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歷史評論來看,這部作品在諸多方面都算不上貝多芬交響作品中的上等之作,但是作曲家本人還是比較喜歡她。其實《戰爭交響曲》原本只是壹首普通的樂曲,但是貝多芬為了使其能夠以宏大的氣勢出現在音樂會舞臺上,花了不少精力將之改編為管弦樂曲,甚至加上了“交響曲”的頭銜。由此可見,貝多芬對於拿破侖背叛革命,繼而侵略歐洲各國的行為感到極度憤慨。所以當拿破侖戰敗之後,作曲家也非常想用音樂把此時此刻自己激昂的感受描寫下來,並流傳下去。不過可惜的是,《戰爭交響曲》和貝多芬其他交響曲深刻的思想性相比,顯得過於膚淺。而且過了數年以後,貝多芬自己也意識到了這部作品的粗糙之處,甚至自己為之檢討過。雖然作品當時紅極壹時,但如今和貝多芬其他九首交響曲被成百上千次錄音的“待遇”相比 ,《戰爭交響曲》的錄音如今是相對比較少的。
《戰爭交響曲》雖然只是“曇花壹現”的應景作品,但是在當年卻給貝多芬帶來了更高的聲譽。在1813年12月8日貝多芬作品的專場音樂會上,作曲家親自上陣擔任指揮。兩部重頭作品被上演——創作於前壹年的《第七交響曲》直到這壹天才真正公開首演,而《戰爭交響曲》更是作為貝多芬的新作第壹時間展現在維也納聽眾面前。這是壹場極其成功的音樂會,貝多芬的作曲才能、指揮才能被全面展現在聽眾們面前!《第七交響曲》更受到了普遍贊譽,不得不加演“小塊板”樂章。沈浸在戰爭勝利歡樂中的人們對《戰爭交響曲》更是表現出異乎尋常的熱情。
說起來是可笑的,很多樂評人士對《戰爭交響曲》的藝術價值不屑壹顧,而且貝多芬本人也承認這部作品存在不少“粗淺”的地方。但是正是因為這部作品,使得貝多芬在維也納、在歐洲大眾心目的地位再次上升到壹個新高度。這個時候的貝多芬幾乎被榮耀和光輝充斥著,總算使得處於生活困境中的作曲家得到了心靈上的慰藉,至少自己的音樂能夠被更多的人肯定。這時候貝多芬的創作欲望重新被喚起,壹部又壹部新作問世了,音樂會也壹場接壹場的被要求加演。1814年2月7日的音樂會上,《第八交響曲》在維也納首演,聽眾竟然達到5000多人,這個數字即使放在現在,都是異常驚人的!在此後的壹兩個月內,《戰爭交響曲》也在不斷地被上演,似乎大家永遠聽不夠。
這壹切預示著貝多芬輝煌和榮耀年代的開始。1814年5月份,貝多芬壹生中最重要的歌劇作品《費德裏奧》在經過大幅度修改之後再度公演成功;7月份開始,貝多芬被壹次次邀請去參加權貴顯要、政治人士的聚會。這時候,拿破侖已經倒臺,歐洲的政治局勢雖然非常復雜,但表面上還是相對穩定的。所以在“和平”以及“慶功”的年代,音樂家、藝術家的價值重新得到了體現。貝多芬作為這些藝術家中的代表和領袖,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待遇和重視。那個時候的貝多芬儼然如同當今的“超人氣巨星”!
當然在這段自己最“輝煌”的日子裏,貝多芬對於“***和體制”的理想並沒有因此而有所消退。雖然成天和壹些封建統治者相處,但是貝多芬並沒有為此“沾沾自喜”或者“迷失自我”。他依然保持著自己的本性,家中淩亂不堪的局面沒有得到壹點改善,自己的言行舉止也沒有因為要和“上層名流”為伍而變得妥協。他只是在壹個相對舒適的環境下,繼續著自己的音樂創作和推廣。這種舒適和輝煌延續到1815年,但是和所有人壹樣,人生不可能永遠壹帆風順,在高潮過後,貝多芬進入了自己壹生中的又壹個低潮期。
低潮源自貝多芬的許多顯要友人的相繼去世、患病、破落。由於沒有完整的家庭,貝多芬在此時重新回到了孤獨、寂寞當中。應該說雖然樂聖的壹生當中有過陽光普照的時候,但終究還是陰霾多於晴天,貝多芬又不得不回到悲情人物的角色。這時候他已經完全耳聾了,隨著年齡的增大,脾氣也越來越怪癖,性格讓人更加難以捉摸和接近。在壹些外人看來,貝多芬已經和壹個暴君、狂人無異。同時貝多芬身體健康也開始重新和他作對,肺病和傷寒壹直困擾著作曲家。同時這時候歐洲大陸的局勢也使得貝多芬這個壹直關註政治的作曲家憂心忡忡,卻無能為力。種種這些,都讓貝多芬無暇再用心去創作大型的交響作品,所以在1814年到1818年這段日子內,貝多芬幾乎沒有驚世的音樂問世,只有少數幾部作品誕生,且其中後來比較出名的只有壹部鋼琴奏鳴曲。
這段憂傷的日子,貝多芬把更多的時間放在了讀書上,閱讀各種各樣類型的文章、詩歌、劇作。包括荷馬、歌德晚年的詩歌、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威尼斯商人》等,並且寫了很多感悟和筆記。最終貝多芬從這些充滿內涵、充滿激情的文字中,重新喚回了自己的作曲靈感!即使物質生活再怎樣困頓,作曲家在精神世界領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支柱。1818年開始,貝多芬開始從沈默中醒來,壹部又壹部重量級作品被不斷譜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