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信息刊登在8月25日的《新華報》上,1944。許廣平急得馬上給久無音信的朱安寫了壹封信,讓他停止這件事。信中指出:“...希望妳不要賣書。魯迅先生死後,把他的東西保存起來,給大家留個紀念,也是我們對他的義務。收到這封信請盡快回復,詳細告訴我妳的看法和生活最低需求。我會盡力照顧妳,請相信我的誠意。”
同時,許廣平委托律師於9月1944在《申報》上發表聲明:“根據魯迅先生畢生從事文化事業,其逝世後舉國哀悼,故其壹切遺物應由我全體家屬妥善保存,以供中國人民紀念。就法律而言,遺產在分割前屬於公有,不得單獨處分,否則不發生效力。法律明確規定。如果魯迅先生確實有在平家私賣遺產的事實,廣平是絕不會承認的。”
聽到朱安要賣魯迅的書的消息,住在上海的魯迅舊友內山覺得自己有責任去阻止。他給在北京的朱安寫了壹封信,但也許這封信沒有保存下來。我們只能從朱安的回復中體會到內山先生的苦心。信中說:“我侍候婆婆三十八年,送她回山中安度晚年。我今年66歲。我這壹輩子,只要求過禦寒的衣服和食物,別的不敢奢求。即使是現在,我仍然知道名聲和信用是非常寶貴的。然而,生活壹天壹天的壓迫比信用聲譽更嚴重。我不得不焦慮,賣書還債,維持生活。”從信中,我們可以體會到這位沒有謀生能力的老婦人的淒涼晚景。
上海的文化進步人士得知魯迅的書可能會被賣掉,非常著急。不僅許廣平、內山上書制止,當年6月,還推薦湯濤、劉哲民赴京解釋、勸阻。這壹事件的經過在湯濤的《帝都十日釋》和《關於周作人》中有詳細的記載。1944 10 10月10他們從上海出發,到達北平,壹面把信壹封壹封地送去,壹面請趙萬裏擋住賣舊書的路,並拜訪了宋子沛,宋子沛於6月10陪同他們到西三條去見朱安。
那天宋子沛陪著哲民和我到西三條21號時,已近黃昏。朱太太和伺候陸老太太的女工正在吃午飯。看到我們,兩位老人放下碗,裏面盛著像湯壹樣的稀粥,桌上的盤子裏還有幾塊腌蘿蔔。朱夫人身材矮小,臉型狹長,裹著南方中年婦女常用的黑絲絨包頭,顯得比較幹練。聽到我們是上海人,她的臉色立刻陰沈下來。
宋子佩說明了來意,我再補充幾句上海家人朋友對藏書的看法。她壹句話也沒說。過了壹會兒,他對宋子沛說:“妳總說魯迅的遺物應該保存,而且保存了!我也是魯迅的遺物,妳們要救我!”說的有點激動。
長期尷尬的生活,加上對上海的誤解,讓朱安在來訪者面前顯得很激動。在艱難的歲月裏,甚至作為“魯迅的遺產”,她早已被世人遺忘。無數的辛酸使她發出了這悲傷的叫聲。其實從她內心來說,她當然不想賣魯迅的書。恐怕她同意這樣做是因為她想讓人們想起她的“遺物”。正因為如此,當湯濤告訴她徐光平被日本憲兵逮捕和迎海的情況時,她的態度立即發生了變化。當她聽說迎海病好了,她竟然說,大先生有這塊肉。為什麽不帶迎海去北平讓她看看呢?風氣壹變,賣書的問題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