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國是東方大國,是商王朝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根據古本《竹書紀年》:商王獻庚、陽甲都曾建都於奄,然後盤庚才遷到今河南安陽的殷。奄之所以稱為“商奄”,大概就是由於這個緣故。據《左傳》:周初封魯,“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於少皞之虛”,杜預註:“商奄,國名也。少皞之虛,曲阜也。”傳統上認為奄國即在今山東曲阜。不過奄國的國境範圍肯定要大得多 ,有學者主張奄相當周朝的魯國,同奄壹起反周的蒲姑相當周朝的齊國,可能是差不多的。當時的所謂“國”,實際上大多還是壹些具有鮮明的氏族部落特征的、分散的、各自獨立的居民集團。這種“國”有壹定的居住地和分布範圍,也有自己的氏族血統,而這種氏族同地域緊密的結合在壹起,即是氏族組織,又是地域性的國家。 奄的最早記載是《古本竹書紀年》載:“南庚更自庇遷於奄。陽甲即位,居奄。”又雲:“盤庚旬自奄遷於北蒙,曰殷。”則奄地自商王南庚由庇地遷都於奄,在位二十五年;傳陽甲,在位七年;陽甲傳弟盤庚,盤庚即位,即由奄西遷殷,則奄地作為商都,約有三十二年左右。 《水經·洹水註》引《竹書紀年》雲:“盤庚即位,自殷遷於北蒙日殷。”又《尚書·盤庚》正義引《汲冢古文》雲:“盤庚自奄遷於殷。殷在鄴南三十裏。”又《祖乙書序》正義引《汲冢古文》雲:盤庚自奄遷於殷。”《史記·項羽本紀》集解:“攢曰:……《汲冢古文》曰:盤庚遷於此汲冢,曰殷虛。南去鄴州三十裏。”索隱:“《汲冢古文》雲:盤庚自奄遷於北蒙,曰殷虛。南去鄴州三十裏。”《殷本紀》正義:“《括地誌》雲:……《竹書紀年》雲:盤庚自奄遷於北蒙,曰殷墟。南去鄴四十裏。”而《通鑒外紀》卷二也引《汲冢古文》雲:“盤庚自奄遷於殷。殷在鄴南三十裏。” 奄乃方國名,很可能是南庚在繼其父沃甲為商王之前,已先封為奄國國君,後來南庚繼位為商王,便以其故國奄地作都,不願到庇地去。到南庚死後,他的伯祖商王祖卒之孫陽甲繼位為商王,也就仍在奄地立都,只七年時間。陽甲傳弟盤庚,便遷都於殷(河南安陽市殷墟),作了遠距離的遷都,很可能是脫離南庚系族人的控制,這樣壹來,南庚之子便繼為奄國之君了。故常稱奄為“商奄”,即因其祖先曾為商王之故。
《左傳》昭公九年:“蒲姑、商奄,吾東土地。”又定公四年:“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於少皞之墟”,都是“商奄”連文,可能就是這個緣故吧!所以,顧頡剛認為:是奄為商的舊都,其在商末,當為商王族的支子所封之國,故稱之曰“奄侯”、又稱之曰“商奄”而李白鳳說:“因為東夷或畔或畔,所以南庚遷奄(故稱商奄),這是在東夷的心臟部分插進壹把刀子,以收鎮壓的實效。據本人的研究,商奄並非魯奄,它不在曲阜而在益都萊蕪壹帶,或今之萊蕪谷。陽甲以後的盤庚大約是受到東夷的威脅才又遷都的。”商的疆域在河南中部、東部和北部,還包括魯西、冀北、晉東南壹帶,不可能壹下子便從庇(今河南淇縣南)就向東遠遷到山東萊蕪市的奄中。