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詩》的編修過程是這樣的:康熙四十二年(1703),清聖祖玄燁即考慮編纂此書,至四十四年(1705)三月,他第五次南巡至蘇州時,將主持修書的任務交給江寧織造曹寅,並將內府所藏季振宜《唐詩》壹部發下,作為校刊底本。同年五月,由曹寅主持,在揚州開局修書,參加校刊編修的有賦閑江南的在籍翰林官彭定求、沈三曾、楊中訥、潘從律、汪士綋,徐樹本、車鼎晉,汪繹、查嗣瑮、俞梅等十人。至次年十月,全書即編成奏上。
這部卷帙浩繁的大書,能在短短壹年多時間內編成,主要是充分利用了季振宜編《唐詩》和胡震亨編《唐音統簽》的成果。
季振宜(1630—1674),字詵兮,號滄葦,揚州泰興人,為清初著名藏書家,藏書之富,甲於江南。他整理唐詩,始於康熙三年(1664),迄於康熙十二年(1673),歷時十年,始得告成。全書凡七百十七卷,收詩四萬二千九百三十壹首,作者壹千八百九十五人。所據材料來源,主要有三個方面。首先是較充分地利用了其本人所藏的珍本秘籍。據《季滄葦藏書目》載,其所藏宋版唐詩總集、別集,多達壹百五十餘種,如宋刻《萬寶詩山》、明抄《詩淵》,皆為罕見的大型類編詩集。在其開始編集後,又得到錢謙益原擬“集成唐人壹代之詩”的未完稿。另外,初盛唐部分充分利用了明末吳琯《唐詩紀》的成果。具備了這些條件,以季氏的學力,經過十年的反復校訂、廣事補遺,終於編成該書.書成後的次年,季氏即去世。當時書稿未曾付梓,不久即轉入內府。
胡震亨(1569—1645),字孝轅,號遁叟,浙江海鹽人,官至兵部職方司員外郎。《唐音統簽》為其費畢生精力編成的唐詩總集,全書凡壹千零三十三卷,以十幹為序,按時代先後輯錄唐及五代的詩作以及詞曲,歌謠,酒令,占辭等,末附《癸簽》,為唐詩研究資料匯編。胡氏編此書,搜集資料極其廣泛。唐人佚篇殘句,皆盡所見輯出,並註明出處。唐詩本事及評論資料,亦間附詩後。詩人小傳考證尤為詳盡,並采輯遺文佚事,附入小註。此書編成後,也未能付印,至清初始由其後人印出壹部分,多數則以抄本傳世。
《四庫全書總目》述《全唐詩》資料來源雲,“是編秉承聖訓,以震亨書為稿本,而益以內府所藏《全唐詩集》,又旁采殘碑斷碣,稗史雜書之所載,補苴所遺。”所言較含混,且有所隱諱。經今人周勛初考證(見《文史》第八輯《述〈全唐詩〉成書經過》),知《全唐詩集》即指季書,彭定求等對二書的利用情況,亦不盡屬實。以《全唐詩》與季、胡二書覆勘,可知是以季書為主、兼采胡書編成的。具體來說,初、盛唐部分以季書為底本,略作增刪校補,即成定本,中,晚唐部分,季書比較單薄,編修諸臣參用胡書作了較大幅度的增補,如殷堯藩詩,季書全缺,即據胡書補入;胡曾、司空圖詩,季書失收甚多,亦據胡書補齊。另外,季書所輯以完詩為主,胡氏則廣搜零章碎句。《全唐詩》各集後所附佚句,絕大多數系據胡書移錄。
在充分利用季胡二書的基礎上,編修諸臣作了以下幾方面的校訂補遺工作。壹、增補詩什,《全唐詩》卷八八二以下補遺七卷,系據季胡二人未用的《唐百家詩選》、《分門纂類唐歌詩》殘本、《古今歲時雜詠》等書及石刻資料編成,正編各家詩亦有少量增補。二、考訂辨誤,包括六朝人誤作唐人如陳昭、衛敬瑜妻等,六朝詩誤歸唐人,如吳均、劉孝勝詩誤歸曹鄴;誤將詩題中人名視作撰者,如上官儀《高密公主挽詞》作高密詩,皆壹壹作了訂正。三、據所見善本唐人詩集,增加了部分校語。季胡二書校記皆註明出處,諸臣將出處全部抹去,僅註為“壹作某”。四、重新調整了小傳。刪繁就簡,並將二書所附作者生平資料刪去。五、刪去胡書末之“道家章咒、釋氏偈頌二十八卷”。六、重新安排全書序次,“首諸帝,次後妃,次宗室諸王,次公主,……次臣工,次閨秀,次釋道,”末附神仙、鬼怪、嘲謔、歌謠諺語、詞等類作品。
