是因腳氣病而去世的,這緣自他給王安石的壹封書有說“足疾之余,心虛善忘,恍惚無聊”,這腳氣能致命?我是有些不太相信,但是因啥病去世,卻也沒有其他論據來證明。

王令逝世後,王安石很是傷感,不僅他寫了《王逢源墓誌銘》,而且還連作三首《思王逢原》詩以抒思念之情,從下面這首中,我們也能看出他對王令的友情之深厚。

蓬蒿今日想紛披,冢上秋風又壹吹;

妙質不為平世得,微言惟有故人知。

廬山南墮當書案,湓水東來入酒卮;

陳跡可憐隨手盡,欲歡無復似當時。

同“詩鬼”李賀壹樣,王令27歲便英年早逝,但在他短暫的生命中,卻為後人留下了70多篇散文和480多首詩,在他僅有的十年創作時間中,能有如此豐碩之成果,也著實讓人驚嘆。

由於壹生布衣,人又年輕,少了很多的思想束縛,所以,王令的詩風比較揮灑,他對韓孟詩派情有獨鐘,講求雄奇怪異,又以“不平則鳴”的創作態度,將自己對人生和社會的感受,傾註在自己的詩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