所以奄地當今曲阜市為是,這是大多學者壹致的看法。彭邦炯說:“祖乙所遷的耿,南庚所遷的奄,均是他們即位前的封邑或同黨勢力的聚居地。”這種說法是有道理的。 奄國在魯,即在曲阜的說法,見諸許多記載。《左傳》昭公元年:“周有徐、奄。”《史記·周本紀·集》:“鄭玄曰:奄國在淮夷之北。”淮夷在滕州市壹帶,奄既在淮夷之北,不會遠在萊蕪,而應在曲阜。故《說文解字》雲:“奄國在魯。”段玉裁註:“今山東兗州府曲阜縣縣城東二裏有奄城,雲故奄國。”《後漢書·郡國誌》雲:“魯國,(古)奄國。”《括地誌》雲:“兗州曲阜縣奄裏即奄國之地也。”近人王國維也以“奄地在。”《清壹統誌》卷壹百三十山東兗州府:奄裏,在曲阜城東,古奄國。《書序》“成王東伐淮夷,遂踐奄,遷其君於蒲姑。”……《後漢書·郡國誌》“魯有古奄國。”註:“皇覽曰:奄裏,伯公冢在城內祥舍中。民傳言,魯五德,奄裏伯公葬其宅。”《讀史方輿紀要》卷三十二山東兗州府曲阜縣:“奄城:在城東二裏,古奄國也。《書序》成王東伐淮夷,遂踐奄,因以封周公。誌雲:曲阜舊城,即古奄地,亦日商奄裏,又名奄至鄉。”汪中《周公居東證》雲:錢大昕雲:“《春秋傳》但雲‘因商奄之民。’以魯為古奄國,出自《續漢誌》,未知何據。康成、元凱俱未實指奄所在也。更宜考之。”中按“《漢書·藝文誌》:‘《禮古經》者,出魯淹中。’蘇林曰:‘裏名也。’《楚之王傳》:‘少時嘗與魯穆生、白生、申公合俱受《詩》於學邱伯。’服虐虜曰:‘白生,魯國奄裏人。’”並引《續漢書》:“《說文》和《括地誌》淹、奄,古今字爾。而以曲阜為奄國之地。”所以奄國南遷,魯國據其舊地,又役使其遺民,雖古籍已略有透露而不為人所註意,以錢大昕的淵溥,猶不能無疑於《續漢誌》的說法。汪中把《漢書·藝文誌》、《楚元王傳》、《說文》、《括地誌》中的資料輯集在壹塊,使人明白看出魯的奄裏即緣奄的舊都而來。”奄國故都,以後稱為、淹、奄中、奄裏、奄城。猶如秦地叫秦中,漢地也叫漢中,褒地也叫褒中,地也叫中那樣。而雷學淇《紀年義證》則以齊魯交界的萊蕪市之奄中為奄國他說:“奄,即《周書》王來自奄之奄。鄭康成註,奄國在淮夷之北。周時魯國之境,東距海,南距淮。淮夷蓋在淮水入海處;故淮夷與徐戎並興,魯之東郊門不開。《魯頌》亦曰,至於海邦,淮夷來同;是淮夷在魯之東南明矣。今鄭雲,奄國在淮夷之北,是奄在魯之正東,南距淮而北與齊接址焉。故齊魯界上有地名弇中(見襄公二十五年《左傳》)。《史記》謂魯有奄中,《漢誌》作淹中,蓋奄弇古字通,弇中,即奄中也。《書正義》曰,奄,東方之國,近魯之地,蓋不能確指其國都所在矣。奄地多山,故《地誌》謂是長峪。古《禮經》出魯淹中,亦藏之名山,傳之其人之意也。《書·盤庚》曰,‘昔我先王將多於前功,適於山,’其即謂南庚自庇遷奄歟?”丁山同意雷氏說法,並說:‘洙泗交會之處,在魯國城東數十裏。傳說今曲阜縣二裏有奄裏,為孔子故居。我認南庚所居的奄,不在沂水西北,或在洙泗交會之處。”其實丁氏謂奄在曲阜東數十裏,與奄在曲阜東二裏差別不大,同在奄國範圍內,而雷氏謂在淹中,即齊魯之交萊蕪市南,則乃奄國被周滅之後遺民被迫遷之地。岑仲勉《黃河變遷史》則以奄地在“安陽地域之東南。”