《全唐詩》將有唐壹代詩歌匯為壹帙,為研究者提供了莫大的方便。但由於成書倉促,存在問題也很多。其主要有如下數端:壹、未及廣檢群書,故缺漏甚多;二、考訂粗疏,多有誤收,今人考訂其誤收他朝詩即達數百首之多,唐人張冠李戴、重收復出之作亦不少,三、小傳較疏舛,作者先後次第亦多混亂;四、諸詩皆不註出處,征引者難以覆按;五、校勘不精,詩題及詩句錯誤較多。
玄燁為《全唐詩》所作序中,謂全書***“得詩四萬八千九百余首,凡二千二百余人”,後人多從其說。其實,玄燁所舉數並不精確,近年日本學者平岡武夫編《唐代的詩人》、《唐代的詩篇》,將《全唐詩》所收作家、作品逐壹編號作了統計,結論是:該書***收詩四萬九千四百零三首,句壹千五百五十五條,作者***二千八百七十三人。這個數字是相當可靠的。
最後,將《全唐詩》的版本及後人的補遺,考訂著作,作壹簡單介紹。
該書編成的次年,即由內府精刻行世,後又有揚州詩局本,二本皆為壹百二十冊,分裝十函。光緒十三年(1887)上海同文書局石印本,歸並成三十二卷。1960年,中華書局據揚州詩局本斷句排印,並改正了壹些明顯的錯誤。 輯補《全唐詩》的著作,以日本上毛河世寧(即市河寬齋)《全唐詩逸》三卷為最早,成書時間約相當我國乾隆時期,凡補詩七十二首,句二百七十九條。中華書局本《全唐詩》附於全書之末,今人王重民輯《補全唐詩》、《敦煌唐人詩集殘卷》二種,據敦煌遺書補壹百七十六首,孫望《全唐詩補逸》二十卷,補詩七百四十首又八十七句,童養年《全唐詩續補遺》二十壹卷,補詩壹千壹百五十八首又二百四十三句。以上四種,由中華書局合編成《全唐詩外編》出版。另外,近年尚陸續有壹些唐詩補遺之作發表。
考訂著作,有劉師培《全唐詩發微》,收入《左庵集》,篇幅不多;岑仲勉《讀全唐詩劄記》,訂正《全唐詩》小傳、篇章等錯誤,甚為精到,收入中華上編版《唐人行第錄》。
今人張忱石編《全唐詩作者索引》,中華書局出版,甚便讀者。
宋詞宋詞
宋詞
宋詞是繼唐詩之後的又壹種文學體裁,基本分為:婉約派、豪放派兩大類
婉約派的代表人物:南唐後主李煜、宋代女詞人:李清照等
豪放派的代表人物:辛棄疾、嶽飛等
宋詞是中國古代文學皇冠上光輝奪目的壹顆巨鉆,在古代文學的閬苑裏,她是壹塊芬芳絢麗的園圃。她以姹紫嫣紅、千姿百態的豐神,與唐詩爭奇,與元曲鬥妍,歷來與唐詩並稱雙絕,都代表壹代文學之勝。遠從《詩經》、《楚辭》及漢魏六朝詩歌裏汲取營養,又為後來的明清對劇小說輸送了有機成分。直到今天,她仍在陶冶著人們的情操,給我們帶來很高的藝術享受。
詞的初期極盡艷麗浮華,流行於市井酒肆之間,像曾因寫過"且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而得罪了當時皇帝的柳永,郁郁不得誌,壹生就流連於歌坊青樓之間,給歌妓們寫寫詞,所謂"凡有井水飲處,必有柳詞"之說,以至於宋朝的壹個宰相(他的名字我不太記得了,好像叫什麽宴殊的在當上宰相之後,他對於以前所做的詞都不承認是他寫的.我們也都知道,宋朝的艷妓之多,水平之高為其他朝代所罕有,她們和宋朝的士大夫們壹起,構成了宋朝的享樂主義,虛華的文化.
