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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楊迪陵墓的爭議

近日,備受關註的江蘇揚州曹莊楊迪墓繼榮獲社科系統評選的“六大考古新發現”後,入選“中國十大考古新發現”。隨著揚州博物館楊迪墓出土文物的出現,楊迪墓再次引起公眾的關註。楊迪皇帝的陵墓被移動和埋葬了多少次?楊迪皇帝真的像傳說中那麽放蕩嗎?楊迪的亡國源於“政績工程”?楊迪墓的發現對當代有什麽啟示?日前,“流星王朝的遺產——楊迪墓出土文物特展”在江蘇省揚州市博物館舉行。記者參觀了專題展覽,並采訪了揚州博物館名譽館長谷峰研究員。

谷峰告訴記者,就出土文物來看,可以判斷這兩座墓的主人是楊迪和蕭皇後。最有力的證據是壹號墓出土的墓誌銘,其中明確記載墓主人是楊迪,開頭寫著“隋代楊迪墓誌銘。但隋大業十四年,皇帝崩於揚州江都郡”,這與史書記載的楊迪在江都宮政變中被殺於揚州的時間地點是壹致的。同時,墓中出土了兩顆牙齒,經體質人類學專家鑒定為50歲左右的男性,與楊迪被殺時的年齡壹致。墓中出土的高規格隨葬品,如十三環金腰帶、鍍金銅鋪頭等,都與楊迪皇帝的身份相符。

壹些遺留的爭議

盡管陵墓的主人已經被確認為楊迪皇帝,壹個婦孺皆知的人,但是關於陵墓本身仍然有許多爭議:楊迪皇帝的陵墓是被盜的嗎?楊迪皇帝的陵墓被移動了多少次?墓誌銘是什麽時候由誰發現的?這次展出的楊迪皇帝的兩顆牙齒吸引了很多人的註意。壹些人質疑為什麽只剩下兩顆牙齒,楊迪皇帝的骨頭去哪裏了?如果是盜墓賊幹的,他們怎麽可能偷到骨頭?

谷峰認為,孝侯二號墓已被發現有明顯的盜洞,但楊迪壹號墓被盜的可能性不大。因為楊迪皇帝的陵墓在當時是倉促建造的,建築材料很差,屋頂可能會提前坍塌。不僅很難判斷墓主人的身份,也很難盜墓。此外,楊迪墓未被盜的最有力證據是十三環金帶的發現,這是目前中國出土的最高、最完整的十三環金帶。是稀世之寶,盜墓者不可能在盜掘過程中遺漏如此珍貴的文物。

據史書記載,楊迪的陵墓曾四次移動。曹莊墓在哪裏?

據《隋書》、《舊唐書》、《新唐書》等史料記載,楊迪之墓曾多次重葬:大業十四年(618),先葬於江都宮劉著堂,後由江都知府陳陵重葬於吳宮戲臺下的楊迪。武德三年(620)和武德五年(622),唐高祖李淵兩次重葬於楊迪。因此,壹些專家認為,這次發現的曹莊是第五個埋葬地。但谷峰認為,真正埋葬楊迪皇帝的墓可能只有壹次,即陳陵將楊迪皇帝的靈柩從江都宮內的劉著廳移至五公臺,曹莊墓很可能就是五公臺附近的墓。

“重葬有兩種形式:壹種是搬遷,將墳墓從壹個地方移到另壹個地方,另壹種是墓址不變,但隨葬品放在墓裏。”谷峰說:“從江都宮到武功臺,這是楊迪的第壹次遷葬,也可能是最後壹次遷葬。根據歷史記載和地理位置的考察研究,唐磊和武功臺應該是同壹地區的兩個標誌性建築。唐朝的重葬並不是把陵墓從五公臺遷到唐磊,很可能只是把這個密林裏的破墓翻新壹下,放壹些陪葬品。”

據推測,曹莊的楊迪墓是由將軍陳陵修建的。谷峰認為有兩個原因:第壹,陳陵又從劉著堂挖出了楊迪的棺材,放在江都宮幾個月。在此期間,陳陵應該是在為楊迪建造陵墓。此外,曹莊楊迪墓所用材料均為江都宮城墻用磚,為江都宮工程淘汰了燒損明顯的殘磚,也反映了當時建墓的倉促草率。如果按照唐代皇帝的規定進行安葬,墓葬的形制和質量不可能是這樣的。