則更是謬誤無據。鄒衡從考古資料方面,以曲阜未發現商奄遺跡而不敢肯定就在曲阜,他說:“解放以後,在山東亞兗州、曲阜、泗水等地都發現了早商文化遺址。其中兗州欏樹村、泗水故縣、尹家城等遺址中還拾到屬於早商文化第三、四段的陶片和陶器。不過,這些遺址的規模都不大,其非商都可知。最近在曲阜發現了西周魯城,但未見商代早期遺物,商奄的遺跡尚無線索。”這不能認為未挖到商奄遺物而否定奄國所在,考古界所發現的遺址、遺物尚不到古物和古遺址中的萬分之壹,所以就因此而否定古籍的記載,恐怕理由過分薄弱。而孫渺因此而指出:“從文獻資料看,南庚所遷之“奄”與奄國之“奄”,兩者除地名相同之外,別無其他佐證,顯得論據比較薄弱。”其實“論據比較薄弱”的正是孫氏本人,因為他未能論證與奄國不同地方的有力依據。所以,我們仍實事求是地根據眾多的古籍與學者記載和研究,還是確定奄都與奄國都在今山東曲阜市東郊。 奄的名義,有認為是大龜的合文。如李白鳳說:我們從二裏崗出土先殷銅罍上發現了壹個“黽族圖騰”,可以推想是東夷勢力延伸的證據。並引證了許多黽紋圖案後,作出結論說:“總之,驗諸古陶、古銅象字的‘黽’乃是東夷中的壹族,其分支‘奄’、‘邾’、‘郯’都是同姓中‘小宗’”。⑨其實東夷從來用黽為圖騰者,大黽為天黿,乃黃帝軒轅氏的支族。且邾是以蜘蛛為圖騰,邾族乃黃帝之裔“祝融八姓”的壹支曹姓支裔。⑩郯國乃是以贏姓支族,以篝火引鳥之意。
有根據金文“叔龜”合文八種款式,雖大同小異,另有單體作“龜”稱名者,如甘肅靈臺縣出土的青銅器《父龜丁爵》等,李孝定認為“叔龜”當是人名。於省吾釋天黽合文乃商人圖騰之壹。據此,常興照、張光明便認為‘大龜’合文乃“黿”之形意字,從大從龜,讀為黿,又衍轉為奄。”又說:奄字本應是“大龜”合文的變體字,其從大為本形,從申,從申則為龜轉。黿、奄古音可通。因為“大龜”即黿字,奄字的讀音亦當從黿字通變而來。但是,幾乎所有的青銅器龜紋、大黽紋與龜魚形,皆出土於陜甘壹帶,卻在奄國長期居住的山東沒有發現,而奄國也在周武王以前從未到過陜甘,那麽,龜紋、天黿紋、大龜紋也不可能為奄旋的圖騰。
按奄字的解釋,《說文解字》:“覆也,大有餘也。從大從申,會意。申展也。”《爾雅·釋言》:“蒙荒,奄也。”郝懿行《義疏》:《詩》奄有下國。奄有龜蒙。箋並以為覆。通作揜。《說文》:揜,壹曰覆也。又通作弇。下文雲:弇,蓋也。蓋亦覆。故《廣雅》雲:弇,覆也。又通作掩。《文選·懷舊賦》註引《埤蒼》曰:掩,覆也。《方言》雲:掩,也。覆蓋之意矣。則奄即掩、弇、掩,釋為覆蓋之義,故古文奄、蓋通用。周公“誅紂伐奄”,在《韓非子·說林上》則謂“商奄”為“商蓋”,雲:“周公”將攻商蓋。辛公甲曰:‘大難攻,小易服。不如服眾小以刼大。’乃攻九夷而商蓋服矣。”《墨子》“東處於商蓋。”朱駿聲《說文通訓定聲》謂“蓋即奄也。”丁山謂“孟子嘗稱齊有‘蓋大夫瓘’,又稱陳仲子兄戴‘蓋祿萬種’。此蓋當即《左傳》所謂弇中。”《淮南子·修務訓》:“知不足以奄之。”註:“奄,蓋之也。”又作同解,如《書·大禹謨》:“奄有四海。”傳:“奄,同也。”蔡傳:“奄,盡也。”《詩·周頌·執競》:“奄有四方。”傳:“奄,同也。”《詩·大雅·韓奕》:“奄受北國。”