壹個朝代,壹個國家,若強盛,那麽它在文與質兩方面是並重的,這裏文指的是文風或者說壹個社會的風氣吧,我們知道,壹個人若專門讀書,鉆研學問的話,那麽就必須脫離生產勞動,也不能去打仗,這在宋朝就叫做"養士""八股"確立之後,天下的秀才就專門來鉆這個東西撈取功名利祿養活自己,所以也就沒得工夫去思考事情,去造反了,如果壹個國家"文風"越盛,那麽做實事的人就越少,這個國家也就會出問題了.歷朝寫詩的人很多,宋詩也很有名,為什麽獨獨詩以 "唐"命名呢?唐詩就算是歌頌風花雪月,也有壹股質樸的美,透露出這個民族質樸,粗野與宏偉的氣魄,而宋詞則是比較多矯飾浮誇的文風,壹個國家的文化若是推動這個國家的發展的,那麽它就是強勢的,有生命力的,
在進化論和歷史上,從來就沒有“如果”和“假設”,只有殘酷的現實,宋朝被野蠻民族滅掉,這就是結果,而士大夫群體人格的墮落,從這個幫閑享樂的社會就開始出現征兆了。
詞牌名的來歷
漁歌子:又名《漁父》。唐教坊曲名,詞調由張誌和創制。
瀟湘神:又名《瀟湘曲》。唐代瀟湘地帶祭祀湘妃的神曲。
長相思:調名取自南朝樂府“上言長相思,下言久離別”,原唐教坊曲名。
望江南:本名《謝秋娘》,李德裕為亡妓謝秋娘作,因白居易詞中有“能不憶江南”,而改名《憶江南》,又名《夢江南》《望江南》《江南好》等。
謁金門:原唐教坊曲名,敦煌曲辭有“得謁金門朝帝廷”句,疑為此詞調本意。
蒼梧謠:通稱《十六字令》。
如夢令:後唐莊宗李存勖創制,因詞中有“如夢,如夢”而定名。
青玉案:調名出自漢張衡《四愁詩》:“美人贈我錦繡段,何以報之青玉案”。
八聲甘州:依唐邊塞曲《甘州》改制而成,因上下片八韻,故名八聲。
念奴嬌:念奴,唐天寶年間著名歌妓,曲名本此。
天仙子:原唐教坊曲名,本名《萬斯年》,因皇甫松詞有《懊惱天仙應有以》句而改名。
水調歌頭:唐大曲有《水調歌》,是隋煬帝開鑿汴河時所作,此調是截取其開頭壹段另制的新曲。
菩薩蠻:原教坊曲名,又名《子夜歌》、《巫山壹片雲》等。據記載,唐宣宗時,女蠻國入貢,其人高髻金冠,瓔珞被體,故稱菩薩蠻隊,樂工因作《菩薩蠻曲》。
釵頭鳳:取無名氏《擷芳詞》“可憐孤似釵頭鳳”為調名。
西江月:調名取自李白《蘇臺覽古》“只今唯有西江月,曾照吳王宮裏人”。
臨江仙:原唐教坊曲名,最初是詠湘靈的。
南歌子:原唐教坊曲名,取自張衡《南都賦》“坐南歌兮起鄭舞”。
壹剪梅:因周邦彥詞“壹剪梅花萬樣嬌”而定名。
水龍吟:調名取自李白詩句“笛奏水龍吟”。
沁園春:沁園本為漢代沁水公主園林,唐詩人用以代稱公主園。
蝶戀花:原唐教坊曲名,取自梁簡文帝詩句“翻階峽蝶戀花情”,又名“鵲踏枝”“鳳棲梧”。
破陣子:原唐教坊曲名,又名《十拍子》,出自唐初秦王李世民所制大型武舞曲《秦王破陣樂》
詞牌淺釋
詞都有詞牌。例如滿江紅,西江月等等。所謂詞牌,就是詞的格式的名稱,清代萬樹的《詞規》中***收壹千壹百八十多個,實際上詞牌比這個數字還要多。
