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挺
為人進出的門緊鎖著,
為狗爬出的洞敞開著,
壹個聲音高叫著:
——爬出來吧!給妳自由!
我渴望自由,
但我深深地知道——
人的身軀怎能從狗洞子裏爬出!
我希望有壹天,
地下的烈火,
將我連這活棺材壹齊燒掉,
我應該在烈火與熱血中得到永生!
《鐵窗搖籃曲》
趙雲霄
啟明,我的小寶貝:
啟明是我們在牢中為妳起的名字,
這個名字是很有意義的。
小寶寶!妳的母親在懷妳4個月的時候,
就被湖南清鄉督辦署捕於長沙陸軍監獄署來了。
那時妳的母親是立死的罪,
就是因為有了妳的緣故,才活到了今天。
小寶寶!妳是民國十八年正月初二日生的,
妳的母親在妳只有壹月又十幾天的時候,
就要與妳永別了。
小寶寶!我很明白的告訴妳,
妳的父母是***產黨員,且在俄國讀過書
所以才處我們死刑。
妳的父親是死於民國十七年陽歷十月十四日,
妳的母親是死於民國十八年陽歷三月二十六日,
我的小寶寶!妳的父母,妳是再也看不到了,
而且也沒有照片留給妳,
我死的時候妳還在牢中。
我不能撫育妳長大,真是遺憾!
妳是這個世上的不幸者!
更是無父母的可憐的孩子!
妳可記著。妳的母親是二十三歲上死的。
妳要好好長大成人,
不辜負妳父母的期望。
永別了,我的小寶寶!
妳的母親於長沙陸軍監獄署淚涕
三月二十四日
《刑場上的婚禮》
周文雍
男:頭可斷,
肢可折,
革命精神不可滅。
壯士頭顱為黨落,
好漢身驅為群裂!”
女:為了掩護革命工作,
以前我們是假稱夫妻的
其實是再純潔不過的同誌關系
今天,
我要向大家宣布
當我們把自己的青春和生命獻給黨的時候
我們就要舉行婚禮了!
同誌們,望妳們勇敢地戰鬥!
讓反動派的槍聲
合:來作為我們結婚的禮炮吧!
《為祖國而歌》
陳輝
我,埋怨,
我不是壹個琴師。
祖國呵,我是屬於妳的,
壹個大手大腳的
勞動人民的兒子。
我深深地,深深地愛著妳!
我呵,雖不能,
像高唱馬賽曲的歌手們壹樣,
在火熱的陽光下,
在那巴黎公社戰鬥的街壘旁,
撥動六弦琴絲,
讓它吐出震動世界的,
人類的第壹首最美的歌曲,
作為我對妳的祝詞。
我也不會騎在牛背上,
摸著短笛。
也不會呵,
在八月的禾場上,
把竹簫舉起,
輕輕地輕輕地吹;
讓簫聲飄過泥墻,
落在河邊的柳蔭裏。
然而,
當我擡起頭來,瞧見了妳呀,
我的祖國
那高藍的天空,
那遼闊的原野,
那天邊的白雲悠悠地飄過,
或者
那紅色的小花,
笑瞇瞇的從石縫裏站起。
我的心啊,
多麽興奮,
有如我們家鄉的
苗族的女郎,
在明朗的八月之夜,
瘋狂地跳在壹個節拍上。…………
祖國呵,
我是屬於妳的,
壹個紫黑色的年輕的戰士。
當我背起了我的
那枝陳舊的「老毛瑟」槍,
從平原走過,
望見了敵人的黑色的炮樓,
和炮樓上飄揚著的血腥的紅膏藥旗,
我渾身的血呀,它激蕩,
有如關外那積雪深深的草原上,
大風暴似的,急馳而來的,
祖國健兒們的鐵騎呀……
祖國呵,
妳以愛情的乳漿,
養育了我;
而我,
也將以我的血肉,守衛妳!
也許明天,我會倒下;
也許在砍殺之際,
日本鬼子的槍尖,
戳穿了我的肚皮;
也許吧,
我將無言地死在絞刑架上,
祖國,
在侵略者的屠刀下,
我不會滴壹滴眼淚,
我高笑,
因為呵,
我——
妳的大手大腳的兒子,
妳的守衛者,
他的生命,
為妳譜寫了壹曲
無比崇高的「贊美詞」。
我高歌,
祖國啊
在埋葬我的骨灰的黃土堆上,
也將有愛情的花兒生長。