高田忠周曰:“劉心源雲:舊釋作申以大為羨文,此字從古文申從大,實奄之變。而謂以為祀,亦非。又或雲:《周禮·序官·奄人》註:精氣閉藏者,今謂之官人。又《晉語》:‘令奄楚剌重耳’。註:‘士也。’此義即可解銘意矣。俺,大也,從人從奄。奄俺同字,大為大人,從大又從人,為重復者,亦猶誇侉當為同字矣。奄本義為人長大也。轉為姿容閑雅緩綽有餘裕義。又為凡大義,故又復轉為覆也。或雲:訓覆義者假借為弇,亦通。”按奄似為以雙層茅草覆蓋大鼎之狀,衍變為大,為掩蓋。又似兩以手執曲棍以攪動大鼎中的煮物,作到均勻攪拌熟秀。商人能鑄大鼎,如司母戊大鼎,這種大鼎,極難作蓋,大蓋亦難於揭開,故需用雙重茅草(可能是香茅)編成蓋墊掩蓋,以免煮烹的食物香氣散失,而且又易煮熟。今醬園制醬和腌菜的大缸上是用竹蔑或蘆葦編成的尖頂大缸蓋蓋著,即似古奄字,而奄人善腌菜,故以腌名稱腌菜。俺。而稱我們為“俺們”。至今在奄國故地的山東人及北方人都叫我為“俺”,我們為“俺們”,即來自於古奄人的自稱的。
由於奄人位於山東半島,以鳥為圖騰,如商人以燕子為圖騰壹樣,奄人則以鵪鶉為圖騰。《春秋運鬥樞》雲:立春雨水,鶉鵪鳴,是矣。鵪與鶉,兩物也,形狀相似,俱黑色,但無斑者為鵪也。今人總以鵪鶉名之。按《夏小正》雲:三月由鼠化為,八月化為田鼠。註雲:鵪也。 按鶉、鵪原為二種相似的不能飛翔的鳥類,因相似而常雜居在草叢中,故今鶉鵪合稱,有飼養為珍肴者,或養以鬥鶉鵪為戲。鵪肉主治諸瘡陰素,去熱,是壹種補品。山東古代盛放鵪,故奄人以之為圖騰,也是很自然的事。由奄衍行為咽,《釋名·釋飲食》:飲,奄也。以口奄而引咽之也。又與淹通,《詩·魯頌·宮》“奄有龜蒙。”《說文·人部》、《系傳》引奄作俺。又與掩通,《詩·大雅·韓奕》“奄受北國。”《詩經考文》:“古本奄作掩”。《禮記·月令》“其器閎以奄。”《唐石經》奄作掩。《左傳》襄公二十五年“楚為掩”。《國語·吳語》“今君掩王東海。”《左傳》哀公十三年孔疏、《文選》王仲宣《贈文叔良詩》李註並引掩作奄。《史記·封禪書》“則方土皆奄口。”《漢書·郊祀誌》奄作掩。《淮南子·淑真》“其兄掩戶而入覘之。”高註:“掩讀曰奄。”《隸釋》三《嚴訴碑》”何億掩忽摧藏。”又九《郭仲奇碑》“掩忽祖亡。”洪適皆釋以掩為奄。 由於周滅奄,俘奄人之強壯男子,去其睪丸,不令生育,用作奴隸以侍侯主人,故叫閹人,故奄又通閹。《禮記·月令》“命奄尹。”《後漢書·宦者傳》引奄作閹。《呂氏春秋·仲冬紀》同。《國語·晉語二》“公令閹楚剌重耳。”《補音》閹作奄。宋庠本同。 奄人被閹後,集中居於集體宿舍中,周代即設奄尹以管理之,其居處叫庵,即菴。《隸釋》八《衡方碑》“庵離寢疾。”洪適釋以庵為奄。《漢書·司馬相如傳》菴作奄。 因奄或被汶、泗水所灌淹而滅亡,故奄通淹。《漢書·禮樂誌》“神奄留臨須搖。”顏註:“奄讀曰淹。”《隸釋》八《夏承碑》“淹疾卒官。”洪適釋以淹為奄。 奄人拜日,故奄通晻。《荀子·儒效》“則晻然若合符節。”《韓詩外傳》五:晻作奄。《隸釋》六《武斑碑》“晻忽祖逝。”洪適釋以晻為奄。 因奄為大蓋覆之義,故與算通。《詩·復頌·閟宮》“奄有龜蒙。”《爾雅·釋言》郭住引奄作弇。《禮器·月令》“其器閎以奄。”