詞牌的來歷,大約有下面三種:
壹、本來是樂曲名稱。詞的前身是配曲的歌,如菩薩蠻,相傳是唐代宣宗時,女蠻國進貢,她們高髻金冠,壹身瓔珞(;身上佩帶的珠寶),形如菩薩,於是,時人有作菩薩蠻壹曲詠之的,以後就成為詞牌。西江月、沁園春等也是如此。
二、取詞中幾個字做詞牌的。如憶江南,即因白居易的“江南好……能不憶江南”而來。而念奴嬌亦名大江東去,即因蘇東坡的“大江東去”句而來。
三、原來是詞的題目。如漁歌子是詠漁家生活的,浪淘沙是詠大浪淘沙的,更漏子是詠夜的。凡是詞牌下註明“本意”的,那詞牌也就是題目了。
大多數詞牌不是詞的本意,而只是壹種詞譜的代號,詞題和詞牌不發生關系。壹般人填詞要另立題目或在下面註引小字以言其所詠之誌。
宋詞的發展***分為三個階段。第壹個階段,晏殊、張賢、晏幾道、歐陽修等承襲“花間”余緒,為由唐入宋的過渡;第二個階段,柳永、蘇軾在形式與內容上所進行的新的開拓以及秦觀、趙令畤、賀鑄等人的藝術創造,促進宋詞出現多種風格競相發展的繁榮局面;第三個階段,周邦彥在藝術創作上的集大成,體現了宋詞的深化與成熟。這三個階段在時間上非截然分開,而是互相交錯在壹起的;就其發展演變的實際情況看,繼承與創新也不是相互脫節的。
晏殊與歐陽修生當承平之世,二人喜愛南唐馮延巳詞,而又無有馮延巳的經歷與感慨,其所作詞,或“風流蘊藉”、“溫潤秀潔”而多帶“富貴氣”,或“疏雋”、“深婉”而兼有“鄙褻之語”,與西蜀“花間”並有許多***通之處。晏殊的《珠玉詞》以及歐陽修的《近體樂府》和《醉翁琴趣外篇》,在思想內容上,未曾突破傳統題材,在藝術形式上,也未見新的創造。在北宋詞發展的第壹個階段中,晏殊、歐陽修的創作,主要在於繼承;張先、晏幾道的創作,則已稍露宋人特色。
張先、晏幾道二人,在承襲“余緒”的同時,已出現“革新”的苗頭。張先歌詞創作,宛轉典麗,思想內容雖未曾突破“花間”範圍,但他創制了若幹慢詞,在藝術形式上,為詞體的變革作了準備。晏幾道的創作,在藝術形式上,雖仍為“花間”式的令詞小曲,但其“寓以詩人句法,清壯頓挫,能動搖人心”(黃庭堅《小山集序》),在思想內容上為宋詞的革新開了先例,不可視之為“追逼花間”(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二十壹)而已。宋詞發展至張先、晏幾道,真正完成了由唐入宋的過渡。
然而,在這壹過渡階段中,宋詞的變革已經開始。其中,第壹位變革者就是柳永。柳永比晏殊大4歲,比歐陽修大12歲,三人同屬於北宋前期的歌詞作家。但是,柳永的影響卻不限於北宋前期,而波及於整個北宋詞壇。柳永所走的道路與晏、歐完全不同。晏、歐是政界、文壇的顯要人物,柳永卻是個“失意無聊,流連坊曲”的落拓文人。