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致大海》,至於配樂,用的比較多的是德彪西的《大海》。
(2)《自由頌》
《致大海》
再見吧,自由奔放的大海!
這是妳最後壹次在我的眼前,
翻滾著蔚藍色的波浪,
和閃耀著嬌美的容光。
好像是朋友憂郁的怨訴,
好像是他在臨別時的呼喚,
我最後壹次在傾聽
妳悲哀的喧響,妳召喚的喧響。
妳是我心靈的願望之所在呀!
我時常沿著妳的岸旁,
壹個人靜悄悄地,茫然地徘徊,
還因為那個隱秘的願望而苦惱心傷!
我多麽熱愛妳的回音,
熱愛妳陰沈的聲調,妳的深淵的音響,
還有那黃昏時分的寂靜,
和那反復無常的激情!
漁夫們的溫順的風帆,
靠了妳的任性的保護,
在波濤之間勇敢地飛航;
但當妳洶湧起來而無法控制時,
大群的船只就會覆亡。
我曾想永遠地離開
妳這寂寞和靜止不動的海岸,
懷著狂歡之情祝賀妳,
並任我的詩歌順著妳的波濤奔向遠方,
但是我卻未能如願以償!
妳等待著,妳召喚著……而我卻被束縛住;
我的心靈的掙紮完全歸於枉然:
我被壹種強烈的熱情所魅惑,
使我留在妳的岸旁……
有什麽好憐惜呢?現在哪兒
才是我要奔向的無憂無慮的路徑?
在妳的荒漠之中,有壹樣東西
它曾使我的心靈為之震驚。
那是壹處峭巖,壹座光榮的墳墓……
在那兒,沈浸在寒冷的睡夢中的,
是壹些威嚴的回憶;
拿破侖就在那兒消亡。
在那兒,他長眠在苦難之中。
而緊跟他之後,正像風暴的喧響壹樣,
另壹個天才,又飛離我們而去,
他是我們思想上的另壹個君主。
為自由之神所悲泣著的歌者消失了,
他把自己的桂冠留在世上。
陰惡的天氣喧騰起來吧,激蕩起來吧:
哦,大海呀,是他曾經將妳歌唱。
妳的形象反映在他的身上,
他是用妳的精神塑造成長:
正像妳壹樣,他威嚴、深遠而深沈,
正像妳壹樣,什麽都不能使他屈服投降。
世界空虛了,大海呀,
妳現在要把我帶到什麽地方?
人們的命運到處都是壹樣:
凡是有著幸福的地方,那兒早就有人在守衛:
或許是開明的賢者,或許是暴虐的君王。
哦,再見吧,大海!
我永遠不會忘記妳莊嚴的容光,
我將長久地,長久地
傾聽妳在黃昏時分的轟響。
我整個心靈充滿了妳,
我要把妳的峭巖,妳的海灣,
妳的閃光,妳的陰影,還有絮語的波浪,
帶進森林,帶到那靜寂的荒漠之鄉。
《自由頌》
去吧,從我的眼前滾開,
柔弱的西色拉島的皇後!
妳在哪裏?對帝王的驚雷,
啊,妳驕傲的自由的歌手?
來吧,把我的桂冠扯去,
把嬌弱無力的豎琴打破......
我要給世人歌唱自由,
我要打擊皇位上的罪惡。
請給我指出那個輝煌的
高盧人的高貴的足跡,
妳使他唱出勇敢的贊歌,
面對光榮的苦難而不懼。
戰栗吧!世間的專制暴君,
無常的命運暫時的寵幸!
而妳們,匍匐著的奴隸,
聽啊,振奮起來,覺醒!
唉,無論我向哪裏望去---
到處是皮鞭,到處是鐵掌,
對於法理的致命的侮辱,
奴隸軟弱的淚水汪洋;
到處都是不義的權力
在偏見的濃密的幽暗中
登了位----靠奴役的天才,
和對光榮的害人的熱情。
要想看到帝王的頭上
沒有人民的痛苦壓積,
那只有當神聖的自由
和強大的法理結合在壹起;
只有當法理以堅強的盾
保護壹切人,它的利劍
被忠實的公民的手緊握,
揮過平等的頭上,毫無情面。
只有當正義的手把罪惡
從它的高位向下揮擊,
這只手啊,它不肯為了貪婪
或者畏懼,而稍稍姑息。
當權者啊!是法理,不是上天
給了妳們冠冕和皇位,
妳們雖然高居於人民之上,
但該受永恒的法理支配。
啊,不幸,那是民族的不幸,
若是讓法理不慎地瞌睡;
若是無論人民或帝王
能把法理玩弄於股掌內!
關於這,我要請妳作證,
哦,顯赫的過錯的殉難者,
在不久以前的風暴裏,
妳帝王的頭為祖先而跌落。
在無言的後代的見證下,
路易昂揚地升向死亡,
他把黜免了皇冠的頭
垂放在背信底血腥刑臺上;
法理沈默了--人們沈默了,
罪惡的斧頭降落了......
於是,在帶枷鎖的高盧人身上
覆下了惡徒的紫袍。
我憎恨妳和妳的皇座,
專制的暴君和魔王!
我帶著殘忍的高興看著
妳的覆滅,妳子孫的死亡。
人人會在妳的額上
讀到人民的詛咒的印記,
妳是世上對神的責備,
自然的恥辱,人間的瘟疫。
當午夜的天空的星星
在幽暗的涅瓦河上閃爍,
而無憂的頭被平和的夢
壓得沈重,靜靜地睡著,
沈思的歌者卻在凝視
壹個暴君的荒蕪的遺跡,
壹個久已棄置的宮殿
在霧色裏猙獰地安息。
他還聽見,在可怕的宮墻後,
克裏奧的令人心悸的宣判,
卡裏古拉的臨終的壹刻
在他眼前清晰地呈現。
他還看見:披著肩綬和勛章,
壹群詭秘的刨子手走過去,
被酒和惡意灌得醉醺醺,
滿臉是驕橫,心裏是恐懼。
不忠的警衛沈默不語,
高懸的吊橋靜靜落下來,
在幽暗的夜裏,兩扇宮門
被收買的內奸悄悄打開......
噢,可恥!我們時代的暴行!
像野獸,歡躍著土耳其士兵!......
不榮耀的壹擊降落了......
戴王冠的惡徒死於非命。
接受這個教訓吧,帝王們:
今天,無論是刑罰,是褒獎,
是血腥的囚牢,還是神壇,
全不能作妳們真正的屏障;
請在法理可靠的蔭蔽下
首先把妳們的頭低垂,
如是,人民的自由和安寧
才是皇座的永遠的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