《呂氏春秋·孟冬紀》及《仲冬紀》皆奄作荅。《釋文》:“弇,古奄字。”《史記·封禪書·集解》韋昭引弇作奄。《爾雅·釋魚》“龜……前弇諸果。”《釋文》:“弇,古奄字。” 奄又與揜通,以手覆蓋之意,《公羊傳》哀公四年“其上而柴其下。”《周禮·地官·媒氏》鄭註、《春官·喪祝》鄭註、《白虎通·社稷》引揜作奄。 奄加革為,車具也。奄加月為腌,腌肉也。奄加酉為腌,腌菜也。奄加網為罨,捕魚器也。奄加衣為裺,短衣曲領也。奄加黑為黤,青黑色也。奄加女為,加言為,女人挑唆誣誹也。奄加香為馣,香氣遠溢也。奄加目為,以手遮目以視烈日也。奄加邑為,奄人之城邑也。奄加山為崦,奄人之神山也。當與奄人之習俗文化有關,而衍生出許多詞義來。所以又衍出奄息、奄冉、奄然、奄忽、奄到、奄留、奄遲、奄觀、奄藹、奄欻、奄奠、奄征、奄有、奄莫、奄棄、奄兜、奄受等詞語。 奄人的四散遷徙,乃因奄、徐十七國與武庚聯合反周,而招致周公旦、伯禽父子和姜太公東征後而被滅亡。《詩·風·破斧》:“周公東征,四國是皇。”傳:“四國:管、蔡、商、奄也。”把奄列為十七國的領袖地位,可見其國勢之強大。《逸周書·作雒解》:“周公立相天子,三叔及殷、東徐、奄,及熊盈以略。凡所征熊盈族十有七國,俘維九邑。俘殷獻民,遷於九畢。”是四國不專指管、蔡、商、奄之明證。 陳魚《詩毛氏傳疏》雲“:案當時叛者不止四國。《書序》‘成王伐淮夷,遂踐奄。’《地理誌》‘周成王時薄姑氏與四國***作亂,成王滅之。’《呂覽·察微篇》‘尚有管叔、蔡叔之事,與八國不聽之謀。’王引之《尚書述聞》大傳釋:東征亦以管、蔡、商、奄言之。與《毛傳》正合也。”是四國和八夷、十七國中,奄國是其發動叛亂中的主要發起者之壹。陳奇猷《呂氏春秋校釋》以《史記·周本紀》“周公東伐淮夷,踐奄。”則所謂八國,見於載籍者,有蒲姑、商、奄、蓋、九、夷、淮夷六國。但也應有徐夷、郯、京、索等國在內。《孟子·滕文公下》:“周公……伐奄三年討其君。”《尚書大傳》:“祿父及三監叛也。周公……殺祿父,遂踐奄。踐之雲者,謂殺其身,執其家,諸其宮”。還閹其強壯的男子。 魯公伯禽滅奄後,即由河南魯山的封邑東移於奄,以便與姜太公鎮守蒲姑成犄角之勢,緊緊控制住十七國中最大的奄、蒲姑兩國。奄人便壹部分向東遷徙,弇中,在今益都縣市南。而將壹部分奄賜給姜太公,帶到蒲姑舊城去建城,這便是《書序》所雲“將遷其君於蒲姑”。壹部分北遷至萃縣弇山,《山東通誌》便以弇山為奄所遷。而李白鳳則謂“奄在益都、萊蕪”之間。從曲阜的魯都城內商奄遺民所建的毫社來看,奄實為子姓,並非嬴姓。 奄國遺族主要是逃往南方,在江蘇常州市東南三十裏有淹城。《越絕市·吳地傳》雲:“毗陵縣南城,故古淹君地也。東南大冢,淹君子女冢也。去縣十八裏,吳所葬。”張宗祥校:“‘淹’,當作‘奄’。‘奄’,古東諸侯。”顧頡剛指出:“按看上節魯地有淹中,知道‘淹’和‘奄’可通,不需改字。我們對這節文字應說明的倒是‘吳所葬’壹語。這文既經指出了這城是淹君的,這冢是淹君子女的,那麽這裏的遺跡當然都是南遷的奄人所留,和吳根本不發生關系。所以說為‘吳所葬’,即緣作者對於歷史事實的模糊,他不知道奄和吳族類有別,時代也不同,以致錯誤地認為淹君是吳人。