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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期如可聽,山水響餘哀。 這句什麽意思?

語出李嶠《琴》,全詩如下:

名士竹林隈,鳴琴寶匣開。

風前中散至,月下步兵來。

淮海多為室,梁岷舊作臺。

子期如可聽,山水響餘哀。

這首詩表面上是寫物,實際上也是寄托了作者內心對“知音”的渴求,詩中多用典故,“中散”是指詩人嵇康,“步兵”是指阮籍。“子期”指的是鐘子期。

其中嵇康、阮籍是魏晉竹林名士,魏晉時期,政治混亂,社會動蕩不安,而在思想領域上,自漢代以來獨尊儒術的大壹統局面也已崩潰,嵇康阮籍正是處於這個時期的代表人物,他們表面“放浪形骸之外”、“越名教而任自然”,實際上內心未嘗沒有用世之意,阮籍“嘗登廣武,觀楚、漢戰處,乃嘆曰: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所以他們的內心是矛盾而孤獨的,是那個紛亂時代中孤獨的前行者,阮籍“時率意獨駕,不由徑路,車跡所窮,輒慟哭而反”都表現了他們內心的這種孤獨感;

詩歌開頭說,竹林名士偎,鳴琴寶匣開,是作者自謂,我有這樣美好的才能、品質,如果嵇中散、阮步兵猶在,壹定會按約而來;

然則佛家說:才涉有,便是無;就是因為現實中尋覓知音而不可得,作者才會轉而寄托於古之名士,接下來的兩個用典雖是地名,但也暗含典故,比如“梁岷”,實際說的就是春秋時的魯國之地梁丘,也是齊國的齊侯想與宋國的宋公打算和好而見面交談的地方,表達的意思大同小異;而在詩文最後壹句,作者才傳達出內心的心聲:

“子期如可聽,山水響余哀”,《太史公自序》中言:鐘子期死而伯牙終身不復鼓琴;現在作者說,如果鐘子期還在,那麽他壹定能聽出山水間猶然傳響著余哀(此處“山水”也可能指伯牙所奏的“高山流水”),他壹定能聽懂我的心聲,壹定能明白我美好的才能、品質;

所以這首詩以物喻人,托物言情,表達了作者內心的孤獨感,還有作者對知音的渴求,對知音求而不可得的惆悵;

PS:如果想更深入了解這首詩的內涵,建議多了解壹下嵇康、阮籍,這兩個名字所涵蓋的內容實在豐富而深廣,他們的遭遇、經歷,無疑是這首詩內涵最大的補充,同時他們也在壹定程度上代表了魏晉時期的風貌;宗白華先生對魏晉時期有過這樣的評述:“魏晉南北朝是中國政治上最混亂、社會上最痛苦的時代,然而卻是精神史上極自由、極解放,最富於智慧、最濃於熱情的壹個時代。”只有了解這壹些,才能了解詩人所表達的感情的深淺程度。

老實說,這首詩用典頗多,是屬於難讀而易解的詩歌,需要的更多是自己在充分了解文史知識之後的細細品味,而非單純的字面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