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天的中國史系列浩如煙海,魏晉風度是第二卷(10卷)。魏晉風度這個話題太大了,有壹種從何說起的困惑。想了好幾天,還是覺得從自己學歷史、講歷史的業務出發比較靠譜。
所以,首先是歷史背景。
魏晉時期是指從三國到晉代的時期。從廣義上講,應該是從東漢末年隨著黃巾起義豪強地主的興起開始,經過三國鼎立和西晉的短暫統壹,直到東晉十六國共存,大約250年。如果用壹個詞來形容這兩個半世紀,只有壹個詞——亂。
曹魏篡漢,司馬氏家族以同樣的手段奪取曹魏政權,建立西晉,實現短期統壹。司馬氏政權很快就迎來了壹場由內而外的災難——先八王之亂,後五王之亂。西晉五十壹年,死於匈奴劉淵建立的漢政權(後改名趙倩)。司馬氏政權匆忙南遷,向安江左角傾斜為東晉,而北方中原成為少數民族的天下,開啟了五湖十六國時期。
與亂世相對應的,是腐朽政權的誕生。司馬氏政權的黑暗腐敗從壹開始就出現了。“士紳以禽獸為準入,謀職之才不走正道,為官之貴不負責任。”每個人的目的只有兩個:壹是名氣,二是利益。
可見這是壹個沒有希望的時代:國家四分五裂,政權更叠頻繁,局勢瞬息萬變,戰爭連綿不絕。這裏沒有安全感。
在這個時代背景下,中國社會的巨大震動主要體現在以下兩點:
壹是以儒家思想為核心的精神支柱崩塌。
第二,以理性和思辨為標誌的形而上學的興起。
儒家思想的崩潰,讓漢民族失去了來之不易的精神支柱。大壹統思想可以鞏固和維護政權的統治,反過來,大壹統時代也有利於大壹統思想的發展。魏晉大分裂大動蕩導致儒家思想崩潰,信仰缺失加劇了人們的不安全感。這時,人們需要尋求新的寄托,玄學應時而生,進壹步加速儒家思想的崩潰。
什麽是玄學?
玄學是壹種追求理性和思辨的哲學,主張清談或形而上學的談。它的特點是遠離政治,回避現實,與道德無關,鄙視世俗,只關心深刻的理論問題,向往超然脫俗的高雅生活。
玄學的興起使魏晉時期呈現出壹種獨特的風格,我們稱之為“魏晉風度”。
所以,其次,要了解魏晉風度的具體表現。
第壹,男主角很兇
亂世出英雄,這是永恒的口頭禪。漢末魏晉,英雄輩出,亂世也只有英雄才能大顯身手,大有作為。漢末魏晉時期人們關註的焦點是英雄,是價值的認同,是社會的尊重。
什麽是英雄?任何有英雄誌向的人都可以成為英雄,即使他的誌向沒有得到回報,他也會失敗。可見,魏晉是壹個不以成敗論英雄的時期。人比成績重要,這是社會價值觀的重要變化。魏晉時代,評判英雄不是看功德、人品、學識,而是看氣質、才情、精神。道德評價隱退,個人價值凸顯。所以魏晉的英雄也可以是梟雄,奸雄或者奸詐。
第二,名人很浪漫
魏晉名士是指士紳中的精英,成為壹種社會群體,形成於東漢末年。他們狂野、任性、輕蔑、不拘小節。這就是名士派,被稱為“名士派”。名人驕傲任性,表現在他們迷人非凡的個人風格和對生活的態度上,這就是所謂的名人浪漫。
浪漫是壹種風度,是壹種社會時尚。總的來說,漢末重節,魏放蕩,東晉超脫。名人的第壹個特點就是吹口哨(類似於現在的吹口哨)。長嘯是魏晉名士的身份象征之壹,是名士抒發情懷、抒發情感的獨特方式。二是喝酒。竹林七賢幾乎都是酒鬼。如阮籍和劉玲,生活和酒幾乎是分不開的。第三是吃藥。這藥叫烏石散,是壹種慢性毒藥。服藥後皮膚會發熱,需要吃冷食,喝熱酒,洗冷水澡,快走,使藥性揮發。至於衣服,自然是少穿或者不穿。要穿就得穿大舊衣服,哪怕滿身虱子。第四,說話清楚,玄學的表現就是說話清楚。談吐清晰壹定充滿哲理和智慧,這是風流人物展示聰明才智的手段,是上流社會的重要社交活動,也是名流的生活情趣和生活方式。
於是,魏晉名士壹邊捉虱壹邊大聲說話,“問虱而談”成為壹種時尚,這是名士傲慢的態度和桀驁不馴的性格。
第三,審美時代
崇美是魏晉時期的社會風氣。美是指壹個人的身材和風度,這是魏晉名士的普遍素養。美也意味著人要活得漂亮。人物的美不僅是“美”,更是“美”。外表清秀,風韻安詳優雅,內心清澈透徹,世態不凡。這就是美,也就是魏晉風度。
魏晉士族的精神與風度--高潔。士紳是壹個優越感很強的社會階層,壹個是血緣,壹個是文化。所以為了保持士族血統的純潔性,通婚壹定要合適,士族和寒族是完全不同的。從文化上講,士族的觀念是有氣度有品位,超凡脫俗。玄學是智慧的美學,齊秦書畫是藝術的美學,山水是自然的美學。這就是對美的追求。
這種魏晉風度體現了什麽樣的價值觀,尊崇英雄,追求浪漫,崇尚唯美?
第三,探討魏晉時期的價值追求。
第壹,追求真理
魏晉士人重視情感,這是最真實的。因此,重視情感的人必須坦誠、真實、坦率,這是名人的基本要求。對真性情的向往和肯定,是魏晉所追求的價值觀。
第二,向往自由
它是自由的體現,美是自由的象征。沒有自由,就很難真實。魏晉士人的理想態度是活得真實、自由、美好。
然而,魏晉士人事實上並不自由,原因就在於這個特殊的時代。那麽,讓我們回到最初,魏晉時代的特征。事實上,魏晉士族在大分格局下是沒有安全感的。皇族和士族共同統治世界,但士族作為壹個社會群體,並沒有法律和制度的保護。帝國的統治者經常舉起屠刀,即使是貴族家庭,也還是人為的殺了我。所以魏晉士人的焦慮是常態,長期的焦慮造就了病態的美。喝酒、吸毒、說話不清都是生病的表現。整個世界都被壹張大網覆蓋,誰也掙脫不了枷鎖。高飛的自由,只有在毒攻和醉夢結束,或者說談及此事的時候,才能實現。
這個不正常的社會病態時代將如何影響中國歷史的發展?
那麽,我們最後來解讀壹下魏晉的危機意義。
危機是在魏晉大動亂下,漢代建立起來的儒家危機。儒家思想的意義在於,儒家思想成為全民之學,使統壹的漢帝國有了統壹的思想。漢朝的解體使得儒家的權威喪失,拋棄儒家是不可能的。然而,魏晉之際的危機帶來了儒學思想解放、核心價值觀重建和文化復興的突破,在絕境中煥發出勃勃生機。但絕不會是空虛病態的士紳來肩負這個重任。文明的新生命需要新鮮血液。先破後立是歷史發展的大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