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成語大全網 - 愛國詩句 - 夏天的古詩

夏天的古詩

妳好,請見:

詩句“深居俯夾城,春去夏猶清。”出自唐代詩人李商隱的《晚晴》

晚晴

作者:李商隱 年代:唐

深居俯夾城,春去夏猶清。

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

並添高閣迥,微註小窗明。

越鳥巢幹後,歸飛體更輕。

賞析:

細膩地描畫晚晴景物,或許不算太難。但如果要在景物描寫中融入詩人獨特的感受與心境,特別是要不露痕跡地寓托某種積極的人生態度,使讀者在思想上受到啟示,這就需要詩人在思想境界和藝術工力上都“更上壹層樓”。

首聯說自己居處幽僻,俯臨夾城(城門外的曲城),時令正值清和的初夏。乍讀似不涉題,上下兩句也不相屬,其實“俯夾城”的“深居”即是覽眺晚晴的立足點,而清和的初夏又進而點明了晚晴的特定時令,不妨說是從時、地兩方面把詩題只體化了——初夏憑高覽眺所見的晚晴。 初夏多雨,嶺南尤然(此時詩人在桂林鄭亞幕供職)。久雨轉晴,傍晚雲開日霽,萬物頓覺增彩生輝,人的精神也為之壹爽。這種景象與感受,本為壹般人所習見、所***有。詩人的獨特處,在於既不泛泛寫晚晴景象,也不作瑣細刻畫,而是獨取生長在幽暗處不被人註意的小草,虛處用筆,暗寓晚晴,並進而寫出他對晚晴別有會心的感受。久遭雨潦之苦的幽草,忽遇晚晴,得以沾沐余輝而平添生意,詩人觸景興感,忽生“天意憐幽草”的奇想。這就使作為自然物的“幽草”無形中人格化了,給人以豐富的聯想。詩人自己就有著類似的命運,故而很自然地從幽草身上發現自己。這裏托寓著詩人的身世之感。他在為目前的幸遇欣慰的同時不期然地流露出對往昔厄運的傷感,或者說正由於有已往的厄運而倍感目前幸遇的可慰。這就自然引出“人間重晚晴”,而且賦予“晚晴”以特殊的人生含義。晚晴美麗,然而短暫,人們常在贊賞流連的同時對它的匆匆即逝感到惋惜與悵惘。然而詩人並不顧它的短暫,而只強調“重晚晴”。從這裏,可以體味到壹種分外珍重美好而短暫的事物的感情,壹種積極、樂觀的人生態度。

頷聯寫得渾融概括,深有托寓,頸聯則轉而對晚晴作工致的描畫。這樣虛實疏密相間,詩便顯得弛張有致,不平板,不單調。雨後晚晴,雲收霧散,憑高覽眺,視線更為遙遠,所以說“並添高閣迥”(這高閣即詩人居處的樓閣)。這壹句從側面寫晚晴,寫景角度由內及外,下句從正面寫,角度由外及內。夕陽的余暉流註在小窗上,帶來了壹線光明。因為是晚景斜暉,光線顯得微弱而柔和,故說“微註”。盡管如此,這壹脈斜暉還是給人帶來喜悅和安慰。這壹聯通過對晚景的具體描繪,寫出了壹片明朗欣喜的心境,把“重”字具體化了。

未聯寫飛鳥歸巢,體態輕捷,仍是登高覽眺所見。“巢乾”、“體輕”切“晴”,“歸飛”切“晚”。宿鳥歸飛,通常是觸動旅人羈愁的,這裏卻成為喜晴情緒的烘托。古詩有“越鳥巢南枝”之句,這裏寫越鳥歸巢,帶有自況意味。如果說“幽草”是詩人“淪賤艱虞”身世的象征,那麽,“越鳥”似乎是眼前托身有所、精神振作的詩人的化身。

這裏要交代壹下作者入桂幕前後的壹些情況。李商隱自開成三年(838)入贅涇原節度使王茂元(被視為李黨)以後,便陷入黨爭的狹谷,壹直遭到牛黨的忌恨與排擠。宣宗繼立,牛黨把持朝政,形勢對他更加不利。他只得離開長安,跟隨鄭亞到桂林當幕僚。鄭亞對他比較信任,在幕中多少能感受到壹些人情的溫暖;同時離開長安這個黨爭的漩渦,得以暫免時時遭受牛黨的白眼,精神上也是壹種解放。正因為這樣,詩中才有幽草幸遇晚晴、越鳥喜歸乾巢之感。

作為壹首有寓托的詩,《晚晴》的寫法更接近於“在有意無意之間”的“興”。詩人也許本無托物喻誌的明確意圖,只是在登高覽眺之際,適與物接而觸發聯想,情與境諧,從而將壹剎那間別有會心的感受融化在對晚晴景物的描寫之中,所以顯得特別自然渾成,不著痕跡。

詩句“首夏猶清和,芳草亦未歇。”出自南朝宋謝靈運的《遊赤石進帆海》

遊赤石進帆海

作者:謝靈運 年代:南朝宋

首夏猶清和,芳草亦未歇。

水宿淹晨暮,陰霞屢興沒。

周覽倦瀛壖,況乃陵窮發。

川後時安流,天吳靜不發。

揚帆采石華,掛席拾海月。

溟漲無端倪,虛舟有超越。

仲連輕齊組,子牟眷魏闕。

矜名道不足,適己物可忽。

請附任公言,終然謝天伐。

賞析:

