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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的意象象征

桃李,本指桃樹和李樹,或指桃花和李花。但從先秦起,由於桃李在生長地域、生長習性、開花時節等諸多方面的相似,人們就將兩者並稱,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桃李這壹固定的稱呼。由於桃李在文學中的廣泛運用,這壹固定詞組,被賦予了許多內涵。

青春年少

桃李通常在三四月間開花,《呂氏春秋》中說仲春之月,始雨水,桃李華,桃李花開,就成了春天的象征。以桃李喻春,就成了詩詞中的壹種習慣。比如江總的三春桃照李,二月柳爭梅(《雉子斑》),岑之敬的路傍桃李節,陌上采桑春(《洛陽道》),盧照鄰的萬裏煙塵客,三春桃李時(《山行寄劉李二參軍》),等等。

而春天的桃李是什麽樣的?桃李盛放,花開灼灼,而少女的容貌不也是如此?於是有了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曹植《雜詩七首》其四)這樣的誇贊。

同時這又是生機盎然的、蓬勃向上的,人的青春年華不正是如此嗎?於是有了桃李年的說法,用桃李的青春去比擬人的青春,韋應物就曾說要珍惜自己的青春時光自惜桃李年(《擬古詩》其二)。

善來善往

《詩經大雅抑》中說投我以桃,報之以李,人家送我壹籃桃子,我回贈以李子。《衛風木瓜》則說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

在《詩經》中,桃李成了相互贈答的美好物品。而這壹傳統,也被後世文人所繼承。桃李也就開始象征著報恩、報答或者善來善往、以禮相待。白居易就說自己貧薄詩家無好物,只好反投桃李報瓊琚(《歲暮枉衢州張使君書並詩因以長句報之》)。王之道則表示不能輕視桃李,桃李何敢輕,所報必瑤玖(《燈下讀魏彥成諸公詩因次其韻呈曾子修諸君》)。

品質美好

司馬遷曾在李將軍列傳中,用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評價李廣。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是中國的壹句 諺語 。字面的意思是說,桃樹、李樹雖然不會說話,但因其花朵美麗、果實可口,人們紛紛去欣賞、去摘取,於是便在樹下踩出壹條路來。常用來比喻為人真誠篤實,自然能感召人心。可以說,桃李也就成為了美好品格的代名詞。

駱賓王說數奇何以托,桃李自無言。(《早秋出塞寄東臺詳正學士》)辛棄疾說多情山鳥不須啼。桃李無言,下自成蹊。(《壹剪梅》)都是以桃李來暗喻高尚的品質或是擁有高尚品質的人。

弟子門生

當然,最廣為人知的,桃李也是弟子門生的代名詞。白居易有壹首《奉和令公綠野堂種花》,他這樣寫道:

綠野堂開占物華,路人指道令公家。令公桃李滿天下,何用堂前更種花。

令公就是唐代名臣裴度。裴度是唐代中期傑出的政治家、文學家,辭官退居之後,裴度住在綠野堂,常常和白居易、劉禹錫相聚,以詩酒琴書自樂。綠野堂裏有花木萬株,因此白居易說是占盡了萬物的精華,不過在白居易看來,裴度依然是桃李滿天下了,不必種花也可以。

在這裏,桃李,比喻所栽培的後輩和所教的門生,桃李滿天下,就是比喻培育的優秀人才眾多。桃李的這壹意義,也形成了諸多的詞匯,如桃李之教指老師的教誨,桃李門墻指生徒眾多的師門。唐代的狄仁傑門生眾多,屢次向武則天推薦多位將相,當時就有人對狄仁傑說:天下桃李,悉在公門矣。李白也有詩《贈崔侍禦》言:扶搖應借力,桃李願成蔭。亦是用桃李喻弟子門生。

家園

最後還要說到的,是桃李的家園意義。三十六計中有李代桃僵壹計,其實李代桃僵這壹成語正是由於李樹、桃樹栽種在壹起,蟲來咬桃根的時候,李樹代替桃樹而被咬,也就是說桃李***患難,於是就用來比喻兄弟互相愛護和幫助,後轉為以此代彼或代人受過。這壹成語出自《樂府詩集雞鳴》:桃生露井上,李樹生桃傍。蟲來嚙桃根,李樹代桃僵。樹木身相代,兄弟還相忘。

桃生露井上,李樹生桃傍。古人常在屋前屋後院內院外種植植物,桃樹和李樹就因其生長環境相似而常被栽種在壹起,陶淵明描寫自己的鄉居,就是桃李羅堂前。於是,每當出門在外的遊子看到桃李,就會聯想起自家門前村口的桃樹和李樹,尤其引發濃濃的思鄉之情。憶那處園林,舊家桃李,知他別後,幾度花開。(秦觀《沁園春》)

從春天到青春,到贈答,到師生,到家園,桃李的象征意義隨著其給人的不同感受,呈現出多元化的風姿。這兩種不同的樹木,也因此而結緣,成為壹個整體的意象,活躍在中國文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