至於楊迪的墓誌銘是何時、由何人放入墓中的,眾說紛紜。從墓誌銘上出現的“貞觀元年”字樣來看,可以肯定,該墓誌銘並非楊迪初葬時所插。應該是唐太宗即位後所放,也有學者認為是蕭與合葬後所放。

優點和缺點

歷史上,楊迪皇帝總是以壹個放蕩、殘忍和專制的形象出現。千百年來,他成了人們心目中昏君暴君的典型。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楊迪皇帝認為單靠武力征服南方是不夠的。登基前,在江都(今揚州)任揚州刺史時,接受江南人才,禮遇宗教領袖。他還效仿東晉名相王導,學習南方語言,緩解了南方人的敵意。此外,從鞏固政權長治久安的大局出發,楊迪計劃開鑿貫穿南北的大運河,將北方的政治中心與南方的經濟中心聯系起來。運河的開通直接促進了揚州的繁榮。

楊迪被世人指責為荒淫無道,民間還有他三遊瓊花的傳說。“這些都是假的東西!是對宋代以來的傳說、小說、演義等民間文學作品的整理、虛構和歪曲。13年楊迪在位期間,確實馬不停蹄地四處巡遊,但巡遊不是為了取樂,而是為了鞏固新政權,實現有效統治。”谷峰說,“楊迪皇帝的兩個兒子是和蕭皇後壹起出生的。如果楊迪真的像傳說中那樣放蕩,他壹定會有很多孩子。此外,根據官方記錄,楊迪和蕭皇後之間的關系非常和諧。直到楊迪皇帝被殺,蕭皇後壹直陪伴著他。”

楊迪皇帝以極大的勇氣進行了改革。但他急功近利,最後走向滅亡。谷峰說楊迪皇帝是壹個雄心勃勃的皇帝,這從他的“偉大事業”的標題中不難看出。他以堯舜為榜樣,試圖建立壹個前所未有的成就。據學者胡如雷估計,在登基後的8年裏,他修建了22項重大公共工程,平均每年征用400萬人的勞動力,占全國人口的近十分之壹。楊迪急功近利,大興土木,濫用人民權力,最終導致民變天下大亂。公元618年,皇帝楊迪在江都被部下殺死,壹代帝王隕落。

在展廳的盡頭,有壹個墓碑形狀的留言板,上面寫滿了參觀者對楊迪皇帝的評論。“沒有秦、隋,就沒有漢唐”“成就偉業,壹代英帝”...這是觀眾的回顧,也是當代人對這位備受爭議的歷史人物的由衷評價。

以史為鑒去理解。

從楊迪帝墓的發現到墓內文物的展出,楊迪帝墓壹直備受爭議,但面對質疑,考古隊並沒有壹味爭辯,而是繼續專註考古,用考古證據說話;同時,考慮到公眾的期待,及時與媒體和公眾對話,依法、及時、科學地公布結果。

2014年4月,楊迪墓出土文物在揚州博物館與公眾見面。“從去年3月發現楊迪帝墓到文物展出,僅僅用了1年,1個月,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谷峰說,在過去,如此重大的考古發現必須經過專家的研究才能展示給人們。研究過程至少需要幾年時間,想要做相關研究的專家只能耐心等待,因為他們無法獲得考古資料。而且久而久之,民眾的熱情也就下去了。出土文物即將展出,不僅滿足了公眾的期待,提高了公眾的文物保護意識,也促進了考古界與各界人士的交流,促進了隋代歷史的研究。

“前面是壹個短秦,後面是壹個,前面是壹個短隋,後面是壹個長唐。這個現象非常值得研究。”谷峰認為,在中國歷史上,秦始皇和楊迪都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他們大刀闊斧地改革,大興土木,為封建王朝的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作為封建帝王,秦始皇和楊迪都有過人的才華,但他們都有壹個共同的問題,就是過於急功近利,不顧百姓死活,濫用百姓資源,把本來造福百姓的偉大工程變成了引起天怒人怨的“政績工程”,與百姓的幸福安康背道而馳。如何處理好民生需求和“政績工程”,對當代經濟社會發展具有重要的啟示和警示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