南亭之遊(參見《遊南亭》)後,謝靈運開始了他在永嘉境內的探奇搜勝。壹方面山水並不能真正撫平他心中的幽憤,所以這壹段時間中,他的詩中經常出現“倦”遊的字樣;然而另壹方面,山水又時時給他以新的感受,使他失去平衡的心態,至少獲得宣泄而趨於暫時的平衡。也就在這種徬徨徜徉中,他確立了自己山水詩鼻祖的地位,這或許是他自己始料所未及的吧。

赤石在永嘉郡南永寧(今浙江永嘉)與安固(今浙江瑞安)二縣中路之東南,去郡約有數十裏,東瀕今日的溫州灣。帆海,註家常以為地名,其實可商,據宋鄭緝之《永嘉郡記》,“帆遊山,地昔為海,多過舟,故山以帆名”,在安固縣北。靈運所謂帆海之地,當在此山壹帶。但鄭記並未說有帆海地名,因此帆海二詞當是動賓結構,題意似為遊覽赤石,進而揚帆海上。詩的重點在帆海,遊赤石只是引子。

詩分三個層次,由起句到“況乃陵窮發”為第壹層,寫倦遊赤石,進而起帆海之想。由“川後”句至“虛舟”句為第二層次,正寫帆海情狀與心態變化。“仲連”句以下,為第三層次,即遊生想,結出順天適己,安養天年之旨。心情的變化則是貫串全詩的主線。

“首夏”二句遙應《遊南亭》詩“未厭青春好,已睹朱明移”,既點明此遊節令,又顯示了壹種莫可如何而慰情聊勝無的復雜心情。遊南亭觸景生情,由春夏叠代中,深哀盛年已去,衰疾在斯。這裏說,初夏了,天氣總算還清爽煦和,芳草也未嘗因驕陽的淫威而枯萎。可見詩人似乎已從前詩的悲感中稍稍復蘇。尤可註意:“芳草猶未歇”,實反用《離騷》“及年歲之未晏兮,時亦猶其未央,恐鵜鴂之先鳴兮,使夫百草為之不芳”,則又於自幸自慰中,見出謝客這位“逐臣”的傲兀性格來。但是這種欣慰並不能維持多久,在出郡數十裏南遊赤石中,日復壹日地水行水宿,未免單調,而陰晴的變化,雲霞的出沒,也因屢見而失去了新鮮之感。這濱海的周遊,已使人厭厭生“倦”,更何況面臨的是極北不毛之地,窮發更北的溟海呢。有人認為“況乃臨窮發”是寫詩人豪情勃發,頓起泛海之想,然而“況乃”二字分明承“倦瀛壖”來,見出帆海之前,詩人的心情並不甚佳。

然而當舟船沿港灣進入大海,奇景忽開,水面壹平如鏡,川後既令江水安流,八首八足八尾背青黃的朝陽谷神水伯天吳,雖然脾氣暴虐,此時卻也“靜不發”,仿佛都在迎接詩人的來遊。於是他高張雲帆,泛舟海上,隨意掇取那形如龜足的石華,那其大如鏡白色正圓的海月。而當他擡頭回望時,溟海無涯,心情也竟如坐下的輕舟而起淩虛憑空之想。

出涯涘而觀大海,詩人之所感,必也與《莊子·秋水》中那位河伯壹樣,涵容無盡的海波,真使他心胸開張,壹掃積日累月的煩酲。於是他即遊生想,遠追往古,進而悟徹了人生的至理:海上曾有過形形色色的隱者,有助齊卻燕,功成辭賞而退的魯仲連;也有“身在江海之上,心居魏闕之下”的公子年(見《莊子·讓王》)。形蹤雖似,而其趣迥異。後者只是矜伐虛名的假隱士,與莊子所說的“無以得殉名”(《秋水》)格格不入,有虧大道。而似魯仲連所說“吾與富貴而詘於人,寧貧賤而輕世肆誌”,才深合漆園傲吏物我兩忘,適己順天,“返其真”的至理。兩者相較,詩人似乎對自己既往自負任氣蹙蹙於壹己得失的生活有所警省,他願意銘記《莊子·山木》中太公任(任公)教訓孔子的壹段話:“直木先伐,甘泉先竭”。露才揚己,必遭天伐,唯有“削跡損勢”,澡雪精神,中充而外謙,才能養生全年——這正與淵深無底,廣浩無涯,卻壹平如鏡的大海壹樣。詩至此,情景理完全契合無際。

方東樹《昭昧詹言》曾指出,謝客博洽而尤熟於《莊》,此詩不僅取義於《莊子》,而且在構想上也有得於《秋水篇》。詩以赤石為賓,帆海為主,以“周覽倦瀛壖,況乃陵窮發”與“溟漲無端倪,虛舟有超越”兩聯作轉折頓束,遂在層曲的寫景抒情中表達了出涯涘而睹汪洋所引起的精神升華,情與理與典實均能合若符契,足見謝詩結構之精。

此詩的情理又都在自然精美的寫景記遊中自然地體現。“揚帆采石華,掛席拾海月”,海產珍奇,而俯拾皆是,可見詩人揚帆於暖風靜海中盈滿心胸的恬適之感,於是下文請從任公適己順天之想也就水到渠成了。鮑照評謝詩雲“如初發芙蓉,自然可愛”(《南史·顏延之傳》),正是指的這種中充實而溢於外,風華流麗而不傷於巧的語言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