但正因如此,柳永有機會深入社會下層,他的創作廣泛地接觸了社會人生,除了男女戀情,還反映了都市生活的某些側面,在壹定程度上體現了壹部分城市下層人民的生活和思想情感。而且,他還善於吸取民間歌詞的養分,采摘民間曲調入詞,大量創作慢詞,有效地擴大了詞的體制。因此,柳永的創作獲得了廣泛的社會基礎,對宋詞的發展起了奠基的作用。北宋中後期,蘇軾登上詞壇,為北宋詞的發展打開了新的局面。蘇軾把詞當作“詩之裔”(《祭張子野文》),在柳永開拓疆界、擴大體制的基礎上,進壹步加以“變革”。《東坡樂府》中出現了〔沁園春〕“孤館燈青”、〔江城子〕“老夫聊發少年狂”、〔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以及〔念奴嬌〕“大江東去”等壹類篇章,為北宋詞壇增添異彩。詞至蘇軾,“無意不可入,無事不可言”(劉熙載《藝概》卷四),已成壹種獨立的抒情詩體;在歐、晏時,詞的創作已不僅僅為了應歌,為妓女立言,而且可以直接用以言情、述誌。蘇軾的出現,促進了北宋詞朝著多極方向發展。壹方面,柳永的影響極為深遠,北宋慢詞創作,自蘇軾、秦觀繼起之後,更加興盛;另壹方面,蘇軾同時及稍後,若幹追隨者學其作詞,雖各有所得,卻不拘壹格,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發展。柳、蘇的“變革”及其相互競爭的結果,使得北宋詞壇出現了多種風格競相發展的繁榮局面。發展變革階段中的北宋詞,並非所謂“婉約”“豪放”兩種風格、兩種流派所能概括。在這壹階段中,除了柳永、蘇軾的“變革”,秦觀、趙令畤、賀鑄等人的藝術創造,也為北宋詞的發展起了壹定的推進作用。秦觀出於蘇軾門下,他“自辟蹊徑,卓然名家”(況周頤《蕙風詞話》卷二)。他的詞“俊逸精妙”(王灼《碧雞漫誌》卷二),與蘇軾並不相近。趙令畤為蘇軾門客,學蘇軾作詞,亦未得其真髓。但是,秦觀所作〔調笑令〕10首(並詩),歌詠歷史上許多美女的故事,趙令畤的商調〔蝶戀花〕12首,將張生、崔鶯鶯的故事譜入歌詞,構成了大曲的雛形,不僅為後世戲劇之濫觴,而且也為多種風格的北宋詞增加了品種。此外,賀鑄的歌詞,“高絕壹世,盛麗如遊金、張之堂,而妖冶如攬嬙、施之祛,幽潔如屈、宋,悲壯如蘇、李”(張耒《賀方回樂府序》),這同樣也為發展中的北宋詞增添了姿態。
北宋後期,周邦彥兼采眾家之所長,進行了壹系列集大成的工作,促進詞體的成熟。在歌詞創作的思想內容上,周邦彥“以旁搜遠紹之才,寄情長短句”(劉肅《片玉集》序),增強了詞的“體質”;在藝術表現手法上,周邦彥“多用唐人語檃括入律”(《直齋書錄解題》卷二十壹),並註重詞調的整理與規範化,為詞的創作提供了典型。