然而就在這段文字上給我們壹個很好的啟發,知道江南有奄。” 《讀史方輿紀要》卷二十五常州府:淹城在府東南三十裏,其城二重,濠塹深闊,周廣十五裏。”陳誌良《奄城訪古記》雲:“今常州城南二十裏許有奄城遺址,亦作‘淹城’。……遺址外觀,高出地面丈許。城有三道:外塊(原註:俗稱外羅城)、內城(原註:俗稱裏羅城)、子城(原註:俗稱紫禁城)。城用黃土築成,未見版築之跡。外城,內城各有河繞之,不相通流,深丈許,寬十壹、二丈。三城出入口祗壹道:外城在正西,內城在西南,了城在正南。全成直徑壹裏半;外城周六裏,內城周三裏,子城周裏許。外城高於城外之農田;內城高於外城;子城更高於內城。子城、內城間有土岡壹道,由東向西,名跑馬岡,傳為淹君馳馬處。外城西南部有土墩三,黃土築成,高四丈余,在南者名頭墩,在西高者名肚臍墩,在西者名腳墩,即《越絕書》所稱之‘淹君子女冢’也。……遺址內最多者為有幾何形花紋之片,……發現地點多在河灘。……淹城當為古代奄城南遷後的居留地。……漢代又在淹城故址擴而充之,設立毗陵縣。” 按周公伐奄,直把奄人從今山東曲阜縣趕到了江蘇常州市,可以想見當時全力窮追的情狀。這個奄城遺址,規模如此闊大,又可以想見奄國人數的眾多,力量的雄厚,雖武力已失敗而仍有建設國家的能力。他們原居於殷的舊都,文化頗高,其向南遷徙,在壹定程度上必然為後起的吳國文化打下了基礎。《呂氏春秋·古樂》:“成王立,殷民反,王命周王踐伐之。商人服象,為虐於東夷。周公遂以師逐之,至於江南。”按這段記載中的“商人”和“東夷”即指奄、徐、淮夷諸國。他們在這次反抗鬥爭中曾經使用象陣作戰,呂氏說他們“為虐”,表現出戰事的劇烈情況。周人為了斬草除根計,把他們趕到長江以南才罷休。 奄人自曲阜節節退避到常州,是與徐夷、淮夷、群舒、桐壹同先遷到淮水北部,後又移入南部,再過江遷到常州,時間當在周昭王、穆王之時,因這二王連續征伐淮夷、徐夷,才迫使奄過江避難的。而吳泰伯、仲雍初立國在陜西隴縣之吳嶽,周武王時,又東遷於湖北荊蠻之地,到仲雍曾孫周章才遷至無錫市梅裏。周章十四代孫壽夢時,才滅奄稱吳王。 在常州東面東海的東邊有琉球群島中,有壹大島叫奄美人島,恐也與吳滅南奄後,南奄人東渡海逃遷於此而得名。奄人有壹部分繞道黃河北岸西遷的,可能由萃縣西入山西太谷縣奄谷。《清壹統誌》卷九十六太原府:奄谷,在太谷縣東南十五裏,長四十裏。東崖石壁有佛像,俗名千佛崖。”《淮南子·墜形訓):“正西弇州曰並土。”並土即指並州的土地,並州乃至今之山西。並州又叫弇州,正因奄人有遷於此者,即太谷縣之奄谷。 《姓氏錄源》運氏:《姓苑》雲:運,人姓。《路史》雲:魯後有運氏。澍按:京相璠雲:今東郡廩丘東故城即鄆城也,是運與鄆同以邑為氏。 按:運名義,乃用有幕蓋的車運輸貨物者。周公旦、姜太公滅商、奄,以商人、奄人作搬運貨物這奴隸,奄人趕著貨車,於是叫運人,故奄之族既為子姓,而其分支運人亦為子姓,不是嬴姓。其地在今山東鄆城縣東十六裏,隋置鄆州。運地春秋時入於魯,成為魯米邑。而運人有壹支西遷山西運城市。今山西芮城縣有27人,襄汾縣有14人,懷仁,垣曲、浦縣各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