南宋詞體的蛻變南渡後,歌詞創作出現了新的情況。壹方面,江左偏安,出現了經濟、文化的“繁榮”局面,社會上唱詞之風仍然盛行,為歌詞創作提供了有利的社會環境;另壹方面,社會歷史的大變革,由北宋而南宋,政治上的動蕩必然波及詞壇與歌壇,對詞體的發展演變產生壹定的影響。南宋時期的歌詞作家,在各自不同的創作道路上,以各自不同的態度與方法進行創作,為宋詞的繼續發展及蛻變,發揮了各自不同的作用。南渡作家李清照與向子諲,由北而南,他們的創作是歌詞由北宋向南宋發展的過渡。
李清照親身經歷了由北而南的社會變革,她的生活遭遇、思想情感發生了巨大變化,歌詞的內容、情調,乃至色彩、音響,都隨之發生了變化,由明麗清新變為低徊惆悵、深哀入骨,但是,詞的“本色”未變,她的創作為南渡作家如何以舊形式表現新內容,樹立了榜樣。向子諲於“靖康之變”前,過著閑適的和平生活,所作詞多為“花間”“尊前”的娛樂品,是地地道道的酒邊詞;“靖康之變”後,他被卷入急劇變化的社會生活旋渦當中,其所作詞,內容、風格都與前不同。向子諲將“江南新詞”排列於前,而退江北所作於後,稱之為“江北舊詞”,這是有其用心的。向子諲的創作,同樣為大變革中的歌詞創作提示了門徑。
南渡以後歌詞作家,諸如陸遊、辛棄疾、陳亮、劉過、劉克莊、劉辰翁以及姜夔、史達祖、吳文英、張炎等人,在李清照、向子諲的基礎上,繼承、發揚了前代作家的藝術創作經驗,為詞體繼續發展起了推進的作用,同時,在“工”與“變”的過程中,他們的創作也在壹定程度上加速了詞體的蛻變。
辛棄疾生當衰世,“負管、樂之才,不能盡展其用”,他將自己無處發泄的“壹腔忠憤”及其“抑郁無聊之氣”寄之於詞。不但在詞中抒寫抗金、恢復的大題材、大感慨,而且在詞中歌詠自然風光,贊頌農家生活,多方面地反映了當時的社會風貌。在藝術創造上,辛棄疾經過多種探討與嘗試,形成了自己的特色。辛棄疾的創作體現了南宋詞的最高成就。但是,辛棄疾的某些作品,表現形式上“大聲鞺鞳,小聲鏗鍧”(劉克莊《辛稼軒集序》,似十分狂放;某些作品著力太重處也不免劍拔弩張,這對於詞體的蛻變也產生了壹定的作用。
與辛棄疾同時代的作家陸遊、陳亮、劉過,或者與稼軒“人才相若,詞亦相似”(劉熙載《藝概·詞曲概》);或者效法稼軒,“詞多壯語”(黃升《花庵詞選·中興以來絕妙詞選》卷五);或者激昂感慨,有過於稼軒(劉克莊《後村大全集》卷壹百八十《詩話》續集)。可以說是辛棄疾的“同調”或“附庸”。南宋後期及宋元間歌詞作家劉克莊與劉辰翁,是辛棄疾的崇拜者,在南宋詞壇上,稱得上辛詞後勁。陳亮、劉過以及劉克莊、劉辰翁等人的創作,是對辛詞的補充,同時,對於辛詞的缺點也有所發展。
南渡以後作家,陸遊、辛棄疾等人的成就主要在於以歌詞形式反映時代生活,體現時代精神;姜夔、吳文英等人的成就則在於他們對於詞的藝術表現所作的探討與嘗試。
姜夔登上詞壇,正面臨著詞體的蛻變問題。姜夔依據自己關於“合”與“異”的理論(《白石道人詩集自敘二》),以江西詩派詩法入詞,別裁風格,於清真、稼軒之外,自創壹體。同時,因其長於音律,精通樂理,詞與音樂相結合已臻極詣,所謂“音節文采,並冠絕壹時”(《四庫全書總目》)。其藝術追求也獲得了較高的成就。
史達祖的詞奇秀清逸,風格頗與姜夔為近。論者或以姜、史並稱,或將史作為姜之羽翼。在藝術創造上,史詞“妥帖輕圓”,“辭情俱到”,“有鑲奇、警邁、清新、閑婉之長,而無訑蕩、汙淫之失”(張镃《梅溪詞序》)。但因其缺乏深刻的思想內容,而且“用筆多涉尖巧,非大方家數”(周濟《介存齋論詞雜著》),其成就仍遜於姜夔。
姜夔之後,南宋詞壇的另壹巨擘當推吳文英。吳文英曾提出論詞四標準:“音律欲其協,不協則成長短之詩;下字欲其雅,不雅則近乎纏令之體;用字不可太露,露則直突而無深長之味;發意不可太高,高則狂怪而失柔婉之意。”(沈義父《樂府指迷》引)所謂協與不協,雅與不雅,直突與深長,狂怪與柔婉,相對立論,說明吳文英的主張是針對詞壇現狀而提出來的。吳文英“以雋上之才,舉博麗之典,審音拈韻,習諳古諧”,其詞“沈邃縝密,脈絡井井,縋幽扶潛,開徑自行”(朱祖謀《夢窗詞集補》跋)。應該說與這壹主張相關。但是,吳文英過分強調內容上的“雅”,過分追求形式上的“協”與不露,其詞“用事下語太晦處,人不可曉”(沈義父《樂府指迷》)。這對於南宋詞的衰微卻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宋元之間,號稱“樂笑翁”的張炎,是壹位兼擅樂律的詞學家。張炎既“大段瓣香白石,亦未嘗不轉益多師”(《藝概·詞曲概》),對於詞壇先輩的各種長處,多所采摘,又“能以翻筆、側筆取勝”(《詞林紀事》卷十六引),“研究聲律,尤得神解”(《四庫全書總目》)。他的詞“清遠蘊藉,淒愴纏綿”(《藝概·詞曲概》),自成壹家。但是,在“聲音之道久廢”的情況下,張炎“獨振戛乎喪亂之余”(殷重《山中白雲》序),終究無法挽救宋詞的厄運。至此,宋詞的時代已經結束。
南宋歌詞作家,無論是陸遊、辛棄疾,或者是姜夔、張炎,他們雖在各自不同的道路上,對於詞的藝術世界進行了多方面的探索與開拓,但他們都未能圓滿地解決詞學上的新問題。詞至南宋,壹方面“漸於字句間凝煉求工”(馮煦《蒿庵詞話》),朝著雅化、文人化的方向發展;另壹方面繼續合樂應歌,曼衍旁流,與民間抒情“小調”(主要是“嘌唱”“唱賺”與諸宮調)相融合,蛻變為曲。
這就是長短句歌詞發展的總趨勢。
宋詞最大的特點就是能把人帶入其中的意境。簡單的例子,柳永的八聲甘州會讓每壹位讀者頭腦中浮現出那“天際歸舟”的景象。
宋 詞
1932年生,河南安陽人。1950年開始發表作品,1952年調南京市文聯任創作員,從事專業戲劇創作。主要作品有戲曲劇本《穆桂英掛帥》,短篇小說《落霞壹青年》,長篇歷史小說“秦淮八艷”系列《亂世名姬》等,中篇歷史小說集《書劍飄零》,電影《壹葉小舟》,古典詩詞《宋詞詩詞集》。
推薦讀物:
《宋詞》